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宿月雖然很不喜慕容淵的為人,但此事關乎秦子衿生死,她認真思索一番,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不,不……”

作為當事人的秦子衿想要反對,奈何隻發出了兩個單音節的詞,就疼得無法言語。

上官宿月和慕容淵那邊,已經一個振振有詞地教著壓製“冰與火”之毒的心法,另一個則在心心念念地記著。

壓根兒沒人尊重她這個生命所有者的意見。

保命固然重要,但若是讓慕容淵救她,牽扯上這剪不斷還理還亂的關係,秦子衿總覺著自己往後可能會被卷入一層極其複雜的漩渦!

然此時,她卻無力阻止這一切。

命運的齒輪,或許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刻好了篇章。

……

木楓國和金銘國邊境經曆了方才一陣廝殺,終於歸於平靜。

金銘國的兩位使者隻受了些輕傷,卻心有餘悸,特別配合地躲在車裏讓蘇長卿的治療,不敢有絲毫埋怨。

方才麵對那黑壓壓前來刺殺他們的黑衣人,金銘國的兩位使者當時真以為自己這回在劫難逃。

怎料蕭景落率領的蕭家軍竟能神武到這等地步,生生扛過了對方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眼看黑衣人仿佛沒完沒了地從四麵八方而來,金銘國兩位使者甚至都感覺到了絕望。

怎料,蕭景落最後一出手,竟讓那群黑衣人全軍覆沒,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兩位金銘國的使者,才驚覺蕭景落曾經在戰場上傳得讓人聞風喪膽的那些瞬間,真的沒有絲毫誇張的成分!

難怪蕭景落在戰場上極少出手,竟是對他們金銘國邊關將士的一股仁慈。

“玄銀落,玉麵出,血染黃沙萬骨枯。”

蕭景落的玄銀麵具都還沒落呢,都這般森羅恐怖了,落了還得了!

玉麵修羅,名不虛傳!

生死劫後,兩位使者心情頗為複雜,一時間竟不知有蕭景落這般的敵將,是幸還是不幸。

但他們卻在心底同時下定決定,這次回國後,得和金銘國的皇帝細談一下,往後還需避免與木楓國再開戰。

能交好,便交好。

蕭景落對金銘國使者心裏作何感想,全然沒有興趣。

他周身森然冷凝的氣場,讓平日一直跟著他的蕭勳,上前都有些猶豫。

蕭勳不停地朝蕭淩使眼色,奈何蕭淩一如既往地發揮著其悶葫蘆的性子,一言不發。

無奈,蕭勳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向蕭景落匯報戰況:“將軍,一個活口都沒有,留手的他們也服毒自盡了,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頓了頓,蕭勳發現蕭景落依舊麵無表情,蕭勳深呼一口氣,才將接下來的話說完:“對他們的身份,完全無線索。”

這是頭一回發生這等事情,對方連武功招式都隱藏得如此精妙,仿佛集了多家之長!

蕭景落冷漠地掃了一眼倒了滿地的黑衣人的屍體,吐出的三個字,卻罕見有一絲凝重:“火翊國。”

此言一出,蕭勳和蕭淩皆是一愣,眼中翻湧的,卻是極其複雜的情愫。

突兀的一聲驚呼,卻打斷了此刻沉重的氣氛。

隻見慕容齊慌不擇路地跑到了蕭景落麵前,一臉天要塌了的神情:“蕭將軍,兩位副將,可有看到我六皇兄?方才戰亂他就不見了,這會兒還是沒見著人!”

為了以防萬一,慕容淵連克服了晚班恐懼,黑衣人的屍體堆裏都找過了。

好在,沒有!

意識到慕容淵消失的時間,似乎與秦子衿被挾持的時間在前後腳,蕭景落周身的冰寒較之先前更甚。

他難得竟回應了慕容齊:“既如此,本將這就去尋六皇子,你們繼續護送使者去金銘國京城,刻不容緩。”

“是,將軍!”蕭勳和蕭淩毫無異議領命。

慕容齊的聲音卻變了調:“什麽?!你去找我皇兄,讓我們護送使者,萬一再遇到伏擊怎麽辦?!”

他可不就成肉靶子了?!

慕容齊一萬個不願意!

可蕭勳的娃娃臉卻再度湊近了慕容齊:“八皇子大可放心,有我們在,這幫賊人定然近不了八皇子半分!”

慕容齊又要哭了,為什麽要讓他麵對這麽多。

他還想向蕭景落申訴,奈何轉眼也見不著蕭景落的身影了,隻能認命地任由蕭勳他們往馬車上“請”:

“喂!可說好了,萬一有賊人,你們可一定得保護本皇子!”

“一定!”蕭勳很認真地答著。

可慕容齊卻還不放心:“那你貼身保護本皇子,可好?”

這回蕭勳卻思考了兩秒,一下子彈開慕容齊兩米遠,一臉防備:“八皇子,我沒有那等不良嗜好,請自重!”

慕容齊:……

他刀呢!

打不過也想砍過去呀!

蕭淩則一臉黑線白了眼腦洞開太大的蕭勳,難得竟開口對八皇子解釋:

“八皇子放心,方才那群伏擊我們的黑衣人,真正的目標是金銘國的兩位使者,並不會刻意針對您出手。再者,這般強悍的進攻,至少耗損了他們十有八九的兵力,短時間內應該無法再卷土重來。”

“此話當真?”慕容齊見比較靠譜的蕭淩點了頭,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泰然地鑽進了自己的馬車後,睡覺去了。

……

次日早晨,秦子衿再度醒來時,周身那股讓她生不如死的疼痛終於消失不見,可整個人卻虛脫得說話都有些吃力。

很明顯,這回秦子衿雖然被壓製住了毒性,保住了性命。

可毒性對她身體的摧殘,卻比上一次要嚴重的多。

上官宿月也發現了這一點,扶著秦子衿起身時,臉色也不太好。

倒是秦子衿卻出聲來安慰上官宿月:“上官,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什麽話?”

“好人難長命,禍害遺千年!”秦子衿自黑起來,是真的狠,“如我這等京城惡名昭著的禍害,定然能夠長命百歲、遺臭萬年!!”

聞言,上官宿月更無語了,沉默了好一陣,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和那六皇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前段時間京城不是一直傳秦子衿對慕容淵死纏爛打,而慕容淵則對秦子衿避如蛇蠍。

如今上官宿月看來,似乎是完全反過來了。

被這麽一問,秦子衿的臉色五味陳雜,她當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