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陸菲的聲音,偶隻覺腦中一陣暈眩,忙亂間用手扶住了門框才算是沒有摔倒。穩穩心神,舉目往屋內望了去,果見那個讓念茲在茲、從未有忘的女人正俏生生的立在屋當央。她身上穿了一見藍色帶波點的家居服,長發沒有挽髻,而是很自然的披在肩上。她的身後是一排極大的落地窗,窗外便是那一望無垠的蔚藍大海。

我呆呆的看著她,感覺像是處在一個不實的夢幻裏,又像是自己突然得到了某種穿越的異能,終於超越了時空,從而來在了我心愛的女人跟前。

便在我望大咪咪的同時,陸菲的一雙美目也已經凝注了我。她先是如陶洛洛般驀然一驚,但隻刹那間她就變了顏色,一張臉孔死灰一樣蒼白。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害怕。姐!陶洛洛道:大白他……

洛洛!話還沒說完,陸菲突然厲聲叫道:你上樓去!

如同一隻發了性的雌獸,絲毫不帶有她往日的溫柔。陶洛洛卻似還像說些什麽,陸菲又尖叫著說:你還不走?陶洛洛無奈,扭頭向我投來了憐憫的一瞥。但她卻並沒遵她表姐的命令上樓,而是轉進了起居室旁邊的一個小間小屋裏。

先前那種不祥的預感實質了起來,在那種感覺的威壓之下我竟連門也沒敢入。心裏隻是在想:這兩個月大咪咪到底出了怎樣的變故?以至於她見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莫非……是孩子沒了?我連忙把眼去看陸菲的小腹,那裏平平的沒有半點隆起。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將目光從她纖細的腰移到了她蒼白的臉上,又從她蒼白的臉上移到了她的纖細的腰上。腦中兀自在寬慰自己:陸菲沒有顯懷未必就真是孩子沒了,也可能是因為她的身材苗條,她懷孕也才不過四個來月,看不出來也很正常啊。

正自紛亂亂的壓不住思緒,大咪咪卻已一步步向我走了來。她的腳步雖然有些蹣跚,但卻沒有一丁點的遲疑。我無端的怕起來,我忽然覺得自己失去的可能不隻是孩子,甚至是孩子他媽。良久,陸菲終於來到了我的麵前。我們相距很近,中間僅僅隔了一道門戶。小白。陸菲道,她的聲音似乎充滿了憂傷又似乎隻是一種麻木不仁: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我道,話聲出口後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是啞的。

孩子……她咬住了嘴唇,蒼白的臉上更是剩不下一絲血色:孩子……沒了……

饒是我心中已有了預感,但此刻聽陸菲親口說孩子沒了,我的心還是一下子跳到了喉頭。怎麽可能?我似乎聽到自己大聲問了句。陸菲不答,隻是低下了頭。在這一瞬間,我仿佛又見到了那個屬於我的溫馴柔善的大咪咪,我猛地意識到對於作為一個母親陸菲失去了自己肚中的孩子,她所受到的傷絕對比我要強烈百倍!一種憐惜之情由然而升,當下便不自覺的伸出了手臂,想要將眼前的這個女人擁進懷中。便在這時,陸菲忽又抬起了頭,她見我張臂似是想抱她,急忙後退了兩步,一麵用眼神製止了我的動作。

小白。她不無淒然的道:你為什麽還要來這裏找我呢?我們不是說好了永不再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