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師銘城掩下眼底的羞愧,連忙拱手答應下來,“國師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會盡全力,絕不會讓你失望。”

“柳姑娘那邊我已經派人去傳話,回頭她回和你聯係,萬一發生狀況,便你們二人商量,若是拿不準主意,盡快給我傳信。”

“是,在下謹記於心。”

……

鹿止溪三人,正式啟程前往江南。

許是因他們這次出行的時間刻意隱瞞下來,這一路上倒是平安無事,順利抵達江南。

早幾日得到消息的張玉良,提前自城門口等候。

一瞧見三人身上那不凡的氣勢,想都不用想便直接迎過去。

“下官江南一帶,江淮督轉鹽運使張玉良,參見二位殿下、國師大人!”

從馬車上下來的鹿止溪,看著張玉良那一身看起來有些頹舊的官服,眼底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但麵上卻是沒有絲毫異樣的神態,衝他輕點頭,“張大人。”

張玉良笑著衝三人再次拱了拱手,“二位殿下、國師大人請。”

鹿止溪抬眸同唐司君對視一眼,這才跟在張玉良的身後一同抵達他的府邸。

“這……”唐千逸看著那破舊不堪的府邸,隻覺得滿心疑惑,小聲的同唐司君說著。

“這張玉良怎麽說也是個江淮督轉鹽運使,就算江南一帶受到鹽稅波及,按理來說也不應該住的這麽慘?”

而張玉良也自知府邸破敗,在讓三人進去後,笑得有些尷尬。

“讓二位殿下和國師大人看笑話了,我這府上確實有點殘破,但絕不會怠慢幾位。”

相較於破舊的府邸外官,這裏麵看起來比外麵還有慘一些。

倘若不是打掃的還算得上幹淨整潔,又種了些花花草草,要是說這是郊外已經廢棄不用的破廟,他們也是不會懷疑的。

就是在這說話的期間,突然從前堂柱子後麵,冒出來兩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睜著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盯著他們三人。

“這是下官的兩個孩子,生性有些害羞。”張玉良衝他們兩個抬手,讓他們從柱子後麵走出來,“快拜見二位殿下和國師大人。”

兩個孩子,依葫蘆畫瓢,“拜見二位殿下和國師大人。”

這兩個孩子出來後,鹿止溪這才看清楚,他們那消瘦的臉頰,有些焦黃一看就營養不良的頭發,以及衣衫下擺和衣袖處的毛邊,讓她麵色也越發的凝重。

更是在瞧見那和孩子相差無幾的張夫人後,頓時心下一沉。

倘若連身為轉鹽運使的張玉良一大家子,都是這麽一幅吃不飽穿不暖的窮苦樣子,那當地的平民百姓該如何,也是可想而知。

此地遠遠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嚴重。

鹿止溪緩和麵上的沉重,將身上剩下點的糖球遞給兩個小孩。

兩個小孩一瞧見糖球,頓時兩眼發亮,剛要伸手,又礙著規矩放下來,有些戀戀不舍的看向張玉良,“謝謝國師大人。”

“謝謝國師大人!”兩小孩再次依葫蘆畫瓢,捧著鹿止溪給的糖球,似是捧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眼看著張夫人帶孩子離開,唐司君這才出言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連張大人一家都過成這般模樣。”

張玉良也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哪般模樣,輕搖頭,苦笑著回答。

“殿下有所不知道,如今兩淮的鹽,早就被當地幾大鹽商把持了,官鹽倉當下是一顆鹽都不剩,我這也是被逼上梁上,甚至是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看事情果然如他們所想的那般嚴重。

三人抬眸,以眼神相暗示。

唐司君留在原地繼續像張玉良詢問,鹿止溪和唐千逸,則是尋了個借口,分別去找了張夫人和兩個孩子,以及府裏麵不多的下人詢問具體情況。

留下的唐司君,麵色嚴肅的再次詢問。

“江南一帶鹽商的情況,張大人你且同本王說說具體的情況。”

隻見本就麵臉苦澀的張玉良,如今不由自主的輕歎一口氣,隨之詳細的給他解釋著。

竟原來,江南一帶的當地鹽商勢力強大,連漕幫也對其馬首是瞻。

而他這個兩淮督轉鹽運使,又不過就是臨時調任的官位,在此地完全沒有根基,可謂是空有官職,沒有實權。

且也不單單是他這個臨時調任過來的轉鹽運使,往年被調任而來的轉鹽運使,任何一個想動鹽這一塊的,都會他們這雙方的勢力連手聯合製裁。

唯獨隻有他這個沒有絲毫根基的,是這一批人裏麵最慘的那個。

解釋完這些事情後,張玉良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頹然。

“下官來此處也不過才短短三個月,卻已經有兩月之餘買不到任何的米麵布料,所以家中夫人和孩子,才會……”

他有些窘迫的看了唐司君一眼,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官袍,“實在是無路可走,否則也不會將此事上報給朝廷,以求幫助。”

這一番話,以及這張家一大家子的樣子,也確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餓出來的,犯不著在這件事情上麵故意演戲撒謊。

唐司君若有所思的輕頜首,卻並沒有出言安撫或是說出他們的計劃,隻是再次簡單問了點關於當地鹽商勢力的問題,便借著休息的說辭,回了給他安排下的院子。

等他回來,那邊出去同樣打探的鹿止溪和唐千逸二人,先他一步,已經在院子裏麵等著他了。

“如何?”鹿止溪示意他自旁邊的石凳上坐下。

三人綜合了各自打聽到的說法,確實和張玉良所說一致,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沒有絲毫差別。

“看來張玉良這人可以信任。”看事情的源頭出來江南一帶的鹽商身上,唐千逸咬了咬牙。“而那群家夥還真是膽大,真以為天高皇帝遠,管不到他們了不成?”

然而他這話說出來,卻是讓鹿止溪和唐司君二人,異口同聲的反駁道:“並非如此,張家上下是故意如此回答,未必全是實話。”

“什麽意思?”唐千逸不解的攤了下手,“我們三人打聽到消息難道不是一樣的?怎麽就不是實話了?”

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鹿止溪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