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愁人啊……”巫妲坐到地上，長歎一口氣。
黑霧從手鐲中鑽出，鄭雪露出半個身子。
“怎麽辦啊？小霧它像是死了一樣。”巫妲感覺自己頭都要禿了。
鄭雪眨了眨眼，慢慢露出一個費解的表情，然後又鑽了回去。
巫妲又歎了一口氣。
然後她感覺身下傳來了震動。
“咦？”
她站起身，確定腳底下的土地確實傳來了震動聲。
緊接著，無數藤蔓如同雨後春筍般破土而出，開始迅速抽芽生長。
巫妲左避右讓，免得踩到嫩芽，也免得自己被頂翻。
她好像明白了。
她和鄭雪都不知道水珠有什麽用，但是小霧能感應到，這滴水珠蘊含著龐大能量，能讓它迅速生長。
但這種助長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弊端，就比如這一段時間，它會陷入沉眠，很大程度上失去自衛能力，所以它需要巫妲保護它。
“糟了！”
巫妲突然反應過來，小霧這樣生長下去，不知道得要長多大，到時候萬一超出她布下的障眼法的範圍，被村民看見了，那可就糟糕了。
她立刻跑回去拿工具，開始布置更大範圍的障眼法。
等她忙碌了一天布置完成了，安顏也回來了。
後者有些驚訝地看著占地範圍擴大了三分之一的小霧：“發生了什麽？”
巫妲和她一說，兩人湊在一起一商量，得出了一個共同的結論——
此次生長期結束，小霧可能就要化形了。
對此，巫妲十分期待。
……
……
……
等待化形的時間是無聊的。
巫妲除了日常巡邏“小霧林”以外，開始帶著鄭雪到處跑。
做他們這行的，其實和開古董店的差不多。
屬於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那種。
虞老板那一單她們得了二十多萬，又住在山裏沒什麽要消費的地方。
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們是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
巫妲就每天帶著鄭雪，跟著村民，幫他們種田鋤地，上山采藥。
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功德？
一番接觸下來，巫妲發現鄭雪其實性格挺穩定的，雖然一天到晚躲在手鐲裏不出來，但從來沒出現過失控的狀態。
偶爾把她叫出來閑聊，鄭雪也會回她幾句，然後又自己鑽回去。
“阿雪，我可以給你編頭發嗎？”
這天，巫妲又把她叫了出來，隻不過這一次她看著披散的頭發，忍不住問出聲。
鄭雪動了動腦袋，讓自己露出半張臉，對著她露出了一個不解的表情。
巫妲已經熟絡地拉著她的手，熱情地讓她在梳妝台前坐下：“阿雪，我給你編個麻花辮吧。”
鄭雪維持著不解的表情。
巫妲的手藝不太好，但最簡單的麻花辮還是會編的。
她仿照著民國時期的流行發型，給她編了兩個麻花辮。
鄭雪生前其實也是一個模樣乖巧漂亮的姑娘，隻是如今皮膚青白浮腫，身上臉上遍布傷口。
“其實這樣也挺好看的。”巫妲看著鏡子，滿意地點點頭。
紮好辮子，露出臉的鄭雪，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模樣。
鄭雪看著鏡子，也有些出神，半天沒有動作。
房子的大堂常年擺著香爐，供奉著各式各樣的神，巫妲在角落給鄭雪立了一塊牌子。
見鄭雪還在發呆，巫妲從梳妝盒裏挑了兩根漂亮的頭繩，又去衣櫃裏翻了一件新衣服，跑去大堂上香，供奉給了鄭雪。
再拿著這些跑回來，鄭雪就能使用了。
巫妲給她紮上頭繩，又將她拉起來：“換新衣服試試吧！”
她看鄭雪身上這件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破衣服不順眼好久了。
鄭雪一動不動任由她擺弄。
“這樣好多了！”巫妲十分欣賞自己的眼光。
鄭雪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十分陌生。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悵惘：“謝謝……”
……
……
……
這一日，巫妲種了一天的地，腰酸背痛地回到家，推開房門準備休息一番。
然而她一打開門，看見的是一個男人。
一個陌生的，髒兮兮的，沒穿衣服的男人。
她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看，發現對方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她**。
對方朝她看來，二人四目相對。
巫妲的第一反應是，這男人還怪好看的。
第二反應是，就是不太像人。
他有著一頭墨綠色卷曲的長發，翠綠的眼睛，皮膚白皙。
就是有些髒，身上沾著泥土，而且還沒穿衣服。
好在他還有些羞恥心，拿著她的毯子裹在身上，露出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以及底下骨肉勻稱的雙腳。
她的毯子……
“那是我晚上睡覺要蓋的！”
那個男人，或者說是男妖看見她，眼睛一亮，開開心心地站起來，裹著毯子朝她走過來：“小妲！”
聲音也挺好聽。
巫妲看著他走到自己麵前，在試圖鬆開毯子擁抱她前一秒及時製止了他：“你是小霧？”
對方歡快地點點頭，墨綠色的卷發隨著他的動作跳動，落於身前。
“你化形成功了？”巫妲看著他墨綠色的長卷發，漂亮的臉，“還怪好看的。”
除了不像人以外，可以稱得上完美。
確認對方是小霧後，她也不客氣了。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卷發：“真好，天然卷。”
然後又摸摸他的臉和脖子，光滑細膩，如同剝了殼的雞蛋。
她湊近仔細看了看，確定是真的連一個毛孔都沒有。
說真的，心裏有點羨慕。
她還想說兩句，小霧就突然湊過頭，在她臉上“啵”了一聲。
親出聲音的那種。
巫妲震驚地後退一步，對方毫無異樣，繼續歡快地靠近她一步。
“咳，別這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默默告訴自己對方隻是沒有常識的植物。
“你得先去洗個澡，然後我得要再給你找一身衣服……”巫妲看著他身上的泥土，拉著他去了浴室。
在浴缸裏放好熱水，又從衣櫃裏翻了好久，才找出一件寬大的睡衣。
“你會洗澡吧？就是把身上的泥土都洗掉。”
小霧很喜歡水，一直想往浴缸裏跑，巫妲一直拉著他：“你別急，等我出去了你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