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官宿月整個人都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陰霾。

軍令如山,義薄雲天。

這是上官宿月一直遵循的為人處事準則。

雖說上官宿月和蕭景落那個狀似玩笑的賭約,但她卻依舊重諾。

“本將會治好子衿!”上官宿月言辭鏗鏘,對在場的所有人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在場的四人中,可能隻有秦子衿對“冰與火”之毒沒有明確的認知,畢竟原文的前半部根本就沒提過這個毒。

秦子衿隻是單純不喜這壓抑又尷尬的氣氛,試圖緩和,才狀似輕鬆地開口:

“沒事兒,蘇大夫醫術那麽厲害,肯定能幫我解毒的。若是他也沒辦法,我就回京城讓我爹去求皇上,皇宮裏厲害的禦醫那麽多,總不能連江湖上一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毒,都治不了吧?再不濟,就讓我爹去求皇上張貼皇榜,讓能人異士來醫治,總會有辦法的!”

語畢,除了蕭景落依舊麵無表情外,上官宿月和慕容淵的神情,多少有些一言難盡。

秦子衿可能還不明白,蘇長卿在整個軒轅大陸醫術界的位置,所以才會這般樂觀。

如果連蘇長卿都無法為秦子衿解毒,那整個軒轅大陸恐也難找出第二個人了。

這一點,慕容淵和上官宿月很有默契地沒有告訴秦子衿,以免徒添她的煩憂。

蕭景落雖然沒有再無聲離去,但籠罩在他四周的低氣壓,卻始終沒有散開。

上官宿月怕蕭景落蠻狠起來脾氣會鬧蠻久,耽誤秦子衿治療的時機,連忙繼續道:“之前我們碰到千金了,他說這毒第一次壓製後,七日便會發作;但第二次壓製的時間,卻會縮短一半。也就是可能三天·······哎!”

話沒說完,蕭景落再度沒了蹤跡。

待上官宿月轉頭間,才發現秦子衿的身影也沒了。

顯然是被蕭景落給“拐”走了!

上官宿月略微心驚,何時起,蕭景落的速度竟快得她都看不清了嗎?

抑或是,她內力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原由?

內力空虛得更厲害的,要屬昨晚才耗盡內力的慕容淵。

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手中的半邊粉色果子,優雅從容地將地上的半邊也收了起來。

這形容,看得上官宿月無聲一歎,從前竟沒發現無欲無求的六皇子,竟然是個癡情種。

但秦子衿好像是那蠻子蕭景落看上的人,蕭景落那人性子雖然欠揍又霸蠻,但怎麽說同上官宿月也是一個訓練營裏出來的人,算是“兄弟”。

所以即便上官宿月覺著慕容淵頗為可憐,也不會替他出謀劃策去破壞秦子衿和蕭景落的關係。

雖然,她方才的無心之言,好像已經破壞了那二人的關係。

但蕭景落居然在乎秦子衿的性命,勝過自己那孤傲的脾氣,也讓上官宿月心驚不已。

望了望眼前隨時都從容淡然的慕容淵,上官宿月轉身去收拾行李時,慕容淵卻在朝洞外走:

“鎮南將軍,本皇子還要繼續奉命,確保護送金銘國使者的隊伍是否安然抵達金銘國京城,鎮南將軍可要一起?”

這人,看來對秦子衿還是“賊心不死”。

那她:“自然要一起。”

······

重陽過後,軒轅大陸的溫度就下降的特別厲害,大有一夜入冬的那股味道。

秦子衿這回竟沒有被蕭景落如往常那般抗在肩頭,而是被護在懷中。

不僅如此,蕭景落還用披風擋去了輕功疾行過程中,迎麵的寒風驟雨。

自秦子衿與蕭景落相識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等尷尬的境地,令她連解釋的話,都不知該如何說起。

說關於慕容淵與她那等狗血的“苦命鴛鴦”關係,是上官宿月誤解?

可看慕容淵一直以來對秦子衿的態度,這話說出口,可信度真的不高。

那說,當時的情況,如果慕容淵不出手救她,她真的會掛掉,這也不是她想要發生的情況?

得了吧,她真沒那麽矯情得嫌棄別人的救命之恩!

一碼歸一碼,欠了就是欠了,人家也是好心,她這般強硬解釋,頗有種不識好歹的感覺。

若救命之恩真要以身相許的話,蕭景落明裏暗裏救下她的次數更多,而且都在慕容淵前麵,怎麽著也輪不到慕容淵?

可秦子衿到了嘴邊的話,在抬眼瞥見蕭景落冷硬緊繃的下頜線時,怎麽都說不出口。

隻能憋著!

這一憋,秦子衿就憋了整整兩日。

而蕭景落周身的氣壓,更是以肉眼可見的越發冷凝。

每回短暫停留用膳時,店裏的小二哥都恨不得離他們三丈之遠,顫抖著雙手上好離菜之後,基本上是連滾帶爬走的。

然,店裏其他的客人,也絕對會在蕭景落進門後,以最快的速度撤離現場。

每回等到上菜的時候,都整的跟蕭景落和秦子衿兩個包場了一樣。

莫名有一股······尷尬的喜感。

秦子衿知曉蕭景落的情緒越發糟糕,她隻當是先前那事引發的。

殊不知,蕭景落與日俱增的怨氣,則是因秦子衿到目前為止,竟對當時上官宿月所言,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

那是不是間接證明,秦子衿心中之人從始至終都是慕容淵?

而與他蕭景落,隻是因為皇帝禦賜的那一紙婚約?

不得不為之,而已!

這等猜測一旦在腦海中形成,便一發不可收拾。

蕭景落一想到,先前她在自己麵前巧笑嫣然地討好,古靈精怪的溫柔,含情羞澀的一首首情詩······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權宜的做戲,並非出自真心。

他就有些控製不住心底最深處,那股暗黑得欲毀滅一切的恐怖衝動!

明明最初他與她也是那一紙婚約,才到之後的越來越濃烈的興趣,以至於試探的。

為何會演變到如此?

其實蕭景落一直也不是很相信秦子衿之前所言,對慕容淵的追求隻是年少無知。

但她在他麵前表現的對慕容淵的種種梳理,還是讓他逐漸忽略了這等懷疑。

甚至她說沒有,他便也願意信了。

可如今,隻要想到秦子衿與慕容淵一同拿著粉色朱果對視的情形,蕭景落內心就會暴躁狠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