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奇珍穀穀主

……

麵對命輪圓滿級別的存在,白森真的很無力。他的劍符,格殺命輪高階及其以下的人,絲毫問題都沒有,但是麵對這樣一個階層的人,在正麵對抗的情況下,極難重創這個層麵的對手。

看著黑衣老者幹巴巴的臉,白森的眉頭,禁不住皺成一團。

當然,在這樣的一個關鍵時刻,他還是捏住了劍符。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擊殺對手的機會。

老者看著白森,笑了:“如果對自己信心不夠,你現在自絕當場也可以,這樣一來,倒是免去被本座殺死的痛苦。”

大黑大黃,山虎他們都藏不住了,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全部跳了出來。他們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白森是他們的兄弟,是他們的戰友,他們不能棄戰友而不顧。

老者目光從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搖了搖頭:“這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都退開,我無意傷害你們的性命。”他的話語,說的是那樣的斬釘截鐵,在其中更是擁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在其中。

大黑冷笑一聲:“要殺我二哥,先從老子的屍體上麵碾過去!”他和白森休戚相關,白森死,則他死,白森活,則他也有滋有味的活著。

大黃生怕被大黑搶了風頭,也加了一句:“黑哥說的話,也是我的意思。”這兩尊妖怪,就這麽往這麽一站,狂暴的氣勢,轟然爆開。

老者搖了搖頭:“本座要的是白森的命,如果你們定要上來討死,本座並不介意,將你們也一並殺了。”說到這裏,他眸中的精光突然大盛,嘎嘎怪笑一聲,枯瘦的身軀,有似腫脹起來一樣,轟然暴漲。

轉眼之間,原本幹幹癟癟的一個人,已經膨脹至丈許左右的一個圓球。

隨同他身軀變化的,還有他的氣勢。道道凝若實質的氣機,圍繞著他的身體,瘋狂的轉動,如狂風,似驚雷,攪動天地色變,黑氣騰騰。

白森目光一凝,朝著邊上的人說:“你們都退開吧,這件事情,本來就與你們無關,他是奔著我來的。”

“不行!”山虎揮掌堅定的說。他不似大黑和大黃,乃是和白森神魂相連的妖怪,他是真的佩服白森,他不希望如此一個有著美好前途的年輕人,在自己的麵前隕落。

正在一幫人,爭先恐後的想同白森一同赴死之時,天際虛空**漾,兩道偌大的氣勢,如同氣柱一般,從天際直射而下,狀若鐵釘一般,狠狠的砸在黑衣老者的兩側。

這兩道氣勢一出,黑衣老者原本淡定中略帶譏諷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不等他反應過來,咻的一聲,一道長有十數丈的劍罡,轟然炸開,正印他的後背狠狠的刺了過來。此劍一出,白森等人不由自主的全部朝著後麵退去。

黑衣老者怒吼一聲,翻身一掌印出,轟隆一聲,天地巨震,偌大的一個黑氣沉沉的手掌,倏然成型,迎著奔射過來的劍罡,狠狠的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道道狂暴的氣勁,順著手掌和劍罡衍化開來,以摧枯拉朽之勢,夷平左近數百丈方圓之內的一應建築。偌大的一個空地之上,盡是粉碎的白灰。

白森驚愕的看著場中的情況,卻見現在距離黑衣老者不足十數丈之處,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俱是一身青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左邊的高個,一臉彌勒佛式的笑容,笑嘻嘻的看著黑衣老者。右邊的矮個,一臉地獄惡鬼式的笑容,麵肌抖動中,一道道森寒徹骨的寒氣,迸射出來,恁地嚇人。

山虎見識不凡,禁不住一聲驚呼:“黑白無常!這是黑白無常!我的天呐,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也許是聽到他的言語,高個的胖子,也就是俗稱白無常的那個,朝著山虎笑了笑:“我兄弟二人,乃是受穀先生所托,特來相助白兄弟的。”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目光似有似無的掃了一眼白森。

穀先生?

穀先生是誰?

白森表示一點都不明白,十分詫異的看著白無常。這個事情,他不清不楚的,實在是不好妄下定論。他搞不懂這個穀先生為什麽要幫自己,而幫助自己對於他來講,又有什麽好處呢?

山虎反應很快:“難道是穀振旗,穀穀主叫你們來的?”

“不錯。”黑無常冷冷的應了一聲。

白森眸光一閃,穀振旗這個名字,他這些年,不知道聽了多少回,再熟悉不過。他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和猛虎城一直在合作的奇珍穀的穀主。

黑衣老者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麵色微微一變,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起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想打了。冷笑一聲,雙臂一展,形若蒼鷹一樣,其身衝天躍起,朝著天際深處,徑直飛去。

果然!他這是要遁走!

