第四二○章千年輪回

趁陳維政楞神,無定散人奮力掙脫,跑到一邊,驚魂未定,知道躲過一劫。陳維政沒有理睬無定散人,而是把注意力投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一個身著毛式軍便裝的男人從虛空中走出,瘦高的身材,大大的背頭,劍眉朗星,剛毅的麵容。

“老鄧!”陳維政哈哈大笑,迎了上去。

“見過國王大人!”鄧中升邁著方步,走過來,還學著西域人的樣子,右手壓著左胸,深深彎腰,鞠了一躬。

無定散人呆呆站在一邊,看著鄧中升,這是他見過的最高級別的靈體,仙靈初期。仙靈級的靈體,相當於元嬰級的修練者,無敵的存在,無盡的永生。

陳維政一把抓過鄧中升按在左胸上的右手,緊緊握住,“你怎麽跑來了?”

“元旦前我就來了,一來就碰到南定鋼廠這件事,看到你們一舉拿下四十幾個搗蛋分子,知道此地已經有驚無險,後來又看到老胡在處理那些遺留的超人們,看到這個小丫頭象吃豆腐腦一樣吞噬靈體,知道不會再有什麽事能難倒他們,正準備離開這裏,去龍山城玩玩,找你聊聊天,結果看到這位,又留了下來。”說著,指指無定散人。

“華居你做得很好,能夠第一時間通知國王老大,這是規避風險的最好方式。老胡大將軍出身,寧死不認輸,脾氣使然。他與無定散人火拚,或者會有一拚,但是終將一敗。靈體的比較,與凡人不同,高一級就是高一級,高一層就是高一層,無法逃避也無法做假。”居安思危是鄧中升從古戰場帶來,更多的時候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下屬進行批評。

陳維政微笑著看著麵前的眾人,看著鄧中升大師兄般的批評其它人,感覺特別親切,好象又回到了陳氏宗祠。

無定散人知道自己必須認輸,否則根本沒有生存的可能,且不說身邊這個不知深淺的陳維政,就是麵前的鄧中升他也無法對抗。

陳維政從空間裏拿出一張桌子,七張沙灘椅,讓大家坐下,擺上幾聽葛原汁飲料。看到陳維政無中生有拿出這麽多東西,無定散人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儲存空間,擁有儲存空間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心中對陳維政更加充滿好奇。

“無定真人這些年來一直住在暹羅灣?”胡亞達覺得自己有責任也適合來問這些問題。

“是的,修行無歲月,我記得最後一次出島,還是曰本人進入暹羅灣時,我出來看了看,沒什麽事,法國人和曰本人有說有笑的就把越南給移交了,偏偏越南人還挺高興,不知道他們高興個什麽勁,不就是換了個主子嗎!”無定散人說。

“那是1940年的事,”陳維政解釋說:“1940年9月曰本脅追法國簽訂軍事協定,迫使法國貝當當局同意曰軍進入紅河以北地區,並將河內、海防、金蘭灣讓給曰本。”

“1940年,2023年,83年了!”嬌子算術不錯。

“我活著的時候姓黎,是黎朝的王族,千年前黎朝滅李朝興,換代大屠殺,我也不能幸免,隨之滅亡,也不知道是不是牛頭馬麵太忙顧不過來,留下我這一絲亡靈,得以飄流海外,在暹羅灣中一個小島上寄生千年。也許是活著的時候喜歡黃老之術,就是這點黃老之術,護住了靈體一點清明,才苟活千年。”無定散人說:“黎朝沒有了,李朝也沒有了,現在,連越南也沒有了,變成了新明國的三個省,北越省、中越省、南越省,真是滄海桑田!”

“你的祖國易主,你就沒有一點看法?心裏沒有一點難受?”胡亞達問。

“我的祖國這千年來易主無數次,習慣了!分解成兩省三省,也不是第一次。我想從今往後,越南就再也不會是一個讀力的存在,會完全融合在新明國這個大家庭裏。共同成長,共同繁榮。再過千年,回頭一看,或者這次是最好的選擇,也是越南最好的歸宿。”無定散人感慨的說。

陳維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他從來沒有以千年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聽無定散人這麽一說,心中豁然開朗。之前對中南半島的蠶食鯨吞,如果還有點愧疚的話,到現在再也不複存在。過去隻知道,曆史由勝利者書寫,現在才知道,曆史並不由勝利者書寫,而是由曆史書寫。曆史有自己的固有推動姓,無論勝利者如何歪曲,如何改寫,終究有一天,曆史依然會回複其本質。無論多強大的勝利者,在曆史的麵前,也隻是短短的一瞬,歪曲、改寫,所有針對曆史的舉動,在千年後看來,都是十分幼稚和可笑的舉動。

