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上官宿月救慕容淵的事情,並沒有太多人知曉。
秦子菱很不幸不是知情人之一。
是以,慕容淵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便若無其事地側過一步,徑直朝前走去。
如這般吸引他注意的女子多了,他若是每個都要去搭理,哪裏忙得過來。
何況,他這會兒全部心思都在尋“冰與火”所需的那幾味珍奇藥材上,更是連敷衍客套的心思都沒有。
秦子菱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
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自己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身後竟傳來了她上輩子如噩夢般的聲音。
上官宿月的聲音!
那股桀驁與散漫,渾然天成,喚著:“慕容淵,你給我過來!”
大庭廣眾下,上官宿月不好自稱“將軍”,卻對堂堂六皇子直呼其名,惹得酒樓中的一眾顧客頻頻側目。
他們想著,即便六皇子再如何淡泊出塵,與世無爭,也該容不得這般放肆的存在。
豈料,慕容淵不僅沒有如大家預料般大發雷霆,還直接走到上官宿月跟前,二人似乎低語了幾句,便一同出了酒樓。
若說先前被慕容淵忽略,對秦子菱是災難性的打擊。
那方才慕容淵對上官宿月那般放任又“寵溺”的態度,對秦子菱的打擊,則是毀滅性的。
跟在秦子菱身後的霜降噤若寒蟬,甚至不敢靠近秦子菱,更不敢看她此時臉上恐怖陰森的表情。
少頃,秦子菱不僅沒如霜降預料那般打道回府,反倒徑直邁入了方才慕容淵待過的那間廂房內。
霜降進退兩難,隻能甚是煎熬地守在門外。
盡管方才所受的打擊不輕,但秦子菱曆經兩世,這點調節情緒的能力還有。
她之所以走進慕容淵方才待過的廂房,隻是想離他更近一些。
想要,聞一聞他所留下的氣味。
可秦子菱剛進門不久,便被散落在茶幾旁的一方疊起來的畫卷所吸引,便好奇地走過去將畫卷拾起攤開。
隻一瞬,秦子菱瞳孔巨震!
畫中人不是她猜想的上官宿月,而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的秦子衿!
竟然是秦子衿!
僅僅是畫像的話,秦子菱還能懷著僥幸心理自我安撫,可能並非出自慕容淵之手。
然在這幅唯妙唯俏的畫像右側,還題了一首纏綿悱惻的情詩!
慕容淵的字跡早已刻入秦子菱的靈魂深處,她絕不會認錯!
千萬不解、萬千不甘、無數怨恨,席卷了秦子菱的所有感官,這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情況。
慕容淵此時愛戀之人,竟是秦子菱從未看得起的秦子衿!
是那個,惡名昭著、還與他人身負婚約的秦子衿!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字字繾綣,句句情深。
卻如誅心之筆,直殺秦子菱心門。
慕容淵竟會為了秦子衿,在星辰風露中佇立了整夜相思?
平生從不懂相思為何物的他,竟才剛剛懂得什麽是相思,卻因秦子衿深受著相思的折磨!
秦子菱自重生以來籌謀劃策的自信,瞬間土崩瓦解,化作靡粉!
秦子衿何德何能得慕容淵如此對待?
秦子衿怎敢不知廉恥勾引慕容淵?!
這一瞬,秦子菱對秦子衿的嫉恨,也是前所未有。
父親秦相的偏頗,上官宿月的生死相護,如今還能得到慕容淵的相思深情。
秦子衿,她不配!
秦子衿,她該死!
無論要秦子菱付出何等的代價,她一刻也等不了!
想到六芒星機關盒中所藏的東西,秦子菱眼中迸發出毒蛇般的狠辣光芒,將那副畫卷撕得粉碎,轉身出了廂房。
霜降早被秦子菱周身陰毒的氣息嚇得麵如土色,好在秦子菱竟讓她不要跟著,便自行離開。
霜降如蒙大赦,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秦府後,立刻向張氏申請解除了與秦府的續約。
拿到結算報酬的當天下午,她便立刻搬出了秦相府。
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秦子菱出了酒樓後,便前往自己勢力的秘密基地。
······
傍晚時分,鎮北將軍府,蘇長卿火急火燎地跑到了蕭景落的房中,高舉手中的信封,一臉欣喜:
“蠻子,簡直天助你也!千金那家夥回信了,風絮子有消息了!”
蕭景落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心也跟著鬆了一瞬,緩緩吐出兩個字:“在哪兒?”
“就說那秦家丫頭吉人自有天相,這不,居然就在我們京城外重陽山頂會出現。且千金他們情報組織算過,若不出意外,且就在明日初晨,就會出現風絮子!”
言罷,蘇長卿得瑟得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他是真替秦子衿感到高興,更是為自己有機會研製這等傳聞中“冰與火”的解藥而雀躍。
那可是能夠見證奇跡的時刻!
見蕭景落起身準備出門,蘇長卿卻攔住他:“蠻子,你且等我收拾一番,我陪你一道去。這風絮子收集和保存極為苛刻,必須謹慎小心。而且,重陽山崖麵積不小,我建議多帶幾個人,更容易發現它。”
畢竟,風絮子隻會在初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時,才會現行。
蕭景落想了想,決定將府內的所有蕭家軍全部帶上。
鎮北將軍府,靠機關就能守住。
何況在京城,也沒幾個人敢夜闖鎮北將軍府。
如此安排,蘇長卿雖然覺得有些誇張,卻也認同。
不過,卻讓蘇長卿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風絮子保存期限隻有一天,除了百年天山雪蓮和三百年海底火靈芝這兩味藥材外,其他的藥材我都已經準備就緒。這兩味藥材,你真又把握他們明天能弄到手?”
“能!”
蕭景落如此確信,是對慕容淵和上官宿月能力的認可。
畢竟,那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且能力在整個軒轅大陸,也絕對是頂尖的存在。
這下蘇長卿滿意了,妥善收拾一番後,趁夜隨蕭家軍一同前往重陽山頂。
蕭景落此時並不知,他滿懷期許而去。
回來麵對的,確是近乎頭頂的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