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還有姑娘們的啼哭聲。
蘇向晚大驚,醉翁軒這是遇襲了?
還不等她想明白,蕭北辰就將她護在懷中,拉著她進入麵前的包廂。
剛進入房間,蘇向晚便發現這房間中的迷藥味更加濃鬱!
看來,春柳就在這間房中!
她站起身就要去找。
蕭北辰一把把她按住,壓低聲音道:“你要幹什麽?”
蘇向晚擰眉:“春柳就在這間房中。”
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臉色,但是也能聽出來他語氣中的嚴肅:“先別亂動,春柳在這間房中,暫時不會有危險,眼下,你應該先看顧好自己的小命。”
話音剛落下,遠處就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向晚緊張地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蕭北辰一隻手摟著蘇向晚的肩膀,另一隻手緩緩摸向懷間佩劍,兩道劍眉緊緊擰在一起。
那兩道腳步聲堪堪停在包廂門口。
一滴汗順著蘇向晚額角滑落。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小口子。
蘇向晚猛地瞪大眼睛。
眼看房門就要被推開,躲在門後的兩人即將暴露。
下一秒,一道腳步聲匆匆跑來。
“大人,屬下辦事不利,人……人跑了。”
“什麽?!”
有人怒斥一聲:“廢物!還不趕緊去追!”
“是!”
漸漸地,那幾道腳步聲越來越遠。
蘇向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真是有驚無險,剛剛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不過那一夥人是誰呢?誰跑了?他們要找的人是誰?
兩人又等了一會,直到樓下徹底沒有動靜了,蕭北辰才慢慢鬆開蘇向晚。
兩人從房間裏出來,到處都是一片濃烈的血腥味,四周詭異的安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整棟樓慢慢升騰出一股恐怖的氣息。
到底發生了什麽?四周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蕭北辰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折子點亮,視野慢慢變得開闊起來。
蘇向晚向樓下望去,目光所及之處,遍地都是屍體,一個個的全部身首異處,有的頭顱甚至都被人碾碎了!
天哪!那可是頭骨啊,是人體最堅硬的部位,到底是多大的力氣才能導致頭骨都被碾碎了!
短短一夕之間,剛剛還熱鬧非凡的醉翁軒就變成了一場人間煉獄。
饒是見多識廣的蘇向晚,見到這一幕也不免震驚不已。
蕭北辰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沒事吧?”
蘇向晚搖搖頭,轉身回到包廂。
濃烈的血腥味將迷藥的味道衝淡了不少,但蘇向晚還是準確地判斷出春柳的位置,她將最終目標鎖定在牆角的衣櫃裏。
打開衣櫃,果不其然,春柳被人反綁住雙手扔在裏麵,此刻已經不省人事。
蘇向晚捏住她的手腕感受著她的脈搏,片刻後鬆了口氣,幸好,隻是暈過去了。
蘇向晚正想著要怎麽把春柳弄出來,蕭北辰就開口喚了一聲:“朝陽。”
侍衛朝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恭敬道:“屬下在。”
蕭北辰抬著下巴朝衣櫃的方向點了點:“去幫個忙。”
朝陽領命:“是。”
他幾步走到蘇向晚身邊,開口道:“蘇小姐,讓屬下來幫你吧。”
蘇向晚現在確實需要人幫忙,況且春柳現在還暈著,她需盡快把她帶回府上查看情況,便也顧不得那些男女大防,默默退到旁邊給他移開一個位置。
朝陽也不耽擱,幹脆利落地伸出胳膊,一隻手穿過春柳後頸處,一隻手穿過她的膝彎處,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來。
他抬頭看了蕭北辰一眼,後者朝他點了點頭。
朝陽領命,對蘇向晚開口道:“蘇小姐,王爺已經命人在外麵備好馬車,屬下現在就送你們回府。”
蘇向晚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蕭北辰竟然想得這麽周到。
路過他身邊時,她極輕地道了聲謝謝,便跟著朝陽快速離去。
蕭北辰看見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淩厲的眸色越來越深。
一直隱在暗處的夜冥走到他身邊。
蕭北辰開口,聲音透著涼意:“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夜冥回道:“王爺放心,屬下已經安排妥當,沒有讓任何人發覺。”
蕭北辰淡淡嗯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樓下的慘狀,挑了挑眉頭:“下手未免也太重了。”
夜冥低著頭,沒有說話。
蕭北辰又開口道:“這次事情鬧得太大,想必已經傳到官府那裏去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回府吧。”
夜冥麵無表情地應聲:“是。”
……
定國公府。
朝陽完成任務回秦王府複命。
房間裏,蘇向晚將春柳平放在床榻上,打開藥箱為她診治。
秋霜守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蘇向晚解開春柳身前的衣襟,從藥箱取出銀針,看準穴位,輕輕紮入她的皮膚裏,還時不時捏著針尾轉動銀針。
全程操作得有條不紊,片刻後,春柳動了動眼皮,似乎是要蘇醒的跡象。
蘇向晚沉聲吩咐道:“去打一盆溫水來。”
“是。”
秋霜領命,忙不迭就去打水,片刻後回來。
“小姐,水來了。”
蘇向晚將毛巾沾濕後擰幹,仔仔細細地將春柳全身上下的皮膚都一一擦拭一遍。
暮色漸漸西沉,春柳才悠悠轉醒。
剛睜開眼睛,她就開始大喊大叫:“不要啊!不要啊!別過來!別過來——”
蘇向晚被嚇了一跳,急忙抓住她胡亂揮舞的胳膊,大聲安撫她:“春柳,春柳,你冷靜一點,這裏是國公府,沒事了沒事了。”
聽見蘇向晚的聲音,春柳漸漸冷靜下來,額頭上全是汗珠,臉上布滿淚水。
“小姐……”
蘇向晚心裏有些難受,都怪她沒有保護好她。
“沒事了,有我在,不會再讓人傷害你的。”
春柳拚命搖頭,驚恐得語無倫次:“小姐,有……有鬼啊,蘇雲瑤,蘇雲瑤沒死。”
“什麽?!”
蘇向晚大驚:“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春柳努力穩定心神,組織著語言:“奴婢聽小姐的命令,在玉緣閣門口守著,起初並沒有什麽異常,隻是後來,奴婢就覺得頭有些暈,嘴巴特別幹,想著或許是渴了,看見旁邊有一家茶館,便想著去討杯水喝,可是還沒走兩步,奴婢就徹底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奴婢就被人鎖在了櫃子裏,而且,順著櫃門縫隙,奴婢還……還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