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前夕,林悄悄說要去k歌,溫情想著要去找陳言白,沒什麽時間跟她待在一起,就答應了。

林悄悄人緣好,晚上出發去KTV的時候,幾乎叫來了半個班的人。

嬉嬉鬧鬧,青春洋溢。

有林悄悄和魏如許在,倒是沒有人往這邊擠。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放不開,林悄悄上次嚎了兩嗓子,於是氣氛熱鬧起來。

三三兩兩擠在了一起。

有的在組隊唱歌,有的在玩遊戲。

林悄悄覺得有趣。

拉著溫情和魏如許就參加了。

一開始是猜大小,幾個人喝了一點果啤,後來放開了,連真心話都冒出來了。

溫情運氣好,沒怎麽被點到,倒是林悄悄,臉上已經有些酡紅了。

魏如許替她喝了好幾杯,倒是不醉人,就是撐得慌。

於是悄悄起身去了洗手間。

“林悄悄,你和學霸……不對勁哦……”

歡呼聲在房間裏散開,林悄悄氣沉丹田,一個巴掌拍在了桌上,“放屁,勞資有男神!”

於是又鬧騰起來。

後來還是林悄悄想換一下玩法,再這麽下去,回去鐵定要挨揍。

“我們說左手邊的ta的夢想或近期心願,三秒鍾思考時間哦!”

“說不出來就去跳舞,說錯了就一口悶然後原地轉五圈!”

說出來怕是要炸出不少情侶。

座位被重新安排,說是要一男一女相隔間開,但是在這樣的環境和場合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果一定要挨著一個人,回答這樣私密的問題。

你會坐在誰的旁邊呢?

連帶著溫情也被拉了進來,隻是林悄悄非要加塞塞到她旁邊。

魏如許推門進來時,微弱燈光下的女孩的聲音輕柔“警察。”

於是一片唏噓聲,“害,喜歡警察啊。”

早說嘛,要是林悄悄喜歡魏如許,那才好玩呢。

魏如許站在門口,頓了頓才回到人群裏。隻是這遊戲最多玩兩輪,來第二圈就沒有意思了。

魏如許一進來,剛才還嚷嚷著玩的人直接把他拽走了。

平時不敢接觸魏如許和溫情的人借著這一場把兩個人拽走了。

隻剩林悄悄靠著沙發昏昏欲睡。

陳言白打不通溫情的手機,心裏不放心,就打給了林悄悄。

“喂,陳……”

林悄悄緊要關頭閉上了嘴,好在這時候吵得很,沒人在意。

“我和溫溫在外麵玩呢。”

陳言白聽見對麵吵鬧的聲音,大概是知道在哪,隻說了句注意安全就掛了。

散場的時候,林悄悄被魏如許背著。

“林悄悄,你能不能不要動。”

本來就有點重,還蹦來蹦去的。

溫情扶著林悄悄,“悄悄,你睡覺吧。”

林悄悄這才趴在魏如許身上睡著了。

三個人走在夜色中,等著車過來接他們。

“剛剛謝謝你。”

魏如許笑了笑,不複之前見到她就不敢抬頭的模樣。

“算是她平時幫我們買奶茶的好處了。”

溫情也是笑了笑,“沒想到你會喜歡喝。”

魏如許扶著林悄悄站好,“以前沒喝過,我感覺還可以。”

兩個人正說著,夜色之下,兩人穿著同樣的校服,言笑晏晏,很難不讓人覺得青春的美好。

魏如許看著她含笑的雙眸,突然很想問問她,如果他成了警察,她會不會記住他。

才要開口,就看見一輛車靠了過來,風一吹,就將他方才要說的話吹了個幹淨。

“魏如許,我們走啦!”

溫情把林悄悄塞進車裏,對著魏如許告別。

魏如許揚著笑“好,路上小心。”

陳言白到機場接溫情,迎麵被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對方正在打電話,撞了這一下的空擋,溫情就找過來了。

隻是看見撞人的人,還是忍不住淡了笑意。

溫容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碰上。

便掛了電話,陳言白察覺到什麽,將溫情牽到了一邊。

“不跟哥哥介紹一下嗎?”

