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村的人平時都這麽愛學習嗎?連《靜夜思》都會背。”邵鍾問道。

“哈哈哈,那是當然,我們會背的詩多著呢,這都虧了我們的婦女主任啊!每天晌午,他就給我們村的人上課,好多外村的也來聽。我們村還一直都是縣裏的模範村,村長說了,作為模範村的村民,要講文明、懂禮貌,不能給村裏抹黑。”

“反正平時幹啥都是幹,聽聽課也沒啥不好,學會了背詩、成語故事啥的,回家再講給小孩聽。就連小學的老師都說,我們村的孩子比別的村的聰明、好教、聽話,說不準將來這一個個都能考上大學生呢!”

邵鍾驚了,這位婦女主任很厲害啊!薑桃有這樣的母親,肯定也被教育的很好。

邵鍾有點犯愁,要是人家學習好,可能這趟還真是白來,畢竟一般都是學習不好、沒別的辦法才會走練體育這條路的。

這個大石頭村的路人帶著邵鍾去了大隊部,這會兒薑為國要麽在這邊的辦公室,要麽就是村裏誰家出事、去人家幫忙調解去了。

恰好,薑為國就在這裏寫報告呢。

若是別人,寫篇報告一天可能也憋不出幾個字,愁的直抓頭發,但薑為國是誰?那是剛學習了一些生字,就敢作詩的男人,也是洋洋灑灑在村裏的大喇叭做演講,能講半個小時的男人!

寫報告算什麽,他還嫌棄寫的報告太少,發揮不了他的才華呢!

“為國,我就猜你在這邊,這裏有兩個同誌找你家桃子,我給領來了。人領到了,我家還有事,就走了。”

邵鍾有些納悶,不是說去找薑桃同學做婦女主任的母親嗎,怎麽找了個男的,是薑桃的父親吧?

村裏的大隊跟樸素,辦公室門上也沒有掛牌子,邵鍾覺得,這人要麽是薑桃的父親、要麽就是薑桃的親戚,反正絕對沒往婦女主任那裏想。

“找我家桃子?我是桃兒她爹,有啥事?”

也不知怎麽的,邵鍾腦子裏自動冒出來一句話:我是桃兒他爹,我是大桃。

邵鍾:“……”

甩甩腦袋,把滑稽的想法甩出去。

“我是邵鍾,是省體育隊的,有件挺重要的事想跟你們說,不知道薑桃還有她的母親在家嗎,我覺得你們應該需要全家一起做決定。”

還需要找李求娣?就她那個腦子能做啥決定?

不過去就去吧,她現在應該在蔬菜大棚,隻是沒有在地裏說事情的道理,他們往家裏走,同時找人去叫李求娣。

“其實在我們家都是我當家,直接跟我說也一樣,不過當然啦,我不是迂腐的人,我媳婦的意見我也是尊重的。”

尊重並不等於會聽,畢竟薑為國覺得,李求娣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全是餿主意。

邵鍾心想,一般人家確實都是男的說了算,但人家薑桃的母親是婦女主任啊,不可能一點家庭地位都沒有。

這個叫薑為國的,挺喜歡吹牛嘛。

薑為國最近喜歡喝茶,其實他也喝不出啥味來,跟泡樹葉子差不多嘛,隻是成為婦女主任後,家裏頭總會來一些比較重要的客人,總不能都拿白開水招待吧。

“喝茶喝茶,我家也沒啥好茶葉,你湊合著喝。”

一般,這話就是謙虛,邵鍾也是那麽認為的,他是會喝茶葉的,結果等端起水來一嚐,真是句大實話,確實隻能湊合喝,是陳茶呀!

不過他也沒因此就計較,村子裏還能知道拿出茶葉招待客人就不錯了,本來喝茶的就不多。

“桃兒、桃兒,出來了,有人找你!”薑為國扯著嗓子喊。

過了片刻,薑梨打開門,“爹,姐姐不在,去找小魚玩了。”

“又去找小魚了?又不在家好好寫作業,你去把她找回來,就說家裏有事。”

薑梨看看邵鍾,既不多問、也沒有見到陌生人的羞澀,點點頭就去隔壁了。

“爹,到底有啥事,我正給小魚編辮子呢!”真是,小魚好不容易才答應的,才編了一半。

“等會兒再去編,這位小邵找你有事。”薑為國就炯炯有神的盯著邵鍾,麵帶詢問,到底有什麽事,你快說啊!

邵鍾被盯的有點頭皮發麻,心想,薑桃的母親還沒來呢。

“我在大棚幹活呢,可忙了,為啥喊我回來?”正想著,李求娣也來了。

她褲腿上、手上都是泥巴,這才是淳樸的鄉村人樣子嘛。

“我也不知道。”薑為國說完,又盯著邵鍾,意思是,快點說快點說啊!

邵鍾頭皮更麻,心想,薑桃的母親怎麽嫁了這麽個丈夫啊,真奇怪。

“是這樣的,之前薑桃同學不是在全縣中學生運動會上,長跑跑了第一嗎?我當時看了那場比賽,覺得薑桃同學很有在長跑上的天賦,想把她招去體育省隊訓練,將來有可能登上賽場為國爭光的。”

“啥比賽第一,你又得第一了?”李求娣根本不知道這事。

薑桃也懵,怎麽來了這麽個人。

“嗯,前幾天老師帶我去參加的。”含含糊糊道。

李求娣高興了,“那獎狀呢,你這孩子,上回得第一還讓你爹把獎狀貼上,這回咋不說了!快拿出來給娘看看。”

二女兒學習那麽好,這大女兒整天就知道調皮搗蛋,終於有了可以出去炫耀誇讚的地方,李求娣當然要讓村裏人好好看看。

薑桃沒辦法,隻好去臥室把獎狀拿出來,李求娣看著獎狀很是高興。

“薑桃同學真的很厲害,我記得除了獎狀,還贏了50塊的獎金。”

邵鍾說完,就被薑桃凶巴巴的瞪了,怎麽了,他說什麽不該說的了嗎,都是事實呀。

薑桃能不瞪他嗎,她說好了是自己跟薑為國的秘密、不告訴李求娣的,這個人可好,真是大嘴巴,被李求娣知道她把錢分著花了,肯定要在耳邊嘮叨她好幾個月!

什麽體育隊省隊的,她才不要跟這個大嘴巴去!

什麽,五十塊!

李求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好啊薑桃,怪不得不跟她說呢。

“錢去哪兒了?這麽多錢也不跟家裏說,是不是都花了!”這死丫頭,越大主意越多,真是管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