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移到特護病房的司徒悅在一大幫人離開後, 不可置信地朝何洛銘問道:“少爺,朱院長說,老爺以前在這家醫院捐過款, 我是沾了老爺的光, 才會受到如此禮遇?”

何洛銘淡淡地說道:“嗯, 我爸生前做了不少好事。”最大的好事, 就是把原主給寵歪了。

司徒悅朝病房打量了一番,不由乍舌:“可是, 這麽大的病房,我住著也太浪費錢了……”

醫院最頂級的特護病房,有錢也不一定能住到,得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享受。三室一廳, 主臥住病人, 兩個次臥可以住陪護的家屬,還有一個客廳供來訪者休息, 護士和醫生24小時輪班值守, 真正是把病人的需求放到了第一位。

“老爺捐的錢多, 你就放心地住著,把身體養好!單位上班的事……”何洛銘想趁機讓司徒悅辭職,這樣的身體怎麽再去美容院從事高負荷工作?

“哎, 我手機落在單位了,等我和紅姐聯係上,我再換幾天班吧?大不了, 下半年都不休息好了……”打著點滴的司徒悅還在惦記著他的工作。

何洛銘真的有種衝動上前把自己不是原主的事告訴他, 再讓他看看自己帳上的千億存款, 可是……司徒悅現在身體不好,院長也說了, 需要好好休息,還是不挑這種時候坦白了。

何洛銘語重心長地勸慰道:“紅姐一定會來看你,她來時,你再同他請假也一樣的。你要有點病人的自覺?”他站起來,給司徒悅墊高了枕頭,讓他靠得舒服些。

“住在這裏,到底是生病還是享受?”被幾名護士輪流伺候著,司徒悅的臉色已經好多了,他抬頭看了眼點滴瓶,奇怪地說道,“我說掛點滴的時候,手怎麽不冷了呢……”

點滴瓶下掛了一個小型加熱器,能夠根據環境溫度和藥物屬性,適當加熱,這是普通病人無法享受到的待遇。

病房的窗簾拉住了,司徒悅看向窗戶,問道:“少爺,幾點了?”

司徒悅一病,何洛銘也沒關注時間,他站起身來,拉開了窗簾。城市全景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展現,司徒悅躺在**就能欣賞到城市美景,何洛銘對院長的印象分又加了一分。

“八點了。”何洛銘看了一眼手機。

手機裏全是他的屬下慰問嫂子的慰問信息,連在泡菜國樂不思蜀的莊玉成也得到了消息。

“八點了?”司徒悅猛然從**坐起了身體,扯動了輸液管,疼得他“噝”地一聲。

“你幹嘛?有事叫我或者叫護士醫生都行!”何洛銘上前去看,輸液管的針頭牽動了血管,一小截血液從血管裏回了出來,他急忙按了床頭的緊急呼叫鈴。

不等司徒悅反對,又是呼啦啦地一幫子醫生在朱院長的帶領下湧進了他的病房,一番忙碌後,朱院長對何洛銘說:“他的血管彈性有些缺失,我們給他配了點補血、補充蛋白質的藥,以增強他的血管彈性……”

何洛銘點了點頭,朱院長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司徒悅的情況,就招呼著一群醫生退出了病房。

司徒悅:“?”就被針頭拉了一下手,至於嗎?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何洛銘坐在司徒悅的床邊,熟練地握住他的手,說道:“你剛才……有什麽事嗎?”

司徒悅低下頭,說道:“少爺,你……能先放開我嗎?你看……”

何洛銘扭頭,隻見連著司徒悅身體的心電圖正在以極不規則的曲線爬高,下一秒,隻恐怕朱院長又要帶屬下衝進來了。

他連忙放開手,他大意了……原來,司徒悅也是對他有反應的?這一發現讓他竊喜不已。

“少爺,都這個點了,你……吃飯了嗎?我是掛著營養點滴,不會感覺到餓的……”司徒悅的手放開後,心電圖又慢慢恢複了正常,接下來,他就要操心何洛銘的晚餐問題了。

何洛銘正想編個理由忽悠一下,一位美麗的護士敲開了他們的病房門:“您好,請問是何先生嗎?我們院長在食堂二樓準備了晚餐,請您務必要賞臉!”

