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蕭勳被氣得眼睛都紅了,咬牙提氣直接施展輕工,一躍跳到了秦子衿麵前。
黑壓壓的人影壓來,秦子衿麵上猶自得意表情頓然僵住時,自己已經雙腳離地,被蕭勳拿貨當麻袋一般拎了起來!
“嗬!龜兒子,你倒是繼續囂張阿!”
聽著蕭勳捏得哢嚓作響的拳頭,秦子衿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這貨還真是狠人,被蕭景落傷成那般還敢用輕工!
雖然秦子衿這人有仇必報,但也絕對是能屈能伸的家夥。
這會兒哪裏還有方才那囂張的熊樣兒,秦子衿連忙諂媚地笑出一口大白眼,正準備服個軟兒,眼角的餘光卻瞧見先前蘇長卿自旁邊路過,登時扯開嗓子嚎:
“救命阿!蘇大夫!蕭勳副將又要開始恃強淩弱了!救命阿!”
剛沐浴好的蘇長卿乍一聽陌生爽朗的少年男聲呼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誰。
待看到不遠處被蕭勳拎著的那抹瘦小的身影時,內心頓時一下戈登,三步並作兩步朝前跑去。
蕭勳這貨真是個惹禍精,上回將人家姑娘打得渾身青紫,這會兒居然還準備吊打。
難不成他真準備和可能是未來主母的人對著幹?!
蕭景落分分鍾就會將那倒黴蛋子扔進特訓營!
蘇長卿到此時都還沒意識到,蕭勳到目前為止都以為秦子衿就是蕭景落在京城新招進鎮北軍的新兵蛋子!
而蕭勳卻沒料到秦子衿竟無恥到向他人求助,氣得後槽牙都疼了:
“龜兒子,你到底有沒有種!見人就求的!”
“嘿嘿!爺爺我要是沒種,你這虎頭虎腦的不肖孫子。難不成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找死!”
蕭勳揚起的拳頭就要落在秦子衿臉上,卻有一陣罡風撲麵而來,中斷了蕭勳的出拳。
規避之際,蕭勳隻覺拽著秦子衿後領的那隻手一痛,回神時,他想教訓的那“臭小子”已經被蘇長卿拉著退到了離他的安全距離。
“蘇大夫!”
蕭勳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怎麽也幫這王八羔子!他竟敢占小爺我便宜!”
這莫名委屈的模樣,看得蘇長卿嘴角微抽。
你這牛高馬大的男子,先是好不憐香惜玉地將人家一頓姑娘一頓胖揍,這會兒又將別人姑娘拎得老高。
人家姑娘還沒說被你占便宜,你卻先埋汰上了。
蕭家軍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
眼看蕭勳又有了要撲過來都架勢,秦子衿真不願再跟這一根筋糾纏,趁他還沒撲過來之前,對蘇長卿道:
“蘇大夫,你不是說要跟我探討‘心肺複蘇之術’嗎?這倔牛太纏人, 弄得我沒時間與你探討。要不,你幫我想想辦法?”
“這······”蘇長卿略顯為難,畢竟和蕭勳是多年兄弟。
他勸說還行,真要一直攔著,還得讓蕭景落出手比較何時。
秦子衿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流,瞬間捕捉到蘇長卿的猶豫,連忙加大火力:
“蘇大夫,我回頭把‘神龍百花集’整本都抄下來給你,這總行了吧!”
“此話當真?!”
蘇長卿眼睛都亮了,這書他聞所未聞,但卻聽蕭景落提及“心肺複蘇之術”就是這般書所記載。
當即不再猶豫,伸出右掌:“成!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秦子衿與蘇長卿擊掌為盟。
二人達成協議的模樣,在蕭勳眼中刺眼得如同狼狽為奸,他登時警惕:
“蘇大夫!你可是我鎮北軍軍醫,還是我兄弟,怎能站在這沒規沒矩的新兵蛋子身邊?!”
蘇長卿一捋頭發,倜儻風流:
“蕭勳副將,新兵入營不懂規矩,慢慢教就好,何必拳腳相向。今兒個你就承我個情,別與這小家夥計較,可行?”
“不行!”
蕭勳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
蘇長卿低眉狀似思考間,一枚幾不可見的銀針已自他指尖飄出,精準無誤地釘入手腕三寸之上的位置:
“那,就隻有委屈你咯,蕭勳副將。”
言罷,蘇長卿轉向秦子衿,瞬間變得迫不及待:“走走走!去我的藥園!”
