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然聞言,嘴角微微勾起,側目斜睨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清理清理你腦子裏的雜念吧,別胡思亂想了。”
麵對夏頤無辜又俏皮的表情,他隻是淡然一笑,而夏頤則是一臉無辜地回應道:“我可是什麽都沒說哦,是你自己想多了。”
說著,她調皮地眨了眨眼,身子不自覺地向蕭陌然靠攏了一些,笑意盈盈地凝視著他。
“這麽說,你也覺得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了?”
蕭陌然嘴角掛著一抹淺笑,手掌輕輕落在夏頤的額頭上,仿佛是在安撫一個鬧騰的小孩,溫柔地推開了她一些距離。
“抱歉,我之所以說它們無關緊要,是因為從你的眼神裏,我看到了太多不懷好意的幻想。”
“至於你提到的興趣愛好,那可是你自己先引出的話題。”
夏頤一時語塞,心裏暗自感歎對方的機智,隻能哼了一聲,表麵上裝作不再理會他,心中卻是暗暗佩服他的反應能力。
就在這時,蕭陌然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冥想。”
夏頤聞言,不禁一怔:“冥想?那是什麽?”
蕭陌然解釋道:“一種讓自己內心達到平和狀態的方法。”
夏頤眉頭微蹙:“這個我知道,但我隻是好奇……”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單調乏味嗎?”她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蕭陌然卻以一種異常認真的眼神回望著她,問道:“你認為生活本身就是單調乏味的嗎?”
夏頤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樂觀。
“盡管我們的行動處處受限,時刻受到係統的監視,但我依然堅信,生活之中總不乏美好。”
蕭陌然臉上綻放出笑意,“那就對了。”
他接著說道:“冥想時,我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仿佛過往所有美好的回憶都轉化為一股力量,緩緩地滋養著我,讓我能暫時忘記上次任務帶來的傷痛。”
“不僅是這裏,在執行任務的間隙,我也常常選擇冥想來調整自己。隻是最近,心中總有股不安分的情緒,讓我難以真正靜下心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偷偷瞥了夏頤一眼,耳根隱隱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夏頤沒聽清後半句,疑惑地偏頭問道:“你說什麽?”
“你在這裏通常喜歡做些什麽?”
蕭陌然及時轉換話題,輕咳了一聲,試圖掩飾剛才微妙的情緒。
正當兩人的對話進行時,不遠處的芸芸已經悄無聲息地前往藥房取藥材了。
那位性急的範老,可沒耐心與老婦人的囉嗦周旋,幹脆直接打開了儲存南瓜的櫥櫃,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碩大的南瓜。
原本,他是計劃將南瓜切開,取其肉備用,為熬製藥材做準備。
然而,他突然興起,露出一個惡作劇般的笑容,一手環抱南瓜,另一隻手則從櫥櫃裏抽出一包紅糖,大模大樣地走到門邊,確定夏頤和蕭陌然兩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後,才哼著小曲,滿意地返回了屋內。
“唉,這麽大個南瓜,放久了容易壞,她一個人哪裏吃得完?還不如我拿回去,以免浪費了糧食。”
範老的聲音從屋內悠悠傳來,言語間既有無奈,又有惋惜。
而在庭院裏,老婦人聽見這話,氣得臉色鐵青。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身,卻再度被一旁的板凳絆倒在地。
“別動我的南瓜!”
“還有那包紅糖,放下!”
“說這是你的就能隨便吃了嗎?貪吃的老東西!”
“這明明是我的!省吃儉用舍不得吃一口,你這把老骨頭,少來沾我的光!”
“王妃、王爺,二位位高權重,尊貴非凡……哎喲,怎麽好意思跟個老太婆搶食物呢?”
“平日裏就是這樣縱容下人的嗎?”
見夏頤無動於衷,蕭陌然也選擇了沉默,老婦人心中的怒火徹底冷卻成絕望。
“哎喲……老天爺啊,世道不公,官老爺竟然欺到平民百姓頭上,我的老天爺喲。”
她哭天搶地,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那誇張的表演讓人幾乎要懷疑是否真的有如此冤屈。
最終,夏頤再也無法忍受,她冷冷地發問。
“本妃實在是難以理解。”
“你為何要對她如此刻薄?”
畢竟,那老婦並非係統懲罰的目標,也不是外界輿論的焦點。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任何行為背後總該有一個合理的動機。
但偏偏,她卻成了人們眼中弱小可欺的典型,這到底是為什麽?
而這位老婦,又是憑什麽膽量,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欺淩他人?
更為諷刺的是,明明是她在欺負別人,卻還要喊冤叫屈,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她所言的公道何在?
夏頤同樣心存疑惑,想知道這位老婦口中所謂的道理,是從何而來?
老婦人一時之間愣住了,顯然未曾料到自己的言行會遭到如此直白而尖銳的質問。
趴在地上,她瘦弱的身體後背滲透出絲絲血跡,那是先前爭執中留下的傷痕,蒼老的臉龐在微弱的日光下顯得更為煞白。
但即便如此,她的雙手依舊緊握成拳。
“您是有多麽不懂人間疾苦,這事兒難道真的很難理解嗎?”
“難道,王妃娘娘您,竟是在逗我這風燭殘年的老太婆玩耍不成?”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逐一列舉著屋內的貧瘠:“我這簡陋的屋簷下,僅剩下一個冬日裏好不容易種出的冬瓜,一個秋季碩果僅存的南瓜,二兩勉強可以度日的糙米,半袋用來糊口的麵粉,外加兩個在土裏挖出的土豆,和半筐從山野間采集而來的野菜。”
“這些,就是我們一家十天的全部口糧,說多不多,但在這饑荒的年代,說少也實在不少。”
她的眼神裏透露出一抹哀求,繼續說道。
“可她,一個新入門的兒媳,竟然就要拿走一個南瓜,憑什麽呢?難道就因為她懷有身孕,便可以如此特殊對待?”
“哪家的婦人不是挺著大肚子,咬緊牙關熬過那段艱難的日子?為什麽隻有她,顯得格外嬌貴?如今連床都下不了,肚子裏的孩子還不知能不能保住,就已經吃掉了我們兩個珍貴的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