何洛銘朝司徒悅看了眼,那拉護士馬上福至心靈地說道:“何先生請放心就餐,我們會派雙人周密地照顧司徒先生,不會讓他孤單或者陷入困難中。”

“少爺,你就去吃吧……我這裏好著呢!你要是累倒了,我都沒辦法照顧你了……”司徒悅也跟著一起勸。

為表示醫院的誠心,那名護士又叫來了兩位護士,在病房陪著司徒悅,美女護士則站在何洛銘身邊,等著他的答複。

何洛銘看到司徒悅的眼神在他和那位美女護士身上來回看,他走到病床前,俯下身子,湊近司徒悅的耳朵說:“別看了……我的性向,你不是一直知道嗎?倒是你……”

“少爺,趕緊去吃飯吧!別讓人等你!”司徒悅把被子拉高遮住害羞的臉,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朝何洛銘揮了揮手。

“何先生,這邊請!”美女微笑著在門邊帶路。

何洛銘到醫院食堂二樓的時候,食堂二樓有個專門的VIP用餐室,那裏擺了兩張桌,一張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另一張桌上放著三份合同,他的三人小隊站在一邊,另一邊站著院長朱三明和另一位麵生的中年男人。

“董事長,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院長朱三明,相信您已經打過交道了。這位是政府代表白誠久,他想和您談談,我們做不了主的事。”看到何洛銘一出現,老葛就畢恭畢敬地給何洛銘做了開場白。

別看老葛平時吊兒郎當的,可畢竟是老江湖,這種正式場合的大局,他掌握得非常好。

“您好!”何洛銘先一步伸出手,與白誠久握了握手。

官與民,總是民處於弱勢,沒有等著人家伸手的道理,何洛銘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何先生,真是年輕有為啊!是這樣的,你們收購第一醫院的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了,經過市政府領導班子討論,我們決定將市政府對第一醫院的股份一並轉讓給你,真正做到讓市場決定醫院的導向,從而提高醫院的服務水平。”白先生打著官腔說明了來意。

“哦?市政府缺錢嗎?”何洛銘直接就問了,同政府打交道最忌諱虛與委蛇,不但浪費時間,有可能還會被踢皮球。

“兩位,我們不如坐下來,邊吃邊談?”這時,朱三明開口說道。

一邊是他的金主,一邊是他的後台,在這他們麵前,朱院長幾乎沒有存在感。

“不用了!”“不用了!”

何洛銘和白誠久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都是爽快之人,接下去就好談了。

原來市政府倒是不缺錢,隻是醫院同別的盈利單位不同,它要以搶救老百姓的生命為第一要務,賺錢是其次。所以市政府參股醫院後,錢沒分到多少,責任倒擔了不少,一有醫患糾紛,便會有病人家屬去市政府靜坐示威或者對政府提出不滿,政府需要派專門的人處理醫患糾紛,盯著醫院的運作。長此以往,政府就對第一醫院產生了雞肋感,他們想要割讓第一醫院的股份很久了,奈何沒有人要買。誰會出錢買一個政府參股的醫院?

如今,這個人選就送上來了,政府怎麽會放過?

政府也不會多要納稅人的錢,當初入股多少錢,退出來就多少錢,連同朱三明的那部分股份,全部打包賣給了何洛銘,總共才花了兩個億。何洛銘在合同上簽完字,白誠久和朱三明都簽完了,三方合同正式落成,何洛銘的商業帝國又多了一個醫院。

白誠久是公務員,不能在別人單位裏吃喝,就拿著合同離開去向他的上司交待了。

“歡迎朱院長加入我們的團隊!”老葛自來熟地搭上朱三明的肩,以客人的語氣說道,“來,我們幹一杯慶祝!”

“應該和董事長喝一杯……咦,董事長呢?”朱三明客套了幾句,轉頭就沒見何洛銘。

老黃和老裘使勁朝新來的隊友使眼色,朱三明低頭一看,董事長已經盛了一碗米飯,澆了一點肉湯,狼吞虎咽地扒了大半碗,等他的團隊注意到他時,他已經吃完了一碗飯,站起來說道:“你們慢用!我先走了!”然後,揚長而去。

朱三明:“……”確定這人是董事長?而不是餓了幾天的流浪漢?

“老朱……”老葛對新人的稱呼已經悄然變了,他拍了拍朱三明的肩說,“有個事,一定要和你先說明,就是我們董事長有個心頭寶……”

又收了一員大將、為日後可以進軍醫藥行業打下基礎的何洛銘,並沒有時間去高興,他隨便扒了一碗飯,就拋下眾人,腳步匆匆地趕往司徒悅的病房。剛才講了太多廢話,浪費了陪司徒悅的時間,這會兒,司徒悅一定孤單可憐、眼巴巴地等著他回去陪他。

可誰知,他剛走到病房門外,就聽到裏麵的說話聲,一個尖細的女聲正在說著難聽的話。

“司徒悅,你怎麽住得起這麽好的病房?難道你包*養的那個人渣少爺給你出的錢嗎?哈哈——”

“怎麽?被我說中了?司徒悅,你看看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歸宿,為什麽要吊死在他那棵樹上?”

“哪棵樹?”何洛銘推門進去,見到病床麵前一個中年女人正叉著腰數落司徒悅,他的小可憐低著頭,滿臉憤懣。

女人不悅地回頭問道:“你誰啊?”

“人渣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