“留下!”黑無常急吒一聲,身形急速消失,下一刻出現在的時候,就到了黑衣老者的麵前,單掌下壓,一道無匹劍光,轟然奔射出來。黑衣老者大吃一驚,並未有絲毫要力敵的意思,正準備轉身遁走時,白無常鬼魅的身軀,赫然迸射出來,撲哧一聲,劍鋒倒轉,徑直刺入他的身體當中。

黑衣老者被一劍穿胸,一張臉上寫滿了絕望。

黑無常眼見白無常一劍重創黑衣老者,轉手第二劍也刺了出來。

噗嗤一聲,黑衣老者身上又多了一劍。連中兩劍,饒是以黑衣老者這狂暴的修為,也擋不住了,轟隆一聲,狀若炮彈一樣,生生被黑白無常的合擊之力,轟在地上。

狂暴的衝擊力,生生在地麵上,震出一道道龜裂如同蜘蛛網一樣的裂痕。而黑衣老者,現在如同一隻蝦米一樣,渾身脫力的蜷曲在裂痕中間被震出來的深坑中。

白森他們的眼睛都都直了。圓滿一級的戰鬥,又豈是他們能輕易看到的,但是現在卻清清楚楚的在他們的眼前上演,白森的一眾兄弟中的幾個人,為此還生出一絲明悟,修為在悄然間,又有了一個穩步的提升。

轟下黑衣老者,黑白無常,有似兩道急電,同樣也追擊下去。血霧騰起,黑衣老者的生機立斷。

白森他們走到近前一看,卻隻見偌大的一個深坑中,全是崩碎的碎骨、髒器什麽的,場麵要多麽的惡心,就有多麽的惡心。白森一陣恍惚,難道這老兒就這樣死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

至於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正此時,一聲爽朗的笑聲倏然震起,一眾人回頭一望,之間虛空震**,從其中徑直走出來好幾個的人。為首的一人,三旬年紀,身材頎長健碩,模樣瀟灑英挺,一襲白衣,一隻鐵扇,一雙長袖。

緊隨他的兩位,年紀不大,俱是生得唇紅齒白,模樣俊俏隻有十幾歲的小童子,在他們的手上捧著兩方香爐,微風一吹,白霧蒸騰,清香散溢,映照的這幾位從虛空中走出來的人,幾如神仙畫卷中的人物,看起來,很有那麽一點仙風道骨的架勢。

驟然看到這樣的一個人,白森緊繃的心,自行鬆懈下來。他不認識這個人,但是猜到了他,極有可能是奇珍穀的穀主穀振旗。

果然,身為猛虎城城主的山虎,前行一步,朝著白衣人拱手道:“穀兄降臨,山某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

他果然是穀振旗。

穀振旗長袖一卷,從香爐中噴出來的濃濃白氣,瞬間崩解,幾乎行一步就帶一陣風的走到山虎的麵前,道:“哥哥我來遲了,倒是讓你們受驚了……咦,這位想必就是白森白兄弟麽,真是久仰大名,一直未曾得見,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他說的盡多是場麵上的話。想他一個修為抵達命輪高階的存在,在一個後晉晚輩的麵前說出這樣的話,多少還是有一點虛的。

白森道:“穀穀主,說笑了。”

穀振旗哈哈一笑:“白兄弟少年英雄,這話可不是說笑哦。”

既然他要這樣說,白森總不能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吧?十分矜持的點點頭,就自動退到一邊,在這個場合,山虎才是老大,才是大哥,白森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山虎搶風頭。

山虎一把捉住穀振旗的雙臂,道:“若非穀兄你來得及時,咱們這猛虎城的一眾爺們,也都要被那個家夥殺了。”頓了一頓,“我這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不過好酒好菜倒是有不少,穀兄若是不嫌棄,咱們現在就去痛飲一番,算是山某為穀兄你接風洗塵。”

“如此甚好。”穀振旗道。

於是一眾人,折返身形,朝著城主府行去。一如之前,這一天又是歡宴無數。無形當中,一眾喝的都有一點高了。往後接連數日,他們這幫人都聚集在城主府中,一方麵,當著白森這個猛虎城二當家的麵,具體的闡述猛虎城和奇珍穀的合作事宜,一方麵就是促成惠通號和奇珍穀搭上線。

轉眼之間,又是三天過去。

在這一天的午夜,白森端坐在床榻之上,調息打坐,入定練功。他的修為,因為已經瀕臨突破的邊緣,所以近期進益不大。那層通往命輪二層的關竅,卻是至死也未曾突破。

當然,他也不急,他懂得修煉一途,講求的就是順其自然。如果刻意求進,極有可能走火入魔,輕者修為被毀,重者極有可能爆體而亡。

正當時,他的眉目倏然一聳,感覺到一種極其難受的感覺,朝著他逼近。然後他就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人。此人,就坐在他的麵前,幾乎和他貼麵而坐。

這個人,他不陌生,赫然就是之前被黑白無常擊殺的黑衣老者。

看到這個人,這些天一直困擾在白森內心的疑惑,頓時解開了,釋然笑道:“你果然沒有死。”

