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是小霧，但巫妲還是不太想看他洗澡。
折騰了好久，總算是折騰完了。
巫妲看著洗得幹幹淨淨，穿著衣服的小霧十分滿意。
隻是小霧挺高的，比她還要高出一個頭，肩寬腰細腿長，穿著她的睡衣看起來束手束腳。
“我去給你網購幾件衣服。”
巫妲推開了一直往她身上貼的小霧，義正言辭道：“你現在是人形態了，不是植物，不可以貼著我。”
小霧有些迷茫，坐起身子。
然後巫妲就看見他衣袖中鑽出一根藤蔓，往她身上蹭。
“這樣也不行！”
巫妲嚴肅地拒絕了小霧的貼貼。
於是她就看見對方蹙起眉，神色委屈，翠綠色的眼睛籠罩上一層霧氣，如同綠葉上欲滴落的露珠。
“？？？你哭什麽？”巫妲有點慌，開始反思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嚴厲了。
一縷黑氣從手鐲中鑽出，鄭雪看著小霧，嘴角向下，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悠悠然脫離了手鐲，飄去了外邊。
“啊阿雪不要亂跑！”
巫妲還想攔，小霧已經拉著她的手貼過來。
她看著他霧蒙蒙的眼睛，最終選擇了妥協。
小霧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露出一個愜意的表情。
“你現在化形了，應該有一個正式的名字才行。”巫妲想。
小霧沒什麽意義，巫妲開始苦思冥想。
她想保留“霧”字，正巧，“巫”與“霧”是諧音字，那姓氏就有了。
至於名。
巫妲想，她與小霧都出生於巫家村，都險些喪命於祝千秋……
“就叫霧失吧。”
他們在那裏失去了一切，堪堪留住一條命。
也意在提醒自己，“勿失勿望”，銘記自己遭遇的一切。
因為總有一天，要將這筆血債討回來。
……
……
……
悠閑了許久，又有委托上門了。
來人是幾座山外村莊的村民，說是小孩受了驚，丟了魂。
這也是她們最常接的任務，屬於是基本功了。
因此收費很低，但效果很好，得以在附近聲名遠揚。
正巧巫妲閑得很，主動接下了這活。
她決定帶鄭雪和霧失一起去。
畢竟幫村民種田這種事情能不能積讚功德她不知道，但降妖捉鬼這種事情，肯定是功德+1。
隻不過，臨走前——
“你介意把頭發剪短嗎？”
巫妲看著霧失墨綠色長卷發，翠綠眼睛，妖異精致的麵容……
無論怎麽看，都不太像人。
霧失摸了摸自己的長發，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巫妲有點發愁，眼睛可以用美瞳解釋，頭發也可以用染地作為托詞，但是想想還是有點奇怪。
“那你有辦法把自己的眼睛和頭發變成黑的嗎？”
“不是有障眼法嗎？”
巫妲想了想，好像也行。
雖然對於有一些修為的人來說，這跟此地無銀三百兩沒什麽區別。
但他們這一次，應該是遇不到同道的。
巫妲再三叮囑霧失，一定要注意言行，不要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
在得到對方的保證後，她開上車，沿著盤山公路，來到了預定的村莊。
這戶人家姓賈，是普通人家，其中孩子父親賈昌已經焦急地等在了村口。
村子裏泥路狹小，無法通車，巫妲便將車停在了村外。
“巫大師，您可算是來了，”賈昌瞧見了霧失，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這位是？”
霧失維持高冷，沒有說話，巫妲道：“是我同道，叫霧失。”
“哦哦，巫師大人好。”賈昌連連點頭。
“具體是什麽情況？”巫妲跟著他往村裏走。
“孩子叫賈小虎，八歲了，皮得很，前兩天往山裏跑，本來也是正常的，但怪就怪在，一直到太陽落山，天黑了都沒有回來。”賈昌說起這事，神色就有些忌憚。
“我們家裏人都急壞了，趕緊村裏人一起上山找，找倒是找著了，就是……”賈昌表情難看，“就是是在一座墓碑旁找到的。”
“孩子暈倒在墓碑旁邊，我們趕緊抱了回去，結果孩子一直高燒不醒，請了醫生吃了好多藥都不管用，隻好來求助大師您了。”
這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嚴重一點，巫妲道：“那座墓碑是誰的墓碑？”
賈昌搖搖頭：“不是我們村裏人的，上麵也沒有刻字，應該是給給那些孤魂野鬼住的。”
有些地方確實有這些傳統。
為了讓孤魂野鬼不要出來害人，就立一座無字碑給他們住。
哪天有人路過，順勢拜一拜，給一點貢品，也算是有人祭奠了。
“那村子裏有沒有出現過冤死慘死的人？或者鬧鬼的傳聞？”巫妲問。
“那肯定沒有，”賈昌十分肯定，“不然我早就來找您了，何必求醫無效，才想到這一茬呢？”
“好。”巫妲點點頭，放下了一點心。
這就說明事情比她想象的嚴重一點，但不會嚴重到哪裏去。
這座村莊比她所住的要更往深山裏一些，設備建築也更落後。
巫妲注意到，這裏的大部分房子，還是老式的土木房子，就和她在古宅鎮上遇到的差不多。
很快到了賈昌家中。
三人推開門往裏走，霧失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巫妲奇怪地回頭看他，發現他正揚起頭，看著頭上的房梁。
她跟著看去，卻隻看見木質的屋頂上，橫著一根房梁。
她相信他不會無的放矢，於是一聲不吭，果斷掏出隨身攜帶的牛眼淚，往眼皮子上一抹，再看去——
她看見了一張灰白色的鬼臉。
那是一隻身形瘦小，四肢細長但肚子奇大的小鬼。
對方正如動物一般，蜷曲著爬在房梁上，探出臉，幽幽看著底下的他們。
若非霧失，她恐怕短時間內還真發現不了。
她心裏一驚，立刻掏出符紙。
那小鬼的反應還要更快一些，鬼叫一聲，手腳並用幾個竄跳，便穿牆而出消失不見了。
賈昌在旁邊愣愣地看著他們。
他是看不見鬼的，但他切切實實聽見了房梁上傳來一聲怪叫。
他背上冒出冷汗，臉色有點蒼白，動了動嘴唇，就發現巫妲有所動作，連忙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