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家教很嚴啊?”天降橫財,老葛笑得眼睛都眯攏了,叫起老大來一點也不含糊, “偶爾一次嘛, 都是同事, 大家正好想認識認識他?”

何洛銘擺擺手, 將電腦合攏,拿在手上, 站起來朝門口的眾人說道:“你們去吧,我回家了。”

莊玉成連忙說:“老大,我送你?”

何洛銘問道:“商務車買了?”

“買了、買了,黃總親自去把得關!”莊玉成連連點頭。

“那行……”何洛銘也不推辭。

莊玉成把他送到樓下, 何洛銘想了想, 還是囑咐了一句:“下次,如果遇上我愛人的時候, 我會叫你老板, 到時候……你可別太驚訝?”

何洛銘不去參加公司聚會的很大原因就是他的性格改變還沒在司徒悅那裏走過明路, 如果被懷疑,他少不得又要哄半天。

莊玉成眼睛眨了眨,手在空中停了半晌, 然後一劃,斜了斜眉毛,賤笑著說:“老大, 原來你在測他的真心啊?想看看他在你變窮的時候會不會離開你?你放心, 我一定配合你!”

何洛銘歎了口氣, 這事和別人都說不通,隻能含糊地應道:“嗯。”他不是怕窮的時候司徒悅離開他, 而是怕自己暴富,司徒悅離開他。

“老大,明天什麽時候來接你?”莊玉成降下車窗,問已經下車的何洛銘。

“明天等通知,你繼續跑業務吧。”何洛銘回答。

他也不確定,他能同司徒悅交待到什麽程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打開家門,就看到蹲在門邊的星期四瞬間啟動,它圍著何洛銘的腳邊繞著圈子,掃地機一啟動,通過APP聯係的司徒悅就能收到何洛銘回家的消息。

果然,一分鍾後,司徒悅的信息就跟了進來:少爺,你怎麽那麽早就回家了?

收到信息,何洛銘覺得星期四突然也不難看了,至少,他不用想措辭怎樣通知司徒悅了。

他的手微微握了握,緊張的心呯呯直跳,總要有所改變,那就選在現在吧?他馬上回複:今天找到工作了,明天開始上班。

信息發出去後,手機那頭是沉默的。

他在心裏默數著時間,一秒、兩秒……看司徒悅會如何回複,他的心繃得緊緊的,比從小到大經曆過的每場考試都緊張。

“叮——”消息發進的聲音,就像法官的錘子落下來,到了最終審判的時候。

他顫抖著雙手打開信息,司徒悅回複:恭喜少爺!

他的目光在“恭喜”二字上看了又看,太好了,司徒悅沒有多想,也沒有懷疑一直養尊處優的少爺從銀行辭退後居然改頭換麵,那麽快就去找工作了,而且還找到了工作!

這一刻,他感覺萬裏長征終於跨出了第一步,司徒悅終於接受了稍微有點不一樣的少爺了?

不過,下一條信息,把得意起來的何洛銘打回了原形。

司徒悅:少爺,是不是又找個借口,晚上和那幫狐朋狗友一起去玩了?

何洛銘垂死掙紮:我還沒吃飯……

足足三分鍾後,司徒悅的信息才回過來:半個小時後下班,冰箱裏還有菜不用買,路上還需半個小時。

放下手機,何洛銘抹了把額上的汗,差點就漏餡。

星期四在客廳裏歡快地繞來繞去,也不知道司徒悅給它下了什麽指令,居然愉快地哼著一首兒童歌曲,何洛銘歎了口氣,拎著電腦進了書房。隻是,他的心思集中不起來,耳朵頻頻留意著大門有沒有開關的聲音,電腦上的字怎麽也進不去他的大腦,他猛拍了拍額頭,強行將戀愛腦從自己身上逼了出去。

冷靜、冷靜!等司徒悅的時候,再做一單期貨、賺點錢,該多好?沒有錢,拿什麽去收回何家的產業、怎麽讓司徒悅過上好日子?星期四的魔童音從門縫裏隱隱透了進來,他陷入了迫切想見司徒悅又害怕見到司徒悅的矛盾心理。

正好,看到有一個期盤要開,何洛銘甩到腦中的雜念,全身心地投入進去。

一個小時後,鼠標一點,200萬變成了1000萬,何洛銘輕呼一口氣,活動了下酸漲的脖子,他的本錢隻有200萬,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賺完了錢,他看了眼時間,嗯?司徒悅怎麽還不回來?

“星期四,”他走出書房,尋著歌聲,發現星期四正在打掃廚房,他走過去,蹲下來問道,“主人有什麽最新指示?”

歌聲一停,星期四麵版上的紅燈閃了閃,慢慢地說道:“五分鍾前,主人讓我打掃廚房。”

何洛銘站起來,大喜。

廚房都在打掃了,離司徒悅回來還遠嗎?不過,他左右看了眼,他這會兒幹什麽好呢?