溫情神色淡淡,看了一眼溫容的文件包,“沒有這個必要。”

溫容點了點頭,看向陳言白,又看了一眼他們十指相扣的手,麵上閃過了然。

“溫情,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陳言白看著他,到底沒有開口。

“哥哥,我不是你。”

溫容看了她許久,才點了點頭。

“那就好。”

無論是把妹妹推出去當做平衡家庭關係,還是他用順從來換取實際的利益,對溫容來說,並不是什麽不能提及的事。

溫情也沒有打算繼續敘舊,轉頭看向陳言白,“我餓了,去吃飯好不會?”

陳言白接過她的箱子,錯開溫容轉身走了。

知道看不見兩人的背影,溫容才繼續剛才的電話。

隻是方才從容的麵容有些許勉強。

付秋找到溫容的時候,他正在低頭看文件。

“你妹妹呢?”

溫容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

“不知道。”

付秋將手裏的東西扔過去,砸在他的肩上。

“你們都想瞞著我。”

“她是個不聽話的賤種,你也是!”

這話溫容聽了太多遍。

聽到他現在隻覺得厭煩。

“如果不是你父親,我怎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溫容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

“那您為什麽跟父親在一起呢?”

付秋冷笑一聲,揚手打了他一巴掌。

“你不要以為你拿了溫成一點東西就可以跟我叫板,他都不敢,你也配?”

溫容沒有反駁,隻是抽紙擦了擦臉,“媽媽,您現在可一點風度都沒有。”

付秋沒有再跟他廢話,“你們找不到,我就親自去找。”

等她走了,溫容才回到桌前繼續看剛才的文件。

上麵是付秋的資料。

一個情婦的孩子,怎麽做才能踩著兩個哥哥的頭得到家產呢。

溫容一直不明白,不明白付秋怎麽會瘋成這樣。

現在他明白了。

像他一樣順從。

哪怕這個人隻是想折磨她。

付家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發家也不是好路子。

隻是有那麽一點機警,才活到現在。

七八個情婦,作為一個妻子,除了忍氣吞聲,還可以把人找到跟前來折磨。

至少能有點樂子。

恰好,付秋就是這個樂子。

付家的原配不能生養,但是手裏牢牢把著股份,她見不得這些賤種在外麵快活,索性接了三個孩子到跟前。

付秋三歲被接過去,原配剛開始厭惡,可是漸漸也生出了感情,可是隨著她大了,樣貌神似親母,這點感情就成了鞭子。

她一邊通過孤立她折磨她達到出氣的目的,打完了又生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母愛。

其他兩個男孩來的時候已經很大了,養不熟,一邊又害怕他們擰成一股繩算計自己,一邊又想讓付秋離不開她。

於是三個孩子從小爭到大,爭到熬死那個該死的種馬,她才確定了付秋的忠誠,慢慢放手。

付秋也很爭氣,硬是把兩個哥哥送走了,一個在醫院,一個在監獄。

錢與利的浸染,讓付秋慢慢明白了什麽才是她真正的依靠,她也比養母做得更優秀。

在外她是優雅端莊的付小姐,付家掌舵人,在內鐵血手腕,專橫霸道。

而溫成,靠房地產發家,偏偏就被這枝玫瑰晃了眼。

可是等他玫瑰摘到手裏,才發現是一朵食人花。

他喜歡的是溫婉聽話又能和他齊頭並進的女人。

坦白點,就是要有花一樣的麵孔,除了兔子一樣的溫順,也要有小貓一樣的野性。

即便溫成一直後悔和付秋結婚,卻是木已成舟,離又離不得。

打斷骨頭連著筋,真要離婚,付秋會扒掉他一層皮。他隻能等著這個瘋女人把自己作死。

付秋能忍溫成在外麵玩,生女兒也沒關係。

可生兒子就不行了。

於是兩個人約法三章,一子一女拿來對賭,誰贏了,誰就必須心甘情願的和平離婚。

可付秋不是正常人的性子,她認為溫情作為被她選中的人,從身體到精神上都要聽她安排。

交友也好,學習也罷,都得按照她的要求來,這是溫情應該回報她的也應該做到的事。

溫容看著上麵亂七八糟的一些事情,算是把事情捋清楚了。

還能說什麽,不過是他倒黴而已。

還有他那個更倒黴的妹妹。

陳言白帶著溫情去了他的母校。

“這裏有你的名字。”

陳言白看著石頭上的字,“應該是導師的安排。”

溫情站在樹下看著他。

“陳先生,你有話要對我說,是嗎?”

