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嘴一張,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塊土豆糍粑,然後大口喘著氣抽噎起來。

“好了好了,東西已經吐出來了。”柳春草拍了拍小男孩的後背,把他還給了爺爺。

這個時候,爺爺才明白,柳春草並不是要害他的孫子,而是要幫他。

他老淚縱橫,把寶貝孫子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確定他已經沒事兒,這才躬著腰去感謝柳春草,“謝謝你啊,姑娘,要不是你的話,我孫子就有危險了。”

“別客氣,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柳春草看了看小孩,見他還是滿臉通紅,就好心的建議,老爺爺領著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

“哎哎,我這就去,姑娘啊,你姓什麽叫什麽?我該怎麽感謝你呀?”爺爺擦著額上的汗。

“這個……感謝就不用感謝了,隻要你們好好的就行。”柳春草說著,不顧祖孫兩個的阻攔,轉身就走。

她前腳剛走,金寶的媽媽就找過來了,爺爺一邊說著柳春草的事兒,一邊讓兒媳婦抱著孩子去追柳春草,

“這可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沒有她的話,金寶可就沒命了。”

孩子的媽媽要年輕一些,腿腳速度快,析春草這邊也加快了速度,她原本以為,自己進了招待所,那金寶的家人就不會追來了。

誰也沒想到,柳春草進了大門,金寶的媽媽和爺爺也跟了進去。

“你等等,別跑別跑……”

葛三從院子裏出來,剛好看到一個氣喘籲籲的女人在追柳春草,他皺眉一思考,立刻恍然大悟,柳春草這不是吃飯沒給錢,就是買東西沒給錢,反正肯定是柳春草的錯。

葛三這麽想著,就抱著見義勇為的想法,上前一步把柳生草的去路給堵住了。

柳春草……

“葛三你幹嘛?快讓我過去。”

“柳春草,你幹什麽壞事了,我不能放走你。”

就這麽一耽擱,金寶的媽終於追上來了,“小同誌你別跑,我得好好謝謝你。”

柳春草看看金寶的媽,突然一愣,“是你?”

金寶的母親也認出了柳春草,原來她就是那個,把各種票證夾在書裏邊,當成廢品賣掉的周秘書周芳。

“哎呀,真是無巧不成書,我正到處找你。”周芳一臉笑容,一把抓住了柳春草,這回說什麽也不鬆手了。

“金寶他媽,把這位小同誌請到咱們家裏去,今天是周末,得做頓好吃的,感謝她。”金寶的爺爺氣喘籲籲追了上來。

看到這情形,葛三也愣住了,怎麽這些人並不為難柳春草,反而都要感謝她呢,自己這是又做錯什麽了?

周芳和金寶爺爺都是一臉熱情,葛三越看越不是滋味。

做好事不留名,這回還救了自己兒子,周芳拉著柳春草,越看越是喜歡,“好閨女,你總得讓我好好謝謝你,到我家吃頓飯怎麽樣?”

柳春草急忙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食堂上班,吃飯很方便,就不給您添亂了。”

“你這孩子太客氣了,食堂今天不上班,你去哪吃飯呀?就這麽說定了,晚點你到我家來,我家就在隔壁家屬院,第二排第二間就是,你要是不來,我就到招待所來請你。”

“這……”柳春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這位周秘書一看就是有點身份的人,要是她一個勁兒推脫,不答應人家,顯得她不懂事兒,有挾恩圖報的嫌疑。

送走了周芳,柳春草就往宿舍走去,既然要去人家做客,她應該準備點禮物才是。

“春草,你咋認識周秘書的?”葛三追上來問柳春草。

葛三剛才的行為,讓柳春草十分反感,“就那麽認識的。”

“你咋說話呢?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跟你說我,我也沒惡意,就是想著,有啥事還是說明白一點的好,對了,你知不知道周秘書的丈夫是誰,他就是……”

柳春草停住腳,指了指前邊的房間,“葛三我要去廁所,你也要跟進去嗎?”

葛三這才注意到,柳春草已經來到了女廁所門口,旁邊水房裏好幾個女的,正驚訝的看著他。

這年頭硬闖女廁所,那可是耍流氓,葛三跺跺腳,趕緊跑了。

趕走了葛三,柳春草拐進水房洗了洗手,就回了自己房間,買完了小皮鞋,兜裏還有餘錢。

把存貨拿出來清點了一下,柳春草決定,買上一盒兩塊錢的鈣奶餅幹當禮物。

周秘書家有孩子,送鈣奶餅幹最合適,這東西孩子喜歡也安全,不管怎麽吃,都絕對不會吃出問題。

回房間又看了三個小時書,估摸著到了下午四點左右,柳春草就趕緊站起身來去買東西了。

家裏既沒有表也沒有時鍾,這點特別不方便,時間隻能自己估算,柳春草急需一塊手表。

現在手表是奢侈品,她已經去櫃台看過,最便宜的上海牌手表都要八九十塊錢一塊,而且還要票,以她目前的財力根本買不起。

買完鈣奶餅幹之後,柳春草兜裏隻剩下三塊錢了,她迫切的感覺到,是時候琢磨一個掙錢的副業了。

金寶的爺爺領著金寶,就在家屬院門口等著呢,看見柳春草就熱情的往裏邊迎,遇到熟人,老漢就十分熱情的解釋,這是他們老家親戚。

春草覺得,周秘書這家人應該挺好打交道的。

這個家屬院就在招待所隔壁,瞅著普普通通十分不起眼,等到進去以後,柳春草才發現另有乾坤。

家屬院裏邊所有的人家,都是獨門獨戶的小院,而周秘書家更是一水的青磚大瓦房,院裏的地都用青磚鋪了,看起來格外的整潔。

柳春草就算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這個小院裏住的人非同尋常。

周芳迎出來,“春草,快進屋裏坐。”

柳春草把餅幹遞給了金寶,“金寶,這是買給你的。”

金寶倒是挺懂事,搖著小腦袋說自己不要。

周芳笑著接過了餅幹,“你這姑娘咋這麽客氣呢?對了,我還一直沒問你的姓名。”

柳春草笑笑報上自己的名字,“我是滿屯大隊的社員,是來招待所臨時工作的。”

聽到柳春草這麽說,周秘書瞪大了眼睛,“ 哎喲,我知道你,你快進來,有人正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