黑衣老者眸中閃耀出來譏誚之光:“本座自然不會死,要死的隻會是你!”他的聲音,冷冽而森寒,噴出出來的氣息,更是狀若韓冰一樣,刺入白森的身體。

白森一邊運功抵抗,一邊歎氣:“既然我要死了,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穀振旗要殺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與他,並無半點的仇怨。”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叫你攀上惠通號這尊財神的?”黑衣老者眸中譏誚的顏色越來越重。

“你們是想,借助我的勢力,然後搭上惠通號這條金融大鱷?”白森問。

“算你不笨,就是這樣的。之所以要演出這樣的一出戲,僅僅是為了讓你的那些兄弟們,親眼見到,我家主人的大義,從而放鬆對我家主人的警惕,然後在一點點的蠶食猛虎城的勢力,最後將這完全變成我奇珍穀的勢力。”黑衣老者說。

“難道就這麽簡單?”白森又問。

“難道不這麽簡單麽?”黑衣老者說。

“我搭上惠通號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吧,我想貴主再怎麽的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我同惠通號結盟的事情,在這其中,是不是還有我身邊的人,出賣了我呢?”白森問。

“這個……我想你是一個聰明人,不說你也知道。”黑衣老者不再說話,但是意思無比的明確,那就是在白森的身邊,有內鬼。

至於這個內鬼是誰,任憑白森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想不出來,也不會再去想。麵前的這個老者,實力何其恐怖,要殺他,輕而易舉。而穀振旗,現在已經贏得了白森一眾兄弟的信任,現在即便白森死了,頂多造成一陣混亂,等到這股勁緩過去,還是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準備好,被我殺了麽?”黑衣老者道。

白森聳動肩膀:“那麽你動手吧。”他自己倒是挺坦然的,為什麽會這樣?因為他現在的心情無比的激動,不是因為他要死,而是因為在這裏又出現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他的師尊鍾離衛,那個消失了數年的人。

他現在就在黑衣老者的後麵,整個人,恍若一道黑影,微風吹動,一**又一**的,看起來著實詭異。

他來這裏,不過一息而已,更多的時間,一直隱匿在虛空中。感覺到白森眸中的激動,鍾離衛的眼神之中,閃現出來一絲歉然,還有一絲欣慰。

黑衣老者初時並未察覺有什麽不妥,但他在看見白森一點反應都沒有之後,而且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身後時,他終於不在淡定,轉頭一看,卻看到了他的身後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那麽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裏,一點聲響也不驚動。

就是這樣的一分靜謐,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對手很強,非常的強大。黑衣老者,不過是命輪圓滿十層的修為,而後麵這個人的修為,至少比他高一個小層次,也就是在命輪十一層往上走。

這樣的存在,擊殺他,輕而易舉。

於是,就在這麽一瞬間,現場的氣氛,頓時就變了。

黑衣老者渾身顫抖,問:“你是誰?”

鍾離衛答:“你麵前這位的師父。”

黑衣老者的手指一顫,輕呼了一聲。白森的過往他一清二楚,很自然就想到了,驚呼一聲:“你是鍾離衛,那個天雁峰下第二人的鍾離衛!”

“第二人不敢當,那是同門師兄弟的抬愛。”鍾離衛的眸子裏麵顯露出來一絲笑意。

“你想怎麽樣?”黑衣老者已經沒了主意。他這種人,就是這樣,當自身的實力,足以碾壓對手的時候,可以完全不將對手放在眼裏,而一旦碰上比他更強的對手,他的心,就亂了。

心亂,氣機就亂,氣機一亂,氣勢就下去了。原本十成的戰鬥力,如果還能發揮出來五成,已經算是不錯了。

“你想對我徒兒怎麽樣,我就想對你怎麽樣。”鍾離衛說。

“求求你,隻要你不殺我,我可以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黑衣老者近乎求饒的聲音。怕死,是大部分修為高到極處之人的通病。

“不好意思,你們暗地裏的那些勾當,這些天本人已經查得一個一清二楚。”鍾離衛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橫出一掌。噗的一聲悶響,掌力後進,狠狠的劈在黑衣老者的後背上。

狂暴的掌力,如同狂暴的絞肉機,在黑衣老者的胸口徑直開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

這個血洞出來的當口,愣是一滴鮮血也沒有流出來,黑衣老者的屍身,就從白森的眼前消失無蹤。

白森萬分驚喜的一跳而起,迎著鍾離衛就拜了下去:“弟子參見師尊。”

鍾離衛一臉慈愛,嗬嗬笑道:“白森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兒。”說著上上下下的開始打量白森起來。白森目光銳利,即便是在這樣一個夜晚,他依然能清楚的看到鍾離衛的腦門頂上,那如飄雪一樣的凜凜白發。

詫異之下,又仔細端詳了鍾離衛好一陣,這才發現,麵前的這個鍾離衛,較之數年前,蒼老了十數歲,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人。事實上,他已經年過一百了。但是數年前他看起來不過三十的樣貌,這才幾年就變成這個樣子,著實讓人感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