秦子衿爽快地應了,隻是在蘇長卿見不著的位置,回頭朝立在原地動彈不了的蕭勳比了個鬼臉。
氣得蕭勳險些起了內傷。
但蘇長卿的銀針點穴術絕非一般人能衝破,蕭勳便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個時辰!
蕭景落自外界歸來,本想先去南麵廂房看秦子衿是否蘇醒,途徑時卻見蕭勳如個木頭般呆呆杵在池邊不動,便移步到了蕭勳麵前。
即便沒露臉,從抿起的嘴角,也能看出蕭景落此時不爽的心情:
“怎麽回事。”
蕭勳見到蕭景落,就如同見到了救星,奈何有口難言,拚命地拿眼神朝自己手上銀針的位置娑。
下一秒,蕭勳就覺自己手上一輕,恢複了活動能力。
奈何保持一個姿勢太久,才邁出一步,渾身發麻,就手腳麻煩直接栽了個跟頭,心頭那股子無名火更旺了:
“老大!蘇大夫太過分了,居然幫著‘古今’那個新人欺負我!兩個人在那兒唧唧歪歪狼狽為奸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蘇大夫就突然對我出手了!”
“你說,他倆狼狽為奸?”
蕭勳感覺到蕭景落在問出這話的時候,周身冰寒氣場瞬間釋放,四周的溫度仿佛都在極速下降。
蕭勳以為自家老大是因著自己被欺負才會如此,登時感動得無以複加,連忙道:
“沒錯!他倆還勾肩搭背地朝藥園的方向去了!”
“勾肩?搭背?”
蕭景落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不受控製地跳動著,點墨的煙波瞬間洶湧起來。
這個女人,真是沒有一天安生!
蕭勳見蕭景落攜著一聲冷氣轉身,連忙跟在後頭。
“老大?老大你是要去藥園替我出氣嗎?等等我,我也去!”
秦子衿在藥園一待就是幾個時辰,她沒料到蘇長卿不僅對醫術有著天生的執著,舉一反三的接受能力更是極其驚人。
好在當初她需要飾演急診科醫生一角,為了將這個角色吃透,演得更為專業,她足足花了兩個月時間進修了急救理論和實踐知識。
至少在急救的理論方麵,現有的知識能背得個七七八八,這才勉強能滿足蘇長卿的各項追根問底的探究欲。
聊到投機時,秦子衿難免為蘇長卿演示動作。
正當講到海姆立克急救法,秦子衿口頭描述著救人者從背後抱住被救者的畫麵,需要兩手掌交叉重疊,掌根連續、快速、用力按壓被救者臍上兩橫指的部位。
秦子衿便下意識地朝蘇長卿臍上兩橫指的位置,隔著衣衫比了比,還沒來得及繼續講解,便覺身後一陣有源自幽冥般森冷的氣息席卷而來,無孔不入。
她下意識的回頭,便見一襲玄衣、銀色覆麵的蕭景落,如山嶽般立再她身後不到十米的距離。
饒是此時午後陽光正盛,也遮掩不住他那一身渾然天成的煞氣。
秦子衿沒來由地一陣心慌,伸向蘇長卿臍上的那隻爪子,幾不可控地抖了幾下,才倏地縮了回來。
這該死的被捉女-幹的即視感是怎麽一回事?!
但那蠻子此時渾身的修羅氣真的好可怕!
尤其是那雙“幽冥之眼”,還一瞬不瞬地將她望著!
頂著泰山壓頂的壓力,秦子衿覺著自己得說些什麽才行,幹笑兩聲:“那個,蘇大夫正與我探討‘神龍百花集’中記載的救人醫術呢!正講到患者意外有食物或者其他物品卡住喉嚨無法呼吸時,如何在黃金時段搶救患者的‘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實施,將軍您就來了!”
蘇長卿十分配合地點頭肯定,還一個勁的誇秦子衿:
“蠻,咳咳,將軍,古今在急救醫學方麵的造詣極其有建樹,有些方法雖說聞所未聞,但施救原理卻有條不紊,我們加以整理,定能成為拯救萬千黎民之術!”
蕭景落還沒出聲,他身後的蕭勳先酸了:
“切!一新兵蛋子的醫術能有這般厲害?不會是你倆有啥貓膩,蘇大夫故意吹捧吧?!”
秦子衿:……
蘇長卿:……
蕭景落:……
貓膩你大爺,這二傻子難不成見過有貓膩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探討交流的?!
