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不嫁得出去,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

接待員聽了一段,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在這裏上班,也被這個剛住進沒多久的老頭言語騷擾了好幾次,不勝其煩。

“你在這裏嚴重影響了客人的休息和安全,你再鬧事我就會喊人請你出去。”

老頭不罵了,他就是被杭城另一個招待所給趕出來的,要是再被趕,他就要露宿街頭了。

白桃心念著餓著肚子的孩子,越過一竿子人,走到接待員身邊,輕聲說:“謝了。”

接待員把三個牙刷塞她口袋,“有什麽事你們就來喊我,他不是個好東西。”

白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人群外站在門口駐足的春姐和孩子們。

“出什麽事了?”

春姐問她。

白桃先一步走進屋子,“沒事,遇到一個精神病,我們看好孩子就行。”

她放下暖水壺,拎著包,就和春姐帶著孩子出去吃飯。

去的是一家麵館,點了兩碗雞腿細麵、三碗牛肉麵。

吃完早早帶著孩子回去洗漱,然後躺下休息。

被子有一股香皂的味道,看來是真的新換上的。

白桃給身邊兩個昏昏欲睡的孩子蓋好被子,看著躺著正望著天花板的春姐。

“春姐,你在想什麽?”

春姐轉過頭,對她笑了起來,說:“這趟出門我和想象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白桃下床,沒有披外套,迅速把一把椅子提到門口堵住,又衝回了**。

“沒想到我們出來的這麽順利,現在就躺著了。”

白桃關了燈,“以後有可能我們要經常出遠門,別想那麽多,先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這次是出門辦事,白桃沒再賴床,七點一到就和春姐一塊喊孩子起床。

衣服前天晚上都塞進了被窩,早上穿就暖和,穿好衣服帶小孩去洗臉。

兩人都沒帶行李出來,拿上東西就出門吃早飯。

在杭城吃了地道的湯包。

墨進傑在湯包皮上咬一小口,就會有好喝的湯出來,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給白桃看。

白桃和他說:“你再咬一口,就有肉了。”

墨進傑對她甜甜的笑起來,聽話的咬了一口,果然有肉!

春姐看著這一幕,心裏再次感慨白桃不一樣,和老墨領養別人家的孩子,都能視為己出。

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都還沒有白桃做母親做的好。

吃完早飯,白桃沿路打聽,帶著他們走到了車站牌,坐著13路車,前往絲綢批發市場。

絲綢批發市場很大,前麵的廣場就有不少擺在地上的小攤,無一例外都是賣絲綢的。

白桃進了絲綢市場逛一圈,了解了大概行情,然後又走了出去,在廣場的小攤堆問了起來。

外麵的居然比裏麵的便宜。

她碰過不少絲綢料子,發現兩邊的質量大差不差。

價格有差別有可能是這些小攤在批發市場裏沒有攤位,攤主們隻好退而求其次,在價格上調低來吸引買家。

春姐見她蹲在一個攤販麵前挑料子,“不再進去看看?”

白桃沒有回這句話,反而說:“姐,你來看看。”

春姐有點狐疑,她們這次來就是去批發市場批料子的,站在外麵幹什麽?

等她蹲下查看,心裏才明白過來白桃的意思。

而這個攤子的大部分料子都挺素雅,沒有那些花團錦簇的繡花和濃烈的色彩。

正巧適合做睡衣。

白桃開玩笑的問了一句,“我要是把你這些料子都買了,你能給我便宜多少?”

攤主30來歲的男人,見她年輕,沒怎麽在意,大手一揮:“你要真買,一千塊錢給你。”

他這個料子顏色太淡,不是線下時髦的,開攤好幾天了也沒多少人買。

白桃沒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把她麵前的絲綢料子全部翻開看了一遍。

過了片刻才說:“好,我全要了。”

攤主大吃一驚:“全……全都要?你要幹什麽?”

白桃:“你賣我買,你說了1000給我的。”

她低頭找錢,還真被她給拿出了1000塊錢。

攤主見她猛然拿出這麽多錢,心生一計,迂回道:“妹子,咱們好商量,1000塊是虧本買賣,這麽做我要虧死。”

白桃挑眉,“賣還是不賣,你不賣我就去別的地方看,事先說好,你現在又反悔。”

她說著拉著春姐轉身走。

“誒誒誒……”

攤主急的站起來,喊道:“賣!我賣!”

他進的這些料子賣都賣不出去,來了個大冤頭他還巴不得,賣掉他還能再去進時髦的拿去賣。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料子有不少,又帶著孩子,公交車人多,環境差。

她們打算坐私家車回去。

說是私家車,其實是用防水布圍著的腳蹬三輪車,五個人連帶著貨擠在逼仄的空間,搖搖晃晃的回到招待所。

這次進貨相當簡單且順利。

不僅是春姐,連白桃都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能以1000塊錢進到這麽多料子。

白桃和春姐把貨搬進房間,鎖上門,帶著孩子出去玩。

杭城比潮城發展要快,被一條長河貫穿,橋下漫遊著幾條烏篷船,載著客人在河麵駛出白痕。

墨進傑和墨小寰想看又害怕,齊齊伸著小脖子看著離開的船。

“你們想不想坐船?”

墨小寰疑惑:“船?什麽是船?”

白桃指著河麵變成小點的船,“那個就是船。”

墨小寰眼睛亮晶晶,“想!”

白桃喊春姐,“走,帶孩子們坐船去。”

一下花去500買料子,雖然不說,但春姐是真心疼,能省一點就是一點。

“我就不去了,我站在岸邊看著你們。”

“哎呀,好不容易來一次,走了走了,我請!”

白桃拉著她們買票,坐上了船,提著撐杆的老翁站在船尾,撐開船,帶著她們駛向河麵。

陽光燦爛,打在湖麵襯得浮光萬傾。

顧青河驚奇的看著這一切,抓著他媽媽的袖子,另一隻手探入水裏,笑了起來。

春姐看著映著湖光的兒子笑容,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愧疚。

墨進傑和墨小寰也學著顧青河,兩人都抓著白桃,伸出小手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