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靠近店門,那一排排猶如藝術品般精心布置的服飾立刻吸引了所有視線。
每一款設計都流露出京城最前沿的時尚氣息,那些精致的褶皺、細膩的繡花、華美的布料,無一不在訴說著它們的高貴與不凡。
夏頤心中了然,這些服飾與柳依依身上所穿的如出一轍,皆是當下的流行典範。
她停下了步伐,手指輕輕觸碰店窗內的衣物,對雪燕說道:“等咱們有了足夠的銀兩,我一定為你我各自選購幾套這樣的美衣,讓咱們也能走在潮流的尖端,享受世人羨慕的目光。”
雪燕聞言,眼中滿是堅定與歡喜,用力地點了點頭,回應道:“好!”
然而,店門口站立的小二卻對此投來了一抹鄙夷的眼神,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言語間充滿了嘲諷:“哼,真能吹牛,小心話說大了閃了自己的舌頭。你知道我們店裏的衣服價值幾何嗎?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買得起的!”
言罷,他還揮手驅趕,不耐煩地道:“快走快走,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雪燕怒目圓睜,毫不示弱地反擊:“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話畢,她將目光轉向夏頤,語氣中充滿了信任與豪情:“夫人,咱們走,等有了銀子,直接用錢砸暈他,讓他瞧瞧咱們的厲害!”
那小二聞言,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故作誇張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嗤笑道:“哎呀呀,還說要用錢砸我,怕是你們兩個加起來,連買半兩銀子的東西都要斟酌再三吧?”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壓力陡然降臨。
夏頤的雙眼如寒星閃爍,她並未刻意收斂自身攜帶的那份威嚴與氣勢。
小二僅僅與之對視了一瞬,便愣在原地,那份囂張瞬間煙消雲散,不敢再多發一語。
夏頤輕輕拉著雪燕,姿態優雅地轉身離去。雪燕的眼中滿是溫柔與敬畏,低聲說道:“夫人,您剛才那凜冽的氣勢真有些嚇人呢。若是將來在府中也能偶爾展露一二,恐怕那些下人哪敢有半分違逆之心。”
夏頤側目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含著淡淡的警告:“忘了我平日裏的教誨嗎?我們行事需得低調,不可張揚。”
雪燕抿緊嘴唇,恭敬地點了點頭,但轉念一想即將到來的財富,眼中的光芒又重新熾烈起來。
兩人繼續穿行於京城最為繁華的街道上。
這裏人群熙攘,各式各樣的叫賣聲交織成一幅生動的生活畫卷。
夏頤踏入這條繁華街區,腳步從容,一家又一家店鋪掠過她的視線,她默默計算著,直至走到第11家店鋪前,腳步戛然而止。
那是一家規模頗大的店鋪,牌匾上赫然題寫著“夏家胭脂鋪”四個大字,顯得格外醒目。
這無疑是她那位名義上的父親贈予她的嫁妝之一。
夏家胭脂鋪,這個名字對於夏頤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雪燕見到此景,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麽大的一間店鋪,小姐,咱們真的要發達了!”
夏頤微笑著,輕輕擺手示意雪燕保持冷靜:“低調些,我們不宜太過張揚。”
正當雪燕激動難耐,準備衝進店內之時,夏頤卻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臂,臉上閃過一抹凝重。
雪燕疑惑地回頭詢問:“夫人,怎麽了?”
隻見夏頤的目光定格在“夏家胭脂鋪”牌匾旁,那裏懸掛著一麵小巧的紅旗,旗上赫然繡著一個“衣”字。
在這條商賈雲集的街道上,每個店鋪除了主招牌,都會在兩側掛上特色小旗以作標識。
若是皇家特許,便是明黃;若是異族商人,便是藍邊白底;而本朝商家則多用紅色,上書字號或是店主姓氏,甚至有人自豪地將全家姓名悉數列出,炫耀家門。
然而,眼前的這一個“衣”字,卻讓夏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整個攝政王府乃至夏府之中,與“衣”字能扯上關係的,似乎隻有柳依依一人。
這個發現如同烏雲蔽日,讓人心頭一沉。
“不妙!”
夏頤麵色微變,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家裏出事了!”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急迫,步伐也隨之加快,雪燕見狀連忙跟上。
店內,幾位婦人正忙於接待顧客,櫃台之後站著一位穿戴體麵的女子,她悠閑地撥動著算盤,顯然是這家店鋪的老板娘。
夏頤緩步上前,輕喚了一聲:“老板娘。”
老板娘聞聲抬頭,麵上帶笑,但當她的目光觸及夏頤,那笑容卻在刹那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審視,旋即又低下頭,語帶輕蔑:“客人……你這身打扮,怕是消費不起我們這裏的脂粉,還是請回吧。”
雪燕聞言,氣得臉色漲紅。
被人輕視已讓人難以忍受,更何況是來自自家店鋪的侮辱!
她憤憤不平地喊道:“你這人眼瞎了嗎!如此勢利眼,哪裏有你這樣對待客人的?你的良心何在?”
老板娘放下手中的算盤,神色冷漠地回應:“我心壞?我隻是為她好,不想讓她因虛榮心作祟而購買並不適合自己的東西。”
她的目光再度滑過夏頤的裝扮,“什麽樣的身份就該使用相應檔次的物品,這是規矩,不可逾越。”
雪燕氣得眼眶發紅,怒聲反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正當她欲進一步發作時,卻被夏頤輕輕攔下。夏
頤抬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語氣溫和卻暗含威嚴:“許久未來,當家的似乎忘記自己是哪家的仆人了吧?”
老板娘一愣,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與疑惑:“你……”
夏頤目光淩厲,不帶絲毫溫度地回應:“我乃夏頤,你主人的女兒。”
這一句簡單的自我介紹,使得她的身體猛地一僵。
雪燕在一旁叉著腰,臉上盡是得意之色:“現在,說不出話來了吧?”
夏頤輕輕環視周遭,隨手間自櫃台取過一盒細致雕琢的脂粉,輕輕揭開蓋子,裏頭的脂粉宛如細膩的春雪,映襯著周圍微弱的光線,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她的手指輕巧地在粉麵上拂過,隨即又將盒子緩緩合上,輕輕放回原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怎麽?如今竟是覺得,我不再是主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