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急眼了,想往前衝,讓陸安寧用斧子逼了回去。

“反了天了,咱這是娶了個什麽兒媳婦噢——”

何母也不清楚陸家的情況,就是聽說陸安寧老實又好拿捏,沒想到娶到手就變了。

讓陸大明這個黑驢騙了啊。

何茂業低聲說:“翠翠她媽,你是當大嫂的,你還有兩個小叔子沒結婚呢,你要做個好榜樣,咱不鬧了行嗎?”

陸安寧也不急,也不惱,“你說的不錯,我是當了大嫂,可不是當了神仙,還能不吃飯?”

如今看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能養出何肖武這麽個混蛋來?

陸安寧從飯櫥拿了兩個雞蛋,倒了一些白麵,做別的太麻煩,怕翠翠等不及,自己也等不及,就做了兩碗雞蛋疙瘩湯。

陸安寧倒油的時候也沒客氣,鍋裏都能照出人影了,聽著油鹽水劈裏啪啦的聲音,何母心疼的直抽抽。

做好了陸安寧盛出來,她是碗大的,翠翠是碗小的。

“翠翠,有白麵,有雞蛋,快吃。”

翠翠捧著個小碗,也不嫌熱,吸溜吸溜的,吃的眼睛都眯眯起來了。

“好吃嗎?”

翠翠的衝天辮一點一點的,“好次。”

何肖全這會回來了,走到門口說道:“大嫂,給我斧子,我要劈柴火,柴火不夠燒了。”

陸安寧皮笑肉不笑的說:“我看你不是劈柴火,你是要劈我,你看我是個傻的嗎?斧子我是防狼的,要不你出去借借?”

在大隊院的時候都要想打她,也是一頭狼,隻不過人還小,不成氣候罷了。

陸安寧從桌子旁起身,就感到有道目光盯著她,她好奇的抬頭去找,幾米開外的地方,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正黑著臉怒視著她。

陸安寧有點恍惚,是他嗎?肖程要高一些,沒有這麽瘦,應該不是他;可這張臉又和肖程有七八分相似,陸安寧有一瞬間的錯覺,這個人是瘦了的肖程。

何肖程大踏步的走了過來,質問道:“陸安寧,你是腦筋不清楚嗎?你發什麽瘋?作為大嫂,要孝敬公婆,愛護弟弟和孩子,你看你都幹了些什麽?”

陸安寧一下子清醒了,這個人是何家大狼何肖程,不過和肖程長得像而已,畢竟不是他。

陸安寧往他的麵前一站,當然手上還拎著斧子,“何肖程,你可真是你爹媽的好大兒,知道你弟弟幹了什麽了嗎?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進了我的房間,他想禍害我,他想給你戴綠帽子,你知道嗎?”

何肖程:“不可能……你一個剛過門的新媳婦,不要胡說,對何家的名聲不好,對你也沒有什麽好處。”

陸安寧都多餘跟何肖程說話,她拎著斧頭,回了東偏房,轉身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何母跟兒子告狀,“老大你看看,她就是來攪和咱家的,老二讓派出所抓走了,這個女人胡說八道硬賴他,你是當大哥的,趕緊想個辦法,把他弄出來。”

何肖程皺眉,“老二到底有沒有對他大嫂動手動腳的?”

何茂業,“兔子不吃窩邊草,老二再混,也不可能那麽對你媳婦。”

何肖程想了想,說道:“能有什麽辦法,隻能讓陸安寧別告了,就說是誤會。”

何母催促兒子,“那你趕緊去跟你媳婦說,這可不是小事,要坐牢的。”

對這個才進家門一天的媳婦,能不能勸說得了,何肖程心裏也沒底。

他走過去敲東偏房的門。

“開門。”

“何肖程,有什麽事你就說,開門是不可能開門的,你們老何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也不例外,我不信任你。”

何肖程站在窗戶下麵,語氣和緩了許多,“陸安寧,女人的名聲大於天,咱能不能別鬧了?我們全家人給你道歉,肖武剛二十出頭,你這麽鬧,他以後怎麽娶媳婦?”

“何肖武是個什麽東西,我不信你當哥哥的不清楚,這種人渣娶什麽媳婦?打光棍更好,別去禍害人家好姑娘了。這麽一想,我今天還是大功一件,把你們老何家的大褲衩子扒下來了,轉圈丟人了。”

何肖程又氣又臊的慌,他在供銷社上班,就算是個臨時工,在一堆泥腿子裏麵,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陸安寧這麽一鬧,何家的裏子麵子全沒有了。

可陸安寧關著門油鹽不進,是根難啃的骨頭。

“你要是再這樣鬧,別怪我不留情麵,我要把你送回娘家了。”

“何肖程,我巴不得,你快點去做,光說不練是龜孫子。”

何肖程的臉更黑了。

何父何母和兩個兒子在商量對策。

何肖武還在派出所,等於有人質握在陸安寧手上,要是還想讓何肖武出來,對陸安寧就不能動硬的。

揍一頓和不要了都不可取。

“那怎麽辦?要不咱說個軟和話低一下頭?”

何肖程是想息事寧人的,這個低頭的人肯定是他媽。

“看我幹什麽?你說話都不好使,我說話還能好使?”

何肖程都想撂挑子不幹了,反正女人也不是他喜歡的,他工作幹的好好的,再怎麽說擦屁股的也不應該是他。

何茂業磕了磕煙袋鍋子,“老大,你去,拿上我那半瓶白酒,去把你老丈人找來,你媳婦要是不聽他的就是大不孝!”

何茂業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特意提高了音量,明擺著是說給陸安寧聽的。

陸安寧冷笑,她不是原主,名聲是個什麽東西?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

趁著陸大明沒到來之前,陸安寧抓緊時間休息,等會還有一場不知規模的撕逼大戰。

睡是睡不著的,陸安寧又不是沒心沒肺,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很難適應。

約摸過了半個鍾頭。

“死丫頭,開門!”

隨著一個暴躁的男聲,門被重重地踹了一腳,房間的灰塵簌簌落下。

可把季母心疼壞了,“親家,別踹,修門還要花錢,家裏剛娶了媳婦,哪有錢?”

陸大明掐腰蹦高罵,“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剛過門第一天就把小叔子抓走了,打婆婆罵婆婆,老陸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你怎麽還有臉活著,怎麽不替個好人死去?你今天不向你婆婆磕頭認罪,看我打不死你……”

何母又嚶嚶上了,“親家,你是沒看見啊,踹了我兩次,我現在大腿還疼……”

“咣當”一聲門開了,陸安寧出現在門口,一把斧子劈在了靠近陸大明的門框上,“你再提一句我媽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