陳言白很謹慎,對溫情的事更如此。

所以她被陳言白帶過來的時候,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是。”

隻是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溫情想到這段時間施朗醫生言語間的試探,“你希望我放棄這個專業,對嗎?”

陳言白拈去她發間的落葉,“溫情,我之前的確是這樣想的。”

可是今天在機場遇到溫容的時候,她依舊是難過的。

能讓她高興,一提到就能讓她開心的,隻有物理。

溫情有很多,但又什麽都沒有。

如果還沒有開始,就斷絕可能,對她來說,不僅僅隻是遺憾。

“但是我現在希望你能開心並且堅持下去。”

“到了你真的做不到的時候,你放棄隻會難過,不會遺憾。”

難過是可以被安撫的,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彌補的。

但遺憾不行。

溫情想了很多他會說的話,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妥協的準備。

可是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她又不覺得意外。

就好像這種事,他早已做過。

“陳先生,你怎麽這麽好啊。”

好到她覺得有些難過。

陳言白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喜歡她。

隻要她這樣說一說,他就足夠滿足。

陳言白帶著她在京市待了一周,逛遍了京大,甚至帶著她去見了自己的老師。

老師姓黃,見他帶了個姑娘,高興的不得了,知道陳立人都沒見過之後,還多喝了一杯酒。

等送她走的時候,陳言白還是有些不舍,抱著她膩歪了許久。

“以後不跟男生喝酒好不好?”

這聲音委屈又可憐。

溫情背靠在他懷裏,叫她忍不住伸手去捉弄他的下巴。

“沒有喝,是林悄悄喝醉了點,大多都是喝果汁的,而且不是男生。”

這麽久遠的醋,難為他還吃得下。

陳言白捉住她的手指在手中把玩“溫情,你以後不喜歡我了怎麽辦?”

這大概是陳言白最不自信的事。

他在溫情麵前,從來沒有掩飾過不安。

就像溫情那樣狼狽的跌在他懷裏一樣。

溫情慢慢從他懷裏出來,堅定又溫柔“陳先生,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我隻知道,最害怕的時候,我隻聽得見你的聲音。”

陳言白將她攏入懷裏,額間相抵。

“溫情,溫情。”

回到w市的時候,她才知道林悄悄提前開學了。

溫情去教室的時候,正好碰見張老師在點林悄悄回答問題,滿臉笑意,看得出來很滿意她的回答。

溫情還記得那個時候林悄悄一己之力將所有科任老師得罪個遍。

換了座位,溫情坐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和魏如許還有林悄悄坐在一塊。

老師還額外的加了句鼓勵的話。

“溫情,一帶二,加油。”

溫情看向魏如許,沒有看出什麽異樣。

“你拒絕了嗎?”

拒絕了那所學校遞來的橄欖枝。

魏如許拿書的動作頓了頓,嗯了一聲。

很快就開口解“隻是覺得不是自己心儀的學校,不想將就,還想再拚一把。”

這個理由溫情信了。

可林悄悄不信。

林悄悄問了一天,魏如許就是不開口。

高三的時間過得很快。

溫情原本可以不用來,但是她不想錯過與林悄悄相處的機會。

而且還能幫他們做點什麽,這也很好。

於是溫情就成了科任老師的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魏如許一邊卯著勁,一邊還要幫她應付林悄悄,日子精彩又忙亂。

“溫溫,我們要是畢業了,以後每年都要聚一聚哦。”

