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不錯,結婚這些年周允石也確實打成了“養她”的諾言。
孫麗芳的錢自個存自個花,丈夫每月給的家用隻多不少,周允石知道妻子有存一些錢。
隻是,買房?
直接從包裏掏出的傳單,再加上孫麗芳侃侃而談的架勢,不難看出她圖謀很久。
孫麗芳在買房上刻意加重了“自己”,她想要一套屬於自己,她可以完整支配的房子。
丈夫賺得多花的也多,她前麵說的情況屬實,那租房子請護工的支出,他們還要養孩子,壓力不小,綜合考慮還是買房最劃算。
一來剛需,公公住著養傷以後女兒讀書也能用,二來投資,不過這點丈夫不認同。
周允石皺著眉:“什麽時候看房?”
“這個我還要跟人家約時間,不過地段什麽我都看好了,先說好這個房子寫我的名,就當我的生日禮物你沒意見吧?。”
“。。。”
宣傳單上樓盤最低價四十萬,平均150--350平方,孫麗芳決定就拿300平的。
這點她認真分析過,小房子算下來平方貴不劃算,到時候真搬家也住不開。
最重要的是,那裏離中心醫院近,女兒的眼睛不能拖了,周允石又忙,讓女兒一個人去醫院不現實,再者自己大著肚子又暈車,長途奔波吃不消。
周允石沒有反駁,說是“合資買房”,到頭來這筆錢基本還是他出。
側身看了眼女人,那個眼神很明顯:你能有多少錢?
“老公,咱家銀行存款有多少?”迎著周允石的視線,孫麗芳仿若無覺,溫溫柔柔的地問。
“。。。”
兩人前幾天才大吵一架,任周允石先前有千般設想,孫麗芳會怎麽跟他鬧,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狀況。
重生一回的孫麗芳學聰明了,女人吵架要吵出結果,有邏輯的得到利益,要是大叫能解決問題,那麽驢將統治世界。
“好,我考慮一下。”
“嗯。”孫麗芳溫柔的點點頭,“老公你先去休息吧,辛苦了。”
竟意外的沒有糾纏。
周允石“咳”了聲,把禮盒放下,轉身離開。
輕輕柔柔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老公,你說考慮是不是就不回我了?”
周允石身子一頓,但還是沒有回複。
把丈夫噎的說不出話,孫麗芳心底暗爽不已。
事實上,當年為了嫁周允石,她花的心思不少,重生後許多被自己“美化”的回憶浮出水麵。
周允石沒那麽差,自己也沒那麽“無辜”。
後來的悲劇難道是丈夫一人導致的嗎?作為當事人,她為什麽要把希望全寄托在別人身上呢?明明是自己的命運。。
孫麗芳發現自己就像一隻本該遨遊天際的大雁,被人養得久了,身材變肥失去生活熱情,養成了惰性,得過且過。
把過錯完全歸於一人,是不是不公平?
周允石在想什麽,孫麗芳能猜得到。
他不信自己能把這件事辦好,隻是一時興起,三分鍾熱情,從前為了實現周允石的“大男子主義”,她甘願去扮演柔弱無能,讓丈夫覺得她離不開自己,說實話大部分男人都吃這一套。
周允石以為她是在酒店做文員工作,機械重複沒有創新,而自己越演越像,最後真的在別人看來,是個內斂害羞,沒什麽朋友的家庭婦女。
所以,丈夫不關心,也不相信她能做成。
他在等她自己放棄。
。
時間不早了,孫麗芳把女兒趕到浴室洗澡。
周心雅什麽都好,就是懶得洗澡,第一個孩子沒什麽經驗,帶著點偏見外加不溝通,她從心底給女兒扣上了“懶惰不衛生”的帽子。
後來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她才發現好像這年紀的小孩都不喜歡別人給她洗澡。
隻是大女兒反應最誇張。
為什麽不喜歡洗澡,長大後的周心雅跟她抱怨,媽媽總是拿浴球用力的搓,從來不問她痛不痛,洗澡的過程好像在受罰,沒有愉快的回憶。
孫麗芳把裝睡衣的袋子掛在牆壁上,勾勾手,給周心雅的辮子拆開。
替她把橡皮圈從頭發上一根根拆下來,這種彩色橡皮圈很吃頭發又不好拆,以往周心雅自己弄完,水都涼了。
拿梳子給她梳開,周心雅光著腳丫問:“媽媽,我們是要搬家嗎?”
“對,那裏離眼科醫院近,方便媽媽帶你去看眼睛。”
孫麗芳換了雙拖鞋,拿卸妝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也是用過這東西的,後來在家操心小女兒的學校作業,還要哺育未斷奶的兒子,有時候忙的連飯都來不及吃,更別說化妝,卸妝油這種東西後麵她再沒買過。
輕柔按摩臉頰,指尖的皮膚細嫩緊致,她用溫水衝洗臉頰,突然意識到素顏的自己長得也不差。
小女孩頂著滿頭泡沫,眼裏進了泡沫難受的喊她:“媽媽,快來。”
孫麗芳開了浴頭,細密的水流衝刷她的頭皮,耳根,一邊撥開,女兒發絲烏黑如海藻厚厚一片。
周心雅舒服的閉起眼,靠著浴缸放鬆,一不留神滑了進去,嗆了口水。
咳嗽兩聲,她眯著月牙彎彎的笑:“好舒服呀。”
孫麗芳也跟著笑,拿了塊柔軟的幹浴巾把她包起來,“起來吧。”
現在他們家要說拿出四十萬還是拿得出來,不過想瞞過婆婆那就不容易,孫麗芳不打算在一棵樹上吊死,她要靠自己。
改變女兒跟自己的命運。
送女兒回房間前,孫麗芳看了眼,丈夫在看書,周心雅見狀跑過去纏著周允石給她講故事。
父女兩黏黏膩膩半天,孫麗芳坐在化妝台前,看著裏麵的女人。
不知道【置願】下一單什麽時候來,她得提前做好準備。
就算女兒治眼睛,晚上學一年,那他們房子得提前買好,外加上裝修,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孫麗芳打開手表商場進去逛了一圈,98年的商城裏大多數東西對她這個“過來人”來說沒什麽吸引力。
不能坐吃山空,有什麽生意可以做呢?
“你在想什麽?”耳邊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
周允石身量挺拔像一堵牆站在她麵前,懷裏抱著熟睡的周心雅,小姑娘長長的睫毛在燈下投出一片暗影。
孫麗芳把帶女兒去檢查眼睛的事跟他說,周心雅做什麽都喜歡眯著眼,長此以往,近視會越來越深。
周允石讚同點點頭,“嗯”了聲,不再說話,孫麗芳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淡淡的補了句,“我還要上班。”
大家都上班,憑什麽我照顧孩子家庭,辛苦疲累?
孫麗芳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埋怨的,周允石危險的眯起了眼,思索說道:“正好,媽說想來照顧你。”
孫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