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南下,從早上開到傍晚,中途在一家飯店簡單吃過飯,開了將近八個小時才到杭城。

杭城氣溫比潮城高,下車的時候並沒有透心涼的寒,但已至冬天,還是有點冷的。

劉山軍要進貨的地方和她們不在同一個地方,將她們送到了附近的接待所。

“嫂子,明天早上你們坐13路公交,坐三個站在靜華路下車,就能看到批發市場。”

他看著越發黑暗的天,“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大概什麽時候來接你們?”

春姐挽留,“吃個晚飯再走吧。”

劉山軍笑道:“我去那邊還有一段路呢,早點過去還能早點休息,在哪吃都一樣的,要不等回去,我們一起吃一頓。”

“好,那你路上小心。”

春姐隻好作罷。

劉山軍又問:“明天我三點半來接你們行不行?”

春姐詢問的目光移向白桃,她拿不定主意。

白桃接道:“可以,你去吧,明天再碰麵。”

劉山軍看著她在昏暗下的臉,依稀能看出皮膚的白,五官豔麗,是標準的美人胚子。

隻恨相見恨晚,雙方都已成家,不然說什麽他都要去追一追。

他熱情地應著,驅著車越開越遠。

白桃抬起右手,借著路邊店裏泄出來的光看了下手表,已經六點了。

“走吧,我們先去安頓。”

春姐提著包,牽著顧青河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接待所。

接待所門口的前台伸出一隻手,白桃找出自己的介紹信,接過春姐遞來的介紹信,一並給了前台接待員。

那人看到紙條,意外的抬頭看著她們兩個人,“是部隊來的軍嫂啊。”

白桃點了點頭。

接待員笑著站起來,看到了被前台擋住的三個孩子,“你們是一起的?”

春姐:“對,我們五個人是一起的。”

接待員拿著筆在紙上快速記錄,“既然是一起的我就給你們開個大房間,這樣互相還能照顧。”

“一晚十五塊,你們住幾天?”

春姐微微吃驚,沒想到杭城物價這麽高。

白桃從口袋掏出一張大團結,不假思索道:“一個晚上。”

接待員拿過她手裏的錢,寫完從抽屜裏找出一把門鑰匙,“你們跟我來。”

她上了二樓,將五人引到了一間房門口,開鎖打開,側著身把鑰匙交給白桃。

接待員一一交代:“澡堂的熱水到了晚上十二點就會停,開水是晚上十點,被子枕頭都是新的,暖水壺、洗臉盆和毛巾牙刷都有。”

“你們五個人有可能牙刷不夠,我再去給你們拿一些。”

白桃看著她,“謝謝。”

屋裏的床是大通鋪,一連排的,都已經鋪好幹淨的被褥。

坐了一天的車,大家又困又餓,白桃看著已經焉了吧唧的墨小寰,她把她抱起來放到**。

“小桃,我們去打些開水吧,怕回來沒有熱水了。”

雖然接待員是說晚上十點停,但要是提前了誰又說的準,還是早做準備比較好。

白桃走到洗臉架前,把兩個暖水壺提起來,“我去,你留在這看著他們,等她送來牙刷,我們就去外麵吃飯。”

開水間在走廊盡頭,裏麵有一個大爺在打熱水,熱水出口有兩個。

她走了過去,拔出瓶塞,開始打熱水。

“小姑娘瞧著不像本地的,你是哪裏人啊?”

忽然,身側的大爺開了話頭。

白桃轉頭看了他一眼,大爺頭頂禿了一塊,看她的眼神讓人不舒服。

她沒搭腔,打完水提著兩個暖水壺就走。

“年紀輕輕一姑娘,怕不是嫌棄我老了吧?外地的女人這麽沒禮貌,當心嫁不出去。”

大爺也提著暖水壺緊跟著白桃身後,不罷休地問:“你自己一人來的?你爸爸媽媽呢?要不要去我屋裏坐坐?”

白桃猛地一轉身,眼神冰冷地看著為老不尊的老頭,一隻手放下暖水壺,拔開另一個暖水壺的塞子。

“你再給我嗶嗶賴賴,我潑的你見棺材板!”

“我愛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你管得著?我就是嫌棄你老,怎麽的?我禮貌是給人的,你是人嗎?”

很快,走廊的所有門都開了,走出了十多個看熱鬧的男女老少。

老頭被她眼神給嚇愣住了,還喊的那麽大聲,招了這麽多人出來。

以往他調戲小姑娘,人家都是氣紅了臉不敢吭聲,被欺負了也隻敢躲在被窩偷偷哭。

就算被家人知道了,家裏人為了顧及臉麵還不敢聲張。

哪像她,劈頭蓋臉把人一頓罵。

老頭畢竟是老頭,死豬不怕開水燙,倒打一耙說:“你個小姑娘是真的不要臉,剛剛在開水房還說想進我屋裏喝喝茶,陪我聊會天,現在一出來反過來罵我。”

“我一個老頭子會欺負你一個孩子?”

周圍立馬響起了議論聲,開始對白桃指指點點。

老頭醜陋的嘴臉都是得意,還想和他鬥,也不看自己是幾斤幾兩。

吃過的苦頭還沒他玩過的女人多,猖狂小兒!

白桃冷笑,蓋緊暖水壺塞子,突然吐出一口痰,噴在他小人得誌的老臉上。

“就你這德行,我她娘的還能看的上你?打水的時候沒照照自己長啥樣,在我這耍流氓來了。”

她左手拎起另一個暖水壺,大聲對眾人說:“我一不惹事,二不怕事,就是有人看著我年輕好欺負,一張嘴一開一合就像壞我名聲。”

“他是個老流氓,剛剛在打水的時候問我從哪來,父母在哪,讓我去他屋裏坐坐,我沒理,他就說我沒禮貌,嫁不出去。”

看熱鬧的一個大叔是帶著女兒來的,接著她的話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你們也聽到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做家長的在外一定要看緊自己的孩子,要是被欺負了,損了名聲是小事,受了傷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其餘人望風使舵,裏麵對老頭罵了起來。

被口水糊了一臉的老頭惱羞成怒,罵道:“我說的哪裏有錯?就她這種瘋女人,誰敢娶回家一定雞犬不寧,沒一天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