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肖程可不是嚇大的,“你也說汙蔑是要拘留的,可我汙蔑了嗎?哪件事不是真的?”
“看樣子還是揍輕了,你真不想要工作了嗎?那可是肥差啊,聽說你還有個女兒?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想。”
何肖程絲毫不懼,“我不相信你們能一手遮天。”
“不用一手遮天,能遮住你就行了……”
秦健推門走了進來。
“不是不讓你們進來嗎?”
“劉所長,是我。”
劉所長回頭看見是秦健愣了一下,“秦科長,你怎麽來了?”
秦健指了指何肖程,“我是因為他來的,這是我朋友,我想知道他犯了什麽錯,家裏人快二十四個小時見不到他了。”
陸安寧走到何肖程身邊,整個人被綁在椅子上,背要挺直,能感覺出何肖程的累了。
陸安寧趕緊幫著解開,“快試試,有哪裏不舒服?”
劉所長回答秦健,“秦科長,不是我不給你麵子,而是你這個朋友大有問題,他在汙蔑丁主任,由丁主任報案,我正在調查處理。”
“我朋友認罪了嗎?”
何肖程說道:“我舉報的句句屬實,沒有人調查,就直接抓走了我。”
秦健直視著劉所長,“劉所長,你好像辦案的方向不對,你需要調查的是舉報內容是否屬實,怎麽變成了逼著何肖程承認汙蔑了呢?”
劉所長本來就對秦健有意見,都是一個科室的,秦健升職他降職,職位對調,就像秦健踩著他上位一樣。
“秦健,我知道你新官上任三把火,這裏不歸你管吧?”
“是,這裏歸你管,但穿上這身衣服,咱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合法公正的處置流程你搞清楚了嗎?做事不能夾帶私人情緒,任性妄為。”
“你怎麽知道我不合法。”
“被舉報者可以參與審案?”
丁副主任趕緊否認,“我可沒參與,我隻是來詢問一下進程,他的舉報信對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影響。”
秦健還有一事不明,“舉報信是寫給被舉報人的?你是怎麽得到這封信的?”
這一點就解釋不通。
何肖程解惑,“舉報信是寫給主任的,我再傻,不可能寫給當事人。”
“這就奇怪了,這就有兩個處置不對的地方,我要向有關領導反映一下了,希望能給丁副主任一個交代,也不要冤枉了我朋友。”
丁副主任嚇的冷汗直冒,“秦科長是吧?能借一步說話嗎?”
“不必了,有話在這裏說就行。”
“還是借一步吧。”
門外,丁副主任首先說道:“我不知道何肖程是你的朋友,多有得罪,我先賠個不是。
隻要何肖程認個錯,不再亂告,我就不追究了。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我愛人惹了陸老師,我事先根本不知情,他們完全可以到我這裏申訴……”
“丁主任,好像沒那麽簡單吧?”
兩名幹部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出示了工作證之後,十分鄭重地說:“丁副主任,請跟我們走吧,已經接到群眾舉報,我委正式受理。”
丁副主任臉都白了,果然娶個什麽樣的妻子對男人來說太重要了,要不是女人惹到了陸安寧和何肖程,他何至於此。
……
從派出所離開,三個人一起回了陸安寧的家,作為感謝和接風,陸安寧割了肉,買了一條鯉魚,準備炒菜款待這兩個男人。
何肖程一直眼看著車外,陸安寧討價還價的樣子,笨拙極了又有一點可愛。
秦健問何肖程,“你為什麽檢舉丁主任,總要有個理由吧?我才不相信無緣無故。”
“陸安寧被學校攆了。”
“為什麽?犯什麽錯誤了嗎?”
何肖程就把陸安寧製止校園BL,卻慘遭受害者一方背刺,加害方不依不饒,最後兩方都不處理,卻處理了敢對BL說不的陸安寧。
“我想還陸安寧一個公道,丁主任的老婆要不是有丁主任撐腰,不會這麽跋扈。丁主任的過往,可太經不起查了。”
何肖程同時向幾個部門舉報,不知道是讓丁主任截胡了,還是有人轉交到他手上的,何肖程剛下車,就被帶走了。
“你實名舉報的?”不然怎麽會這麽快?
“我怕引不起他們的重視,實名舉報的。”
這份勇氣秦健佩服。
“沒想過後果嗎?”
“後果?我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農村孩子,我真不怕什麽後果,如今政策也好了,我去哪也能養活自己和孩子,這點我還真不怕。”
秦健點點頭,“佩服,不知道陸安寧知道了會怎麽想?”
“我自願的,與她無關。”
陸安寧在廚房裏忙碌著,鍋鏟在她手中翻飛,鍋裏的紅燒肉發出誘人的香氣,她卻沒有心思去細品。
她的心思全在何肖程的身上,那個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
陸安寧的眉頭緊鎖,她的心情複雜難明。她知道何肖程是為了她,這份情誼她無法忽視,但她的內心卻充滿了矛盾。
她不想回應,不是因為她不感激,而是因為她害怕。害怕這份情感會給她帶來未知的麻煩,害怕它會打破她現有的平靜生活。
婚姻情感都是坑,這一世不想踩。
吃過飯後,秦健就回去了,何肖程也要回,陸安寧就讓他把剩下的魚帶上,翠翠喜歡吃。
“今天的事,謝謝你。”
何肖程沒說話,而是把魚帶上了。
……
組織上出手,很快就有了結果。
丁主任wx婦女,貪人賄賂,排除異己,利用職權為他人謀好處,已經立案調查。
劉所長和某位主任包庇犯罪行為都受到了處分。
主任夫人承認了錯誤,學校領導撤銷了對陸安寧的處罰決定,也就是說陸安寧可以繼續回校任教。
但她拒絕了。
遲到的道歉一文不值。
教育不好自己的學生她有挫敗感。
一轉眼,範文靜和秦健的婚期到了。
陸安寧受到範文靜的邀請,何肖程則是受秦健的邀請。
“阿姨——”,陸安寧一上車,就聽見翠翠在喊她了,“這裏有座,這裏有座。”
陸安寧到底沒跟他們坐一起,而是坐在他們後排。
翠翠跪在座位上,扳著椅背,從座位縫裏看陸安寧。
“翠翠,你要去哪?”
“爹帶我去喝石鬥。”
“噢,翠翠,車要開了,老老實實坐著,別摔了。”
到了車站,何肖程搭了一輛三輪車,陸安寧也不矯情,一起上了車。
秦健的三間婚房內,熱鬧異常。
新郎新娘站在門口迎接客人,看見陸安寧和何肖程來了,趕緊讓他們到屋裏去。
天冷,走一路鼻子都凍紅了。
秦玉璐看見何肖程就走了過來,她覺得和何肖程有眼緣,不是像她的兒子,而是就是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