還沒來得及反駁,蕭勳又憤憤地瞪了蘇長卿一眼:
“還有你!就因為這些不著調的故事,就置我們兄弟多年情誼於不顧算計於我!鬼才信!”
蘇長卿俊秀的眉頭擰成了結:“我就紮了你一針,至於嘛!”
以前給這貨療傷,幾十針都紮了,眉頭都不見這貨皺一下。
怎就矯情如此了?!
瞧瞧,這貨還孩子氣般吼上了:
“至於!至於!就至於!你丫的是為了幫古今那新兵蛋子才紮的我!說你倆沒貓膩,我就喊你爺爺!”
這喊別人爺爺的毛病,還真是改不了了。
秦子衿簡直哭笑不得,可下一瞬,被蕭景落赫然扼住的手腕,便讓她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了。
“將,將軍……”
他明明距離葶十米遠!
是啥時候到她身邊的?!
又是怎麽到她身邊的?!
來不及多想多問,她已經被蕭景落豪不溫柔地拽著離開了藥園。
蘇長卿看著一剛一柔兩抹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揚起嘴角。
這蠻子,這回怕是要栽了。
可惜還不自知。
嗬!
“蘇大夫,你笑得真猥瑣!”
蕭勳鄙夷地斜睨著蘇長卿哼唧,“等著吧!那新兵蛋子這回鐵定會被趕出鎮北軍,老大最反感的就是軍隊內部拉幫結派鬥毆。若不是看你身為軍醫多年,鐵定連你也一起罰了!”
“哦?是嗎?”
蘇長卿搖頭輕歎,這兒還有個比蕭景落情商更低的。
他得離低情商的人遠點,免得被傳染。
見蘇長卿轉身欲走,蕭勳不耐了:“姓蘇的,你就不準備給個說法嘛?!”
“說法?”
這回蘇長卿看向蕭勳的眼中,卻滿滿的都是同情之色:
“我勸你還是先出府避避吧。”
方才蕭景落那蠻子心思都在酸味上,沒意識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待冷靜冷靜,定會尋根問底。
蕭勳三番兩次動那蠻子的可人兒,不脫一身皮才怪。
可憐的蕭勳卻沒將蕭景落的忠告聽進去,反倒開始盤算“古今”被趕出鎮北將軍府後,他該在哪條巷子去堵著套麻袋揍!
被算計著的秦子衿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才製止,手腕被拽得生疼,也來了脾氣:
“喂!你這人怎不分青紅皂白就發飆呢!”
“砰”地一聲關門聲,秦子衿才加架起的氣勢,瞬間矮上半截。
隻低頭揉著發紅的纖細手腕,眼神飄忽。
可那股逐漸逼近的強勢氣息,卻讓她忽視不得,不自覺地後退。
奈何房間隻有那麽大點兒地兒,退到屏風處退無可退時,抬眼便是近在咫尺的那張森冷又神秘的麵具。
“你,你……”
背幾頁台詞都不用調整的秦子衿,每每都在蕭景落這人身上被攻破,這會兒結巴得不像樣。
見此,蕭景落眼底竟有揶揄一閃即逝,但如霧般低沉的嗓音,卻依舊讓人聽不出喜怒:
“本將不分青紅皂白?那你倒是說說,何為青?何為白?”
這是迄今為止,秦子衿聽到蕭景落一次性說得最多的話,一時竟有些怔忪。
這該死的低音炮,配合著這人如曼珠沙華般致命的氣息,太TM要命了!
想她前世混跡娛樂圈,見過的美男不計其數,居然還能被一個臉都還沒見著的男子聲音迷住?!
秦子衿惡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把!
蕭景落似乎不滿秦子衿與自己相處還走神,瞬間冷了臉:
“秦大小姐,需不需要本將提醒你,你可是有婚約的人!”
潛台詞,和其他異性得保持距離,尤其是單獨相處時!
秦子衿這回不僅理解到了蕭景落的意思,但這種正常相處便會引起蕭景落如此大的反感,讓她很不適。
她還過度曲解他可能因她先前的名聲和行為舉止,對皇帝禦賜的這樁婚姻,並不滿意。
況且,秦子衿目前唯一的追求,便是活命,絕不能讓主線劇情接著走。
反正他們二人相看兩厭,倒不如開門見山把話說清:
“將軍,子衿知曉禦賜婚姻讓將軍為難,請將軍再給子衿些時日,定能讓這婚約,安然解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