鄧中升也很震驚無定散人的說法,他來到新明國的目的,是想跟陳維政商量,如何將新明國與國內聯手,幫助國內扭轉經濟不景氣的局麵,重現漢唐雄風。無定散人的話,讓他深思。憑他的麵子,來求陳維政,陳維政肯定會幫助他,給他一千個億,一萬個億,他能用來幹什麽?幫他辦幾個廠,又能達到什麽目的。陳維政離開古宜時,古宜的企業一個也沒有帶走,全部留下,結果,一個不剩,全部完蛋。即使再建更多的工廠,估計結局也是一樣。

輪回,鄧中升想起了這個詞,波浪理論,好象讀書曾經讀到過這個詞,在國內,經濟大潮的波浪也許已經走到低穀,上衝就在眼前,隻是自己沒有看到而已。陳維政的人口控製理論,目前看來很有用,人頭稅製度,目前看來也十分有效。也許再過十年,中國的大人口理論會將陳維政的人口控製論完全擊退,或者到時,急劇膨脹的中國人因為太過密集而形成滔滔人流,衝進北方的大草原,如洶湧的洪流衝向多瑙河,衝向尼羅河,衝向大西洋。浪峰所指,所向披靡。

到時,無論科技多麽發達,也不管經濟如何繁榮,小小的新明國根本無法抵擋這股無敵的人浪,在這股人浪麵前,一切都會被洗涮得幹幹淨淨。鄧中升看著陳維政,歎了一口氣:將來的事,誰知道!

陳維政不知道這一分鍾,鄧中升心裏已經繞了這麽多的彎彎,而且已經決定,不再談什麽合作與發展,一切順其自然。

看到無定散人,聽到無定散人關於易主的理論,胡亞達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在自己漂泊的那幾十年,為什麽對清朝的遺老遺少們總是恨不起來,相反還有點同情他們,究其原因,很簡單,他們跟自己一樣,也都是曆史選剩的!

小嬌子問無定散人,活了千年,有沒有見過神仙。

無定散人搖搖頭,指著鄧中升說,如果說神仙,麵前就有一位,他已經進入仙靈,按照說法,應該算是仙人,而且是目前自己看到的唯一一個仙人。

鄧中升說,自己修到這個程度,完全得益於獅子山的資源豐富,大量的靈體,你不吞噬它,它也會主動融合進來,每天在靈氣實足的環境裏生活,不想進步都難。他看著小嬌子,說看到小嬌子,總讓自己想起一個人,一個在湘江戰役中犧牲的故人。小嬌子告訴鄧中升,她已經沒有興趣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誰的女兒,因為九十年下來,當年的父母即使活下來,也已經骨頭打鼓,更何況是犧牲了的人。現在,她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新明國的人,一個新明國的靈體,在新明國的土地上,她有很強的歸宿感,這裏就是她的家。

胡亞達也有這種感覺,華居和華危點點頭,表示同意。

東方欲曉,鄧中升起身告辭,陳維政邀請他到龍山城小住,鄧中升拒絕,說:“來的目的就是想見見你們,見到了,就不虛此行。”

陳維政知道鄧中升的境界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探求,不敢挽留,互道珍重,再見。

無定散人也趁機告辭,陳維政從空間裏拿出一個儲物袋,遞給無定散人,說:“相見就是緣,小小禮品,不成敬意,且作紀念。有空多回來轉轉,這裏是你的故地,千年來,草木花朵不以李朝而綠,也不以阮朝而紅,山未變水自流,還是那座山脈那條河流。”

無定散人看著手裏的儲物袋,震驚於陳維政的出手闊綽,他知道,這個東西很珍貴,有了它,自己的修行生活將會有一個質的飛躍,深深一揖,道:“國主吩咐,敢不從命。”自此,把自己當成新明國人。

“老鄧是有想法而來,絕想法而去。”胡亞達說。

“老鄧是著急,看著中國目前的狀況著急。”陳華居說:“據說本屆主席是老鄧一位故友之後,他可能想幫幫後輩。”

“兒孫自有兒孫福,老鄧不會連這個也想不透吧!”陳華危說。

“不是想不透,是看著難受。”陳華居說:“新明國曰新月異,有點刺激。”

“那他為什麽又什麽都不說,走了。”陳華危問。

“他想通了。”胡亞達說:“他已經是死了九十年的人,活人的事自有活人去*心。”

陳維政笑著說:“不是那麽回事,他是更糊塗了。因為他搞不清楚千年後曆史會怎麽樣來書寫他們,描述他們,他有點走火入魔!”

“大哥哥,到底千年後會怎麽樣書寫呢?”小嬌子問。

“千年後的事,誰知道呢?”陳維政回答:“隻有象無定散人那樣的人才知道,但是能夠活到千年的人,又有誰會在乎曆史呢?”

陳維政覺得自己也被攪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