玩手機?不行,他要改變原主的形象,不能老玩遊戲。

在電腦前工作?也不太行,他也不能把原主形象改變得太徹底,會馬上讓司徒悅產生懷疑。

最後,他還是決定先洗澡,躲在衛生間裏,這樣就不用正麵與司徒悅相對了,先看看司徒悅的反應再做決定。何洛銘承認,從未有過感情經曆的他,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太患得患失了,但,這又有什麽辦法呢?

在衛生間裏,他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焦躁的他,並沒有洗澡,而是在不大的空間裏來回踱步,繞來繞去地像隻無頭蒼蠅。

“哢嚓——”門鎖輕微地響了一聲。

何洛銘像聽到衝鋒指令一般,飛快地脫掉衣服,將淋浴花灑開到最大,開始洗澡。

“少爺,你餓了吧?我這就做飯。”司徒悅的聲音在衛生間門外響起。

何洛銘站在淋浴水下,嘴角揚起了幸福的微笑,朝門外應了聲:“嗯。”內心狂喜,他的悅悅回來了!

司徒悅一回來,他的生活仿佛開啟了另一世界,就連花灑裏的水都溫柔起來,溫水流過身體,將他的心暖了起來。

洗完澡,他照例洗完了衣服、打掃好衛生間的地麵,一打開衛生間的門,星期四就等候在外麵,它奶聲奶氣地說:“檢測到人體溫度,主人讓我打掃衛生間。”

何洛銘隨口就問道:“今天怎麽不去廚房唱歌了?”

星期四的紅眼睛眨了眨:“主人沒說。”體測到堵住衛生間門的雙腳已經讓開了,它慢慢爬了進去。

何洛銘端著衣服去陽台,偷偷朝廚房看了眼,司徒悅係著圍裙正在忙碌,他猶豫了一下,朝廚房喊:“簡單做點,我餓了。”

“少爺,馬上就好。衣服放那,我來晾吧?”司徒悅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不用了,我很快就晾完了。”何洛銘走到陽台,激動得晾衣服的手都抖了起來。

司徒悅沒有反對他洗衣服!沒有反對他打掃衛生間!太好了!他終於能在司徒悅麵前堂堂正正地幹一回活了!

何洛銘磨磨蹭蹭地晾完衣服出來,司徒悅已經在客廳的餐桌上擺好了碗筷,看到他端著空臉盆出來,朝他笑了笑說:“少爺,辛苦了,快來洗手吃飯吧?”

何洛銘的腿軟了軟。

司徒悅終於能夠正常地看待他洗衣服的事情了,以後他能幹的活會越來越多,離司徒悅過上好日子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嗚嗚。

“嗯。”何洛銘將心底的情緒全部掩藏起來,麵無表情地去衛生間放好臉盆,洗了手出來。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四菜一湯,多了一個菜,還多了一對擦得亮晶晶的高腳杯,司徒悅正用開瓶器耐耐心心地開著一瓶紅酒,抬頭朝他說道:“少爺,等久了吧?快吃吧!”

何洛銘問道:“開酒幹什麽?”

“少爺,每回你開心的時候不就要慶祝一下的嗎?雖然你因為對我的承諾最近少喝了,但我知道,你一定忍得很辛苦吧?今天不用忍了,你在家好好喝吧?”司徒悅將軟木塞用力一拔,一股紅酒的醇香飄散開來。

望著被倒進醒酒器裏的汩汩紅液,何洛銘如臨大敵,原主就是喝酒喝壞了身體,最後英年早逝,他擋了一把紅酒瓶說:“我不是說了,我以後滴酒不沾了嗎?”

司徒悅楞了一下,將紅酒瓶換了一隻手倒,抿了抿唇道:“少爺,你真的變了……”

不好!何洛銘趕緊說:“喝了胃疼!最近不能再喝了……這樣,紅酒開起來,你給我做個紅酒燴鴨吧?正好冰箱裏還有隻大鴨子沒吃呢!”

“少爺,你胃疼嗎?那你怎麽不說?”司徒悅連忙說道,他的關注點永遠都跟著他的少爺走。

“我是說,喝酒才胃疼!還有,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讓我吃飯?f”何洛銘沒好氣地說道,坐下來,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菜吃,顯得急不可耐的樣子。

“不過……這麽好的紅酒,真的不喝點嗎?少爺……你可是很久都沒有喝到過這樣的酒了……”司徒悅不無可惜地令著紅酒瓶說道。

“我去盛飯!”何洛銘敲了敲碗。

“少爺,還是我來!你坐、你坐!”何洛銘一動,司徒悅就馬上放下酒瓶,去廚房盛飯了。

司徒悅的背影倒影在晶亮透明的醒酒器上,何洛銘暗自慶幸,雖然改變的不多,但總是在改變不是嗎?

兩人靜默吃了會飯,在何洛銘等得心焦的時候,他終於等來了司徒悅表達出來的好奇心:“少爺,你今天找到工作了?”

他淡淡應道:“嗯。”

內心期盼,你繼續問啊、問啊,問了他才好回答。

誰知道司徒悅完全沒按何洛銘的期待出牌:“那花錢的地方就多了,我再給你轉點錢。”

何洛銘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