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不想參加。”

“什麽?不想參加?霍安同學,按照往年的情況來說,5000米長跑如果能得第一名,能有50塊獎金呢!”

體育老師完全沒想到他會拒絕,雖說去了不一定能得第一,但萬一呢,那是50塊錢啊,就算他是大人也很眼饞。

“不想。”

霍安並不缺那點錢,決定參加校運動會,還是因為薑魚也參加了,想跟她一起跑步而已。

體育老師又遊說了十分鍾,嘴巴都幹了,霍安還是不答應,臉色都不帶變的,看起來是真的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唉,不去就不去吧,他還能強迫他怎麽滴?

現在的孩子啊,真是看不懂,錢都不喜歡了。

希望那個初三的叫薑桃的學生不要也碰壁。

薑桃跟不差錢的霍安能一樣嗎?

不能呀!

聽說第一有五十塊錢的獎金,直接就答應了。

“老師,我肯定給你跑個第一回來!”獎金是她的!

“也不用太勉強自己,到時候盡力就好。”這孩子,是不是自信過頭了,別的學校也有擅長長跑的女生的。

薑桃特別不謙虛的說,“不勉強、不勉強,要是跑不了第一,我期末考試就考全班前十!”

對於倒數後十名的她來說,這是很毒的誓了!

“小魚,姐姐明天要跟老師去別的學校參加全縣中學生運動會,等姐姐得第一回來!”

時間太緊,薑桃也是在即將出發前才告訴的薑魚。

得了五十塊錢來幹嘛呢,可以分成三份,她一份、妹妹一份、薑魚一份,不不,差點把爹娘忘了,那樣就要分成五份,正好每人十塊錢。

她可以賺錢給薑魚大寶貝花了,小魚肯定很高興,說不定還能允許她編小辮子。

小辮子,我來啦!

“是嗎,大姐你太厲害了,大姐肯定能得第一!”

“那當然。小魚,有你這句話,姐姐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不得第一都不行!”薑桃沒有告訴她有獎金的事情,給薑魚一個驚喜。

運動會同樣隻有一天,當天下午就回來了。

隻是薑魚還要上課,下課後才去宿舍找到躺在**休息的薑桃。

“大姐!”她想知道結果怎麽樣,跟薑梨一起到她們宿舍來了。

“小魚拿著,姐姐給你的!”薑桃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坐起來,從口袋裏就摸出二十塊錢,十塊拍在薑魚手上,十塊給薑梨。

“大姐,你突然給我們錢做什麽,怎麽有那麽多錢?”

薑魚口袋裏的零花錢都不多,每個星期回家,帶上七塊錢就足夠她花了,帶太多也怕丟。

李求娣是個摳門的,家裏還有兩個人上學,每星期每人隻給四塊錢,在薑為國的堅持下才漲到五塊。

薑桃不是能省吃儉用存的下錢的,有多少就能花多少,這二十塊哪兒來的?

“大姐,你該不會……撿到錢了吧?”

她倒是不會懷疑薑桃去做打劫小學生的事情。

薑桃的偶像是誰?是花木蘭!

薑桃的爹是誰?是薑為國!

大伯那樣堅持正義、眼裏不揉沙子的人,怎麽可能教出去做打劫的孩子呢?

所以薑魚認為,最有可能就是,撿錢了。

“當然不是,這是姐姐今天贏來的獎金啊!我跑了第一,有五十塊獎金呢!咱們三個,還有我爹娘,每人十塊!”

反正還不到放假回家的日子,薑桃幹脆先斬後奏把錢分了,要不然交到李求娣手裏,她們一毛錢都落不著。

“大姐,這是你的,我不要了。你得第一我就很高興了,不愧是我姐,大姐最厲害!”

這句話薑桃聽了那麽多年,依舊沒聽膩。

“我最厲害就聽我的,我轉的錢想怎麽分就怎麽分,都拿著,不許再給我,否則就是看不起我,要生氣了!”

見她這樣,薑魚隻好收下了,想著下次回家多摘點草莓給大姐吃。

至於薑梨,更是不會跟親姐姐客氣。

薑梨覺得,愛萌妹子的姐姐能夠還記得有她這個親妹妹的存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薑桃準備把剩下的二十塊錢偷偷交給薑為國,反正她家的錢都是爹管的,而且他沒有李求娣那麽摳,少的三十塊錢想必不會追究,然後父女倆再商量好,絕口不提獎金的事,這事就那麽過去啦,不用再被李求娣叨叨叨,多麽完美!

計劃很好,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有人直接找到她家裏來啦!

“請問你們村有沒有一個跑步特別快的、叫薑桃的孩子?”兩個很眼生的人騎著自行車來到大石頭村問道。

這兩個人一個比較年輕,也就二十歲左右,另一個年紀大一點,三十來歲,叫邵鍾。

邵鍾是江北省省隊田徑組、長跑項目的教練,為了挖掘好苗子,每年下麵這些市縣的學校搞運動會的這段時間,基本都在外麵跑,因為現在能從小接觸到正規的體育訓練的孩子、以及有體育特長生的學校並不多,隻能靠他們自己去挖掘。

邵鍾已經看過今年的好幾場學校運動會了,隻是符合要求的卻不多,薑桃就是他看中的第二個長跑苗子,第一個已經說服對方以及對方的家人,簽了協議,過幾天就會去省隊集中訓練了。

隻是到底能不能訓練出成果,成為正式的運動員,上場比賽為國爭光,還不一定,如果不能達標,以後還是會被退回來的。

“薑桃?你們問的是我們婦女主任家的桃子吧,我們村就那個小丫頭天天早晨跑步,不過打從去縣裏上學,就不怎麽看得見她了。”

邵鍾沒想到一問就問到了知情人,這就省事了。

“應該就是那個薑桃,您能帶我們去找她跟她的父母嗎?”薑桃的母親居然還是婦女主任,邵鍾想,那應該說起話來,挺通情達理吧?比上個苗子的父母好交流一些。

邵鍾推著自行車,一邊走一邊跟大石頭村的這個人說話,想多了解點情況。

迎麵走來幾個小孩,看起來也就四五歲。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霜、霜……”幾個小孩想不起來了。

“舉頭望明月!”給邵鍾帶路的人道。

小孩,“對對,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謝謝叔叔!”

邵鍾驚了。

別說安縣,就連市裏的小孩,像這些還沒到上學年紀的,除了吃就是玩,腦子裏記得也都是各種歌謠,而不是古詩。

大石頭村分明就是個普通的村子呀,怎麽不僅是小孩,就連這個膚色黝黑、手指甲裏帶著黑泥,明顯就是種地的壯漢也能隨口就能背詩呢。

說好的鄉下人沒文化、粗俗呢,結果他們路邊隨便一個人就能背詩,哪怕背的隻是很簡單很好背的《靜夜思》,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