魏如許題還沒做完,林悄悄得不到他的回頭,一把扯過來,摁著魏如許的手在那張紙上簽字畫押。

魏如許真是被她磨得沒了脾氣。

“林悄悄,你有時候真的很虎。”

虎到魏如許覺得她可能是自己走丟多年的兄弟。

林悄悄一邊瞪他一邊把東西收好。

“魏如許再說我壞話去你家告狀。”

魏如許麵無表情的把她的用手掰過去。

“滾。”

能讓一向好脾氣的魏如許說髒話,林悄悄覺得自己很能。

溫情一邊看著他們鬧,一邊給他們剝著橘子。

“悄悄,張嘴。”

林悄悄幸災樂禍張揚至極看著魏如許“你看我幹嘛,你看書啊。”

魏如許:……

他就多餘理她。

溫情把剝好的橘子遞到魏如許麵前“吃吧。”

魏如許接了過來,側過頭看自己的書去了。

他不想也不能讓她察覺到自己的歡喜。

陳言白到林悄悄家來慣了。

一開始一家人還顧忌著,來多了,他們也就能一邊忽視膩歪說話的兩個人一邊教訓林悄悄不要野下去。

“悄悄,我要提前過去啦。”

雖然知道遲早有這麽一天,但是悄悄還是紅了眼,“那以後常聯係哦。”

溫情嗯了好幾聲,一直到看不見人了,她才慢慢轉過來。

陳言白揉揉她的腦袋,“我們可以常回來的。”

溫情覺得鼻子有點酸,手被他牽住了。

魏青禾在後麵玩著手機,一邊回複一邊跟兩個人說話,“等一下我去前麵下車,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陳言白也沒問,到了地把人放下就走。

溫情知道陳言白給她找了個學校附近的房子。

可是進去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房間裏布置得很溫馨,除了生活用品,不少東西都是陳言白帶她出去玩的時候買的。

陳言白把這些都擺在了這裏。

連帶著那張證書也擺好了。

溫情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麵還有她寫的字,隻是

“溫情和陳言白的第一年,開始了。”

安頓得快,陳言白沒能留下來陪她,實驗室請假難,之前還能有點空,現在是基本上沒什麽時間了。

溫情也投入得很快,陳言白給她安排了老師帶她提前感受一下京大的專業課進度。

溫情的熱情和天賦打消了黃明賢的不耐,甚至開始直接帶她光明正大去蹭課。

蹭他爹的課。

自然,他被打出來了。

黃老一邊揪著黃明賢的耳朵,一邊笑眯眯的問小姑娘“是他又把你扔到這了?”

看來這事不是第一次。

溫情想要解釋,黃老已經把他踹出去了。

她第一次見到動作這麽敏捷的老人家。

“小姑娘,我見過你的考卷,知道你是個很不錯的苗子,你以後就來聽我的課,這是旁聽證。”

黃明賢鑽進來的時候,黃老正在和藹可親的詢問溫情的成績和以後的專業。

得知她已經保送了,還是很可惜,“沒想到我的名額沒能派上用場。”

見她不解,黃老很自覺,“是陳言白過來找我,說你很適合這個專業,希望我將來能給你一個內定名額。”

這麽正大光明說這件事,真的好嗎?

黃老沒有覺得不好,給自己實驗室加一個人而已。

還是陳言白那個小子的女朋友。

他要是招進來了,不管會什麽,以後陳立人還不是得眼巴巴過來他這邊看看人。

“小朋友不要嚇壞了,我還是看過你的成績的。”

黃明賢也恢複了之前的嚴謹肅然“既然黃老……”

還沒說完,就被一本書拍在了頭上。

“讀個書爹也不認識了?”

黃明賢這下繃不住了,拿著書往旁邊一扔,“你幹嘛老打我,我這剛收的第一個學生呢。”

溫情坐在旁邊,心裏開始想念林悄悄。

鬧完了,黃明賢還是很認真的向黃老介紹了溫情“這是陳言白委托我先待一陣的學生,溫情……”

後麵是溫情的成績和獎項以及上次競賽的情況。

黃老聽完了才點點頭,“陳言白倒是給我送了個好苗子。”

事這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