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安來的工作組,神龍見首不見尾,像風一樣,去了一趟朝陽紡織廠,就準備返回北安了。
臨別之際,洪領導和傅老,都對柳春草大加讚賞,鼓勵她好好工作。
尤其是傅老,再三邀請柳春草,希望她能加入體製之中。
“小柳同誌,恕我直言,你這個朝陽紡織廠辦的不錯,發展前景也不錯,但是以你的才能固守這麽一個小廠,實在有些屈才了。
國營大廠能提供更好的機器設備,更多的資金,更廣闊的發展前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進北安的大紡織廠工作。”傅老笑著給出了承諾。
柳春草搖了搖頭,作為一個過來人,她很清楚國企大廠的情況,國企大廠可不僅僅是傅老說的那樣,機會多,前景好,它還有不少劣勢。
現在紡織行業都紅火的很,再過十年,就會迎來第一次下崗大潮,到了那個時候,輕工業尤其是紡織業可是重災區。
“感謝傅老的關心,不過我更喜歡經營自己的廠子,至少工廠的發展方向完全由我說了算。”柳春草笑著說道。
看到柳春草態度堅決,傅老也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堅持自己的觀點。
傅老和洪領導要回北安,傅恒也該回自己的毛紡廠,臨走之前,他特地找到了柳春草。
“小柳同誌,我看朝陽紡織廠的生產任務很重,現在機器設備明顯吃緊了吧?
我們廠有不少淘汰下來的設備,現在都放在庫房沒有用,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便宜點處理給你。”傅恒一本正經的說道。
柳春草隻覺得,太陽都從西邊出來了,“呃……不用了。”
“咦,你不是正缺機器嗎?怎麽能不用了呢?你放心,價格很優惠,品質有保證,我還可以讓工程師跟過來,現場幫你檢修,就這麽說定了,我回去以後就讓人給你送機器,你注意接收啊。”
看到自己後繼有人,而且還這麽優秀,傅恒十分激動,直接把上門采購,改成了送貨上門。
看著傅恒的背影,安慶紅小聲說道,“這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門夾過?”
“也許是救火時,進水了吧?”柳春草也不太確定。
眼看著大人物們都走了,柳春草趕緊跑去跟馬隊長招呼一聲,讓他們好好休息。
她得去朝陽紡織廠看看情況,馬隊長和王姐不想給柳春草添亂,急忙讓她去忙,“你不用管我們,我們自己轉轉就好。”
在回村之前,柳春草和安慶紅先去看了一下丁大勇。
這家夥昨天晚上被燒得跟個焦炭似的,不知道搶救的怎樣。
到縣醫院打聽了一下燒傷病人,護士直接把他們領到了丁大勇的病房門口,“昨天慘叫了一個晚上,把其他住院病人都給嚇跑了。”
在病房門口,都能聽到丁大勇慘烈的呼痛聲。
喊了一個晚上,這個家夥的嗓子已經啞了,聽起來還挺淒慘的。
不過一想到丁大勇幹過的那些事,就讓人對他同情不起來,反而覺得十分解氣。
柳春草沒有進病房,直接在病房門口看了一眼,據醫護人員說,丁大勇屬於重度燒傷,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
“昨天晚上,你們隻交了一點醫療費,這錢早就用完了。後續該怎麽治療,全靠錢說話,你們商量一下,盡快把醫療費籌齊交過來,要不然我們沒法用藥。”醫生開始催交錢了。
柳春草可沒有善良到,給丁大勇墊錢治病的程度,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搭乘拖拉機回到了村裏,柳春草就直奔工廠。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是震驚了整個村的人,這會兒,大家還在交頭接耳議論那場大火呢。
阿三神情亢奮的守在車間門口,看樣子昨晚上一夜沒睡,柳春草拍了一下阿三的肩膀,“情況怎麽樣?”
“小老板你放心吧,有我守著不會出岔子的。”阿三拍著胸脯向柳春草保證。
“行了,趕緊吃點東西睡覺去,工作重要,也不能不睡覺呀。”柳春草催著阿三去休息。
阿三嘿嘿笑了一聲,“柳大隊長說,讓咱們都去他家裏邊休息,他已經把房子收拾出來了。”
柳春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知青點被燒,後續怎麽住還是個問題。
安慶紅已經進了車間,簡短的了解情況之後,就跑來跟柳春草匯報,工人們的情緒還算是穩定,
“大家夥都認為丁大勇是罪有應得,柳二癩子也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
“我們待會召開一個短會,你把管理層以上的人員集合一下,廠裏的管理還有漏洞……”
柳春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給打斷了,柳二癩子的老婆胡小玉瘋了一樣跑過來,就要伸手拉扯柳春草,
“柳廠長,給我們家二癩子留個活路吧,要是他被抓起來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麽活呀?”
所有的工人都支持嚴懲柳二癩子,隻有胡小玉反對,她以為靠著自己撒潑打滾,柳春草就能把柳二癩子放回來,誰知道她想錯了。
安慶紅直接叫來兩個保安,就把胡小玉給拉開了,
“不要無理取鬧了,柳二癩子差點把我們紡織廠給點著了,如果他真的得逞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受傷,更別說還會給廠裏造成巨額損失,你還好意思來替他說情?”
“我咋不好意思替他說情呀,那是我男人,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反正今天我就站在這,你們什麽時候把二癩子給我放回來,我就什麽時候離開,否則我就不走了。”胡小玉說著,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直接找個架子車,把她拉到派出所去,就說她幹擾正常生產,該怎麽判就怎麽判。”柳村草直接下了死命令,
幾個保安嘻嘻哈哈的推了一輛裝糞的車來,抬著胡小玉扔了上去。
胡小玉被臭的張不開嘴,想要掙紮已經來不及了,她連滾帶爬的從車上跳下來,也顧不上還在往下滴嗒的糞水,就落荒而逃。
二癩子已經進去了,如果她也進去了,誰給娃們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