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關上,鹿止溪並沒有立即離開皇帝的寢宮。

而是在門口微停頓一瞬。

感知到收音蟲能夠隱隱開始給她回饋消息後,這才轉身放心離開。

這收音蟲是她借了麗莞郡主師父的方法,以窺視符和蠱蟲結合的產物,利用子蟲可以監聽,且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

之前那個傳話帶她過來的太監,也早就已經不知所蹤。

鹿止溪本以為這太監既然能夠進皇帝的寢宮,那按道理來說也多少得皇帝的信任才是。

但此刻人已經消失不見,她也沒理由再宮裏麵長時間逗留去找人。

便是在一眾“伯爵大人”的行禮聲中,挑了個看起來膽子比較小的小太監。

“你看起來很是眼生,是最近才剛剛入宮的?”

小太監哪裏會想到,“唐銘”竟然能主動找他問話,彎著的腰有些僵硬。

拘束的回答道:“奴才確實是最近才剛剛進來的,入宮還沒有一個月。”

一個月?

鹿止溪微眯雙眸,這時間倒是剛剛好。

對於宮內以往的事情,知道的不算太多,但這一個月內的事情卻應該都清楚。

“抬頭說話。”

小太監有些受寵若驚的瞪大眼睛,隨後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麵前神色冷漠的“唐銘”。

“不知道伯爵大人想要問奴才什麽?”

雖這小太監看起來老實又膽小,但保不準他嘴不夠嚴實,鹿止溪從懷中取出從唐銘哪裏拿來的一袋銀子。

分毫不差的全給塞進他的手中,“你且把你知道的,近日宮中發生的大事,給完完整整的說出來。”

“伯爵大人……這……這……”小太監握著錢袋子的手輕顫抖,隻覺得自己的手被這份量不輕的銀子,給壓著一直往下墜。

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完整話。

看他被一個錢袋子嚇成這樣,鹿止溪沒有半點不耐煩,反而深知自己找對人。

越是他這樣的人,今日發生的事情就越是不敢說出去。

“這是你該得的酬勞。”鹿止溪微靠近幾分,壓低聲音提醒,“你也該明白為什麽我會給你這麽厚重的酬勞。”

被“唐銘”的氣勢給壓迫著,小太監喉頭滑動,咽了口唾沫,連連點頭,“奴才明白,還請伯爵大人放心。”

緊接著太監就把一個月內,宮裏麵發生的大事給完完本本告知於她。

其中同鹿止溪所了解的也是大差不差。

她沉吟片刻鍾,“那你可知如今四殿下和七殿下身處何處?”

“伯爵大人不知?”小太監極為驚訝。

他就算剛剛來宮裏麵一個月,卻也清楚唐銘和唐司君、唐千逸這二人不是同一個陣營。

誰不知道他們兩個被軟禁,那大半都是唐銘的功勞?

鹿止溪頓時冷臉,“哪來那麽多廢話!”

小太監被她給嚇了個激靈,立馬回答道:“那兩位殿下,如今都已經被軟禁,還有他們的母妃,瑾妃娘娘也被陛下禁足。”

聽到他們三人隻是被軟禁和禁足,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鹿止溪心下微鬆口氣。

“長公主以及駙馬現下又如何?”

實在是因小太監覺得“唐銘”問的奇怪,突然就問到唐琪和駙馬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

“長公主殿下也已經被困在公主府之中,不過被國師給謀害的駙馬倒是無事。”

聽得這回答,鹿止溪更是覺得可笑。

看來現在整個皇宮裏麵,全部都是對她負麵的傳聞,連個剛入宮不過一個月的小太監,都認定是她謀害皇族。

但也好在駙馬平安無事,不會引起更大的糾紛,否則事態隻會更加麻煩。

至於觀星樓那邊,尚且有武王出手相幫周家暗中助力,暫且不會有事,鹿止雲等人的安危她完全可以放心。

見她半晌沒出聲。

小太監局促不安的小聲詢問:“大人?”

被叫醒的鹿止溪,輕擺了擺手,“記住剛剛的提醒,拿了酬勞就閉緊你的嘴巴,別讓我從別的地方聽到你傳些風言風語。”

“大人放心。”小太監立馬打躬作揖,“奴才肯定會把嘴給捂嚴實了,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聞言,鹿止溪也沒再多問其他,轉身便離開了原地。

被留下來的小太監,看著“唐銘”那離開的背影,以及自己手心裏沉甸甸的錢袋子,忍不住從裏麵掏出來一塊,用牙咬了咬。

銀子上被咬出來淺淺的牙印,他眉開眼笑的把錢袋子塞入懷中。

下意識往觀星樓走的鹿止溪,在距離其還有半裏路之際,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唐銘”的身份,根本沒資格去觀星樓。

哪怕是作勢過去耀武揚威給別人看,那也不能夠,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當下就放棄這個念頭。

猶豫著是否要去找唐司君和唐千逸之際,這人也已經走到了宮門口。

索性還是沒有冒這麽大的風險,直接出宮回府。

雖不能見她相見的人,但回去測測麗莞郡主有無異動剛好,也可以借著唐銘的身份,摸清楚當下的局勢,讓她放餌釣大魚。

鹿止溪剛回到唐銘府上,便看到許久不見的麗莞郡主。

看到他,麗莞郡主眼底明顯有幾分嫌棄,“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鹿止溪一時間有些拿捏不準二人現在的磨合方式,但考慮到麗莞郡主給唐銘下了蠱,而且這態度也很明顯。

便是沒有太甩臉色,隻是神色冷漠的回答道:“父皇召見我,多待了會兒。”

很明顯麗莞郡主對他現在才回來的具體原因,明顯沒太大的興趣。

隻是追問:“審問鹿止溪的結果如何?”

連皇帝都是棱模兩可的糊弄過去,鹿止溪又怎麽可能告訴給麗莞郡主?

便是把之前哄騙皇帝的話重複一遍。

麗莞郡主見她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審問出來,也頓時冷下臉,語氣滿是諷刺之意。

“真是沒用的家夥,好不容易讓皇帝把這事兒全權交由你去負責,竟然連這麽點事都辦不好。”

鹿止溪對此隻是沉默,並沒有反駁也沒有同她起爭執。

麗莞郡主看他沒回嘴,也頓感無趣。

站起身來提醒,“今日夜裏回頭人來府上找你,時間還早的很,你做好準備別到時候給我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