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洛銘, 你回來了?”病**的司徒悅像撈到救命稻草一般,朝何洛銘投來求助的目光。

“麻煩你們……回避一下。”

病房裏還杵著兩個護士,她們全程都圍觀了女人訓斥司徒悅, 外人插不上嘴, 又不能撤離職守, 聽到何洛銘讓她們離開, 她們腳底生風,溜得賊快。

何洛銘徑直走到病床前, 握了握司徒悅的手,他的手心仍舊暖暖的,扭頭看了眼站在房中央的女人,問司徒悅:“好吵!這人是誰?”

“洛銘, 她是我的小姨……”司徒悅的聲音弱了下去, 顯然對於這個女人的身份有些忌憚。

“小姨?怎麽從來沒見過?”何洛銘疑惑地轉頭看那女人。

“看什麽看?你還有臉看我?你看看,把我們家司徒悅累成什麽樣了?他要同時打好幾份工來養活你, 你倒好, 天天吃軟飯?別以為何家有什麽了不起, 現在何家沒了,你還少爺、少爺地讓人叫你……也不害臊……”司徒悅小姨是機關槍轉世,一梭子子彈出來, 打得何洛銘啞口無言。

她說的是倒是事實,原主對司徒悅造成的傷害已不可挽回,他隻能盡力去彌補, 隻是讓人這樣蓋頭蓋臉啐一頓, 是個人都受不了。

“小姨, 你別說了!說我就行了,說他幹什麽……”司徒悅首先就受不了, 少爺是他的軟肋,涉及到少爺身上,他就無法忍受,出言打斷了小姨的喋喋不休。

“小姨……”何洛銘強忍著,稱呼了一聲對方,沒想到又惹來一頓罵。

“你憑什麽叫我小姨?你和我們司徒悅是什麽關係?別以為這麽些年你的齷齪思想不被人知道了?我們司徒悅以後可是要娶妻生子的,你不能耽誤他!”司徒悅小姨橫眉怒目,又開始責罵。

“小姨,你今天來,是不是又要給我介紹對象?我說了好多次了,我不找女朋友,你們怎麽還……”司徒悅連忙辯解,轉頭看向何洛銘的時候,發現少爺的臉已經漸漸沉了下來,他暗道不好,將頭縮進了被子中。

“這位女士,我什麽齷齪思想?你倒是說說。”何洛銘冷冷問道。

“還用我說?你就是一個人渣賤男!把我們家司徒悅掰彎了不說,還天天吸他的血、吃他的軟飯……怎麽,瞪什麽瞪,我說錯了嗎?”司徒悅小姨絲毫也不嘴軟,又開始吧吧起來。

何洛銘的握緊了拳頭,然後又慢慢地鬆開,深呼吸了一口,用不緊不慢地聲音說:“請你一分鍾之內,馬上消失。”

“憑什麽?我找司徒悅還有事……”司徒悅小姨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何洛銘接著說:“一萬。慢一秒鍾就扣一千。”

“好的,少爺。”司徒悅小姨瞬間變臉,挎著包,踩著高跟鞋“當當當”地跑出了病房。

鈔能力向來是最強的異能。

司徒悅從被子裏伸出頭,臉上的表情先是很爽,既而又開始肉痛,輕輕地嘟囔了一聲:“少爺,你幹嘛給她這麽多錢,她會貪得無厭……”

何洛銘逼近病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說道:“她給你介紹過幾次對象?”

“啊?”正在心疼錢的司徒悅沒想到少爺的重點不在錢上,一時沒反應過來,兩秒後,他弱弱地回答,“就……就一次……”

“什麽時候?”何洛銘的臉像鍋底一般黑,聲音也變得冷硬。

“兩個月前……不過,我沒、沒去……”司徒悅越說聲音越小。

少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也怪小姨,怎麽這個時候跑到醫院來摻活一腳?

何洛銘站直了身體,慢慢轉過身去,背對著司徒悅說道:“為什麽沒去?聽你小姨的娶妻生子,難道不好?”

看到少爺都不拿正麵對他了,司徒悅急了,他掙紮著想從**坐起來,身體一動,何洛銘就像背後長眼一般,急急地說了聲:“別動!”

“我不動!少爺,那一晚你喝多了,我去酒吧接你,整晚上都在照顧你……所以……”司徒悅停止掙紮,但辯解時底氣不足。

“那要是……我沒喝醉呢?”何洛銘繼續問道。

他之所以轉過身去,是怕對上司徒悅那雙純淨的眼睛,這是一雙不會撒謊的眼睛,但卻從來都把內心的情緒藏在心底,要想聽到司徒悅的心裏話,還真要用上些手段。

“那……那我……也不會去……”司徒悅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何洛銘突然轉過身來,直直地盯著司徒悅,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麽?”

