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妲看著對方忐忑又感激的表情,大概能猜出對方的想法。
她笑了笑:“就說好的一百塊,管吃住就行。”
一百元是一貫以來的定價。
而包吃住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畢竟她們的大多數客戶都住在山村裏,深山野嶺的,總不能讓她山裏住帳篷,自己去打獵做飯吧。
“這怎麽行!”賈奶奶連連擺手。
現在這物價,一百塊在外麵,連找一個不太懂行的先生算命挑日子都不夠。
“我們一直都是這麽收費的,”巫妲道,“好了,不討論這個了,今晚我守夜,大家去睡覺吧。”
……
……
……
先不說和賈奶奶之間關於價格的商討。
隻說巫妲守了一夜,霧失也不需要睡眠,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這一夜,巫妲確認沒有別的遊魂窺探,第二天早上,又留下霧失守著,獨自去山裏墓碑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什麽別的成了氣候的鬼怪。
賈昌後半夜就醒了,第二天早上,再進行了一次喊魂儀式,隨著魂魄歸位,賈小虎也醒了。
他並沒有關於鬼怪的任何記憶,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墓碑附近的。
隻隱隱約約記得,山裏有什麽聲音在喊他,他走了過去後,看見了一個恐怖的身影,便沒有了意識。
賈家人拿了許多東西,想要送給巫妲,隻可惜都被她輕車熟路地拒絕了。
他們便隻好殺雞宰鴨,好好招待了她一頓。
為了避免疲勞駕駛,巫妲睡了一覺後,才在賈家人的歡送下,開啟了回程的路。
回程路上,巫妲卻一直在思考事情的經過。
她總結了一下,發現事情有許多不足之處。
先是進門,若非霧失敏銳,她真有可能會忽略那隻小鬼,造成許多麻煩。
再是當時小鬼偷襲的時候,巫妲與霧失捉捕失敗,其實完全可以放出鄭雪。
哪怕無法捉住小鬼,悄悄跟著小鬼到達目的地,也能避免後麵厲鬼附身的意外。
又說回來,如果她當時留一個心眼,將鄭雪或者霧失留在賈家,那賈昌也不會受傷,賈家人也不會受到驚嚇……
說來說去,還是她沒有帶隊的經驗,默契與配合都嚴重不足。
但總體來說,霧失與鄭雪做出了大貢獻,若非有他們幫助,事情恐怕要嚴重許多,甚至可能還會死上幾個人。
巫妲想,她回頭一定要多給他們買幾件衣服,再給鄭雪買幾支好香,給霧失買點肥料。
同時,她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
……
……
在給鄭雪換了新的衣服,編了更精致的辮子,給霧失澆水施肥後。
巫妲心中的想法,隨著她與二者的生活愈發堅定。
在一個尋常的午後,她向安顏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安顏看著她,神色複雜:“……我猜你也會這麽做。”
巫妲想與霧失與鄭雪簽訂契約,走上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道路。
以鬼製鬼。
她稱之為馭鬼道。
安顏歎了一口氣:“小妲,你可知道,這樣的方法,在旁人眼裏,便是歪門邪道。”
與妖鬼為伍,本來就是會受到偏見,為他人忌憚厭惡的道路。
“可尋常的道路並不適合我,”巫妲神色鎮定,“我一定要變強,而這,是最好的方法。”
“……我明白,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將會遇見什麽。”安顏神色擔憂。
“我有必須要變強的理由,而為此,我可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還背負著血海深仇。
而至於別人,隻要不阻礙她就好。
安顏最後隻是點點頭:“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準備,那就堅定地走下去吧。”
巫妲粲然一笑:“謝謝你的支持,姑姑。”
……
……
……
巫妲找到霧失,先和他說明了情況。
霧失正站在鬆軟的土地上刨坑,試圖把自己埋進去。
他一邊挖坑,一邊聽巫妲說話。
聽完,他慢吞吞地扭頭看她:“然後呢?”
“什麽?”巫妲一愣。
他繼續用著不緊不慢的腔調:“那我要怎麽做,才能完成你說的契約呢?”
所以是直接同意了。
巫妲握拳道了一聲“yes”,對上霧失不解的目光,她說:“儀式我會布置,你繼續刨坑吧!”
她興奮地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對著繼續埋頭苦幹的霧失道:“加油!”
然後是鄭雪。
她將她從鐲子裏叫出來,描述了情況。
鄭雪聽完,點了點頭:“好。”
也答應得很爽快。
事情非常輕鬆地解決了。
巫妲很快布置好儀式。
三者聚集,在三清麵前,巫妲割破手心,用血書寫出符咒。
她翻看了許多書,才研究出這個符咒。
最基礎的內容是契約者不得互相傷害,更進一步的是削弱對彼此的力量,並且可以互相借用。
畢竟是第一次自己研究符咒,究竟能不能成功,巫妲其實是不確定的。
隨著符咒完成,鄭雪扯下身上一縷陰氣,霧失投入一根藤蔓,三者在三清麵前立誓。
在巫妲激動的目光下,符咒發出金色的光芒,然後漸漸消失。
掌心一熱,她看見自己的符咒出現在了手中,然後又隱入肌膚。
“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第一次自創符咒,居然就成功了。
她看了看附近的二者,對鄭雪招招手:“阿雪,你附身我試試。”
鄭雪歪了歪頭,不是很理解她為什麽會提出這個要求。
厲鬼附身,輕則傷身,重則死亡。
“試一下契約成不成功,如果成功了,我是可以借用你的力量,並且削弱傷害的。”巫妲解釋道。
霧失立刻吃醋坐不住了:“那為什麽不讓我來呢?!”
“你還會附身?”巫妲一愣。
霧失不說話了,默默轉過身背對著她。
看來是不行。
巫妲草草安慰了他幾句,立刻繼續興奮地招呼鄭雪,後者沒辦法,默默化作一縷黑霧,鑽進了她體內。
巫妲感覺到一絲涼意竄起,從內而外蔓延全是。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重量,幾乎讓她彎下了腰。
濕意附著在皮膚上,她的指尖開始滴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