被何洛銘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盯住,司徒悅慌了神,他無處躲藏的樣子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他抿抿嘴,說道:“因、因……為,我和少爺一樣……也不喜歡……女人……”

“嗬——”何洛銘輕笑一聲,“這算是……你對我出櫃嗎?”

首戰告捷,終於讓司徒悅吐露出一點心聲,但他不能逼得太緊了,司徒悅能說出喜歡男人這已經是個不小的進步了。

“算……算是吧……”司徒悅滑進了被子裏,用手牢牢扯住。

何洛銘抓住時機,看到了司徒悅藏進被子前,驟然翻紅的雙頰,他看了眼床頭的點滴瓶,剛換上新的,他就不打擾炸毛的小可愛在被子裏害羞了。他按響了床頭的服務鈴,對接鈴的護士說道:“讓你們院長來一趟。”

“司徒悅,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和院長說,就在外麵。”何洛銘對著被子裏的人說道,說完,看到被子裏拱起的人形晃了晃,似是在點頭。

嗬,小可愛還沒從害羞中恢複過來,他不能去掀被子。

被董事長召喚的朱三明放下飯碗,急匆匆地趕到特護病房,客廳裏,隻聽何洛銘說道:“你們醫院的安保是不是有問題?怎麽隨便誰都能進特護病房?”

朱三明被董事長訓得莫名其妙,他招手叫來副院長,問道:“怎麽回事?”

副院長趕緊跑出去問值班護士,朱三明陪著笑臉說:“董……”才叫了一個字,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董事長皺起了眉頭,他想起老葛對他的囑咐,連忙朝病房看了眼,好在他的聲音不響,應該不會讓裏麵的司徒悅聽到。

“何少爺,他們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結果……如果有什麽怠慢的事,我代他們向您道歉……”朱三明站在何洛銘麵前,態度很恭敬。

如今,政府都退股了,何洛銘是當之無愧的董事長了。

朱三明尬笑期間,副院長小跑回來了,在他耳邊湊近匯報了一翻,他邊聽邊說:“有這樣的事?”

副院長匯報完就退下了,朱三明朝何洛銘說道:“何少爺……這次確實是我們的疏忽……當時護士值班服務台是個年輕的新人,對方自稱是病人小姨,登記了身份就讓她進去了……下次,我們一定改正,決不讓外人打擾到特護病房的安寧……”

院長的態度很誠懇,語氣很謙虛,何洛銘沒有再多深究,他擺手讓院長離開了。

朱三明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在門外抹了一把汗,輕呼了一口氣,朝護士值班服務台走過去。

何洛銘站在病房門口看了眼病床,發現**的被子還蒙著臉,被子下的人卻一動不動,別給悶壞嘍?他急忙上前去掀開被子,發現司徒悅已經睡著了。

掛了許多營養藥水後,他的臉已經漸漸紅潤起來,但臉頰瘦下去了一圈,下巴變得尖了。何洛銘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他,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還是不打擾司徒悅美美的睡覺了。

他要在特護病房住一些時候,等司徒悅養好了身體再說,可住下來需要換洗衣服,他準備回家去拿,正當他要出門時,老葛他們三人小隊敲門進來了。

“老大?”老葛朝病房瞧了一眼。

何洛銘來到客廳,讓他們三人坐下來,說道:“他睡了。”

“老大,剛才我們來時,經過護士值班服務台,發現老朱正坐在那裏值班……他也太拚了吧……”老裘驚訝地說道。

朱三明的情商倒是真高,醫院交給他很放心。

“什麽事?”何洛銘催了一聲,他急著回家拿衣服,好回來陪司徒悅。

“老大,我們給你買了換洗的衣服……還有內衣,都是雙人份、情侶款……”老葛不愧是老江湖,這一記馬屁拍到了何洛銘的心坎上。

他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鼓鼓的大包,何洛銘點了點頭,他欣喜地抱著去了次臥給老大放到衣櫃裏。

看到老葛得到老大的讚賞,其他兩人不甘示弱。

老裘拿出一疊報告:“老大,這是老周讓我轉交的國大銀行情況調查報告……另外,莊曉白已經對全球期貨係統做了數據分析,相信他很快就能模仿著搭建出我們的期貨平台……”

何洛銘也點了點,表示認可他的工作,目光看向老黃。

老黃實在地拿出一個保溫盒,說道:“唉,老裘,工作上的事,你就別煩老大了!這點事,你還做不了主?老大……這是我讓海富平親自熬的小米人參粥,對恢複病人人體力非常有好處……”

“給我。”何洛銘站起來,提著保溫盒就往病房裏去。

他們三人跟著去,卻被吃了一個閉門羹,老裘剜了一眼老黃,說道:“就你能!還不是和我們一起關在門外?”

“走、走、走,咱們找老朱去聊聊!”老葛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一左一右地攬住其他兩人就往外走。

人家小兩口在裏麵親親我我,他們在外麵聽牆角,算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