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認真的她真美,讓他恨不得幻化成一尊雕像,就站在原地,目之所及且隻有她一人。

裴霖微笑著走到她身邊:“怎麽,都下班還這麽努力呀!”

毫無防備的,林瑾之像隻被驚倒的小鹿,著實嚇了一跳。等回神過來後才不好意思道:“隻差手頭上這點東西沒完,擱在這裏心裏不舒服,所以…”

裴霖搖搖頭,說話間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兩張票。

“這是狄更拉斯小提琴演奏門票,有興趣和我一起嗎?”

林瑾之著實一愣,簡直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底滿是驚詫與欣喜!

“這是你從哪裏買到的,我前幾天聽到這消息了,據說是一票難求呢!”心下著實的狂喜已讓林瑾之再顧不上什麽所謂的形象,眼底滿是雀躍。

“一個朋友恰好有事,覺得實在浪費就把東西給了我,你喜歡就好。”裴霖輕笑了笑,看到她開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瑾之不疑有他,把票接過來細細在手裏打量著笑道:“替我謝謝你那位朋友。”

裴霖微笑著,輕點點頭。

*

從劇院演奏廳內出來,外麵已是華燈初上,燈火闌珊了。

“我訂了餐位,台式牛小排,有沒有興趣?”出來後裴霖輕聲問,

“還是不用了吧,畢竟你能幫我弄到門票就已經很感激了。”林瑾之是趕緊搖頭,覺得對他的虧欠已經夠多了,著實不想再增加。

畢竟情債這東西還是盡量不要欠的好。

裴霖略有失落低聲道:“既然你不想吃那就算了,不過可惜了那同樣一票難求的位置,真的很想讓你嚐嚐…”

他的聲音中帶著濃濃落寞,這是讓人簡直無法拒絕的請求。

林瑾之的心沒由來的沉了沉,心下那本就對他存有的感激及愧疚感更濃了幾分。看他這失落模樣,仿佛人如果拒絕便是十惡不赦。

眸子垂了垂,陷入兩難之中。

“不要緊的,如果你不方麵或不想和我一起吃,也沒事。畢竟隻是一頓飯而已嘛。”

裴霖微笑著說道,眼底略有苦澀。

林瑾之一怔接著是連忙搖頭:“不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心下懊惱,暗暗狠了狠心最終也隻能是低聲道:“那好吧,不過不能再讓你破費了,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請你吃。”

既然並不能推掉,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盡量減小。

裴霖笑了,無奈的搖搖頭:“你呀,還真是半點不肯欠我的。算了,走吧。”

林瑾之這才笑了起來。

*

就在林瑾之與裴霖坐在裝修精致且環境優雅的餐廳內吃牛排的時候,此刻的慕至則卻是正麵見私人律師,一室凝重的氣氛。

此刻的他一身黑色純手工高級定製西裝,麵料筆挺而有型,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他的尊貴氣質,但這種墨黑色也越發顯出他的冷冽。

他坐在靠近台燈的位置,整個人卻恰好隱匿在那黑暗之中,使得整個人越發顯得神秘且高深莫測。

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有一次沒一下的,像是漫不經心。但清晰聲音入耳,連同著站在一側守護著的傭人們也不由得寒顫。

而他旁邊坐著是一頭銀白色大卷長發,藍眸紅唇的美女律師。高挑的身體、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極為凝重的麵色。

房間內很靜,氣氛著實壓抑,每個人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及心跳聲。

卻都小心翼翼的等待著,帶著朝聖般的虔誠。

像是過了足足一個世界那般的漫長,才總算是聽到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按照你這麽說,即便是再上訴重新要求審判,也沒什麽用對吧?”

冷冷的聲音夾雜著些許被刻意壓製著的慍怒,雖不大,卻足以令整個房間的溫度再降幾度。

“目前可以這麽說,公爵先生。”

頓了頓繼續開口:“這是海拉國沒有人能初犯的法律,就算是您也得遵守。抱歉,先生。”

畢竟皇室成員觸法與庶民同罪。

“恩。”

他的麵色越發冷寒了幾分,深邃的藍眸讓人看不透真實情緒。卻在一陣後忽得從口中吐出幾個字符來:“這該死的法律!”

像是在喃喃自語。

修長的指尖停止了敲打,房間內刹那寂靜,仿佛就連空氣也停止了流通。若是細細去看便能發現他眼底閃過的那抹楚痛。

就連站在旁邊的慕剛也不由得暗暗皺起了眉頭,擔憂的看向自家公爵。

“那還有什麽能解決的辦法麽?”又是死一般的沉默過後,低沉的聲音再起。

美女律師深深凝視著他,緩緩道:“有!私下調解,和拉菲爾先生及米多小姐。隻要他們能同意主動撤訴,到時候您的名譽和爵位全都能保住。”

“嗬!”

慕至則卻沒由來的笑了起來,嘴角帶著冷冽。

那律師也低了下了頭,因為她知道這太難了。

再所有人都以為慕至則不會同意的時候,卻忽得見他抬頭淡淡道:“有辦法也總比沒辦法好,不管怎樣總是要一試,慕剛!”

“公爵。”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聯絡了,務必上心。”

“是!”

聽到保證後慕至則微微點頭,在心底輕歎了口氣,深邃的眸子越發沉暗了幾分。隻要事能成,哪怕付出任何代價也無所謂!

等律師走後,房間內再次恢複寂靜。

慕剛正欲離去,卻被叫住了。

此時的慕至則手持一杯紅酒,微微晃動,殷紅的**在幾近透明的玻璃杯隨波**漾著,分外好看。醉人的芬芳順著不斷上升的空氣徐徐飄進他的鼻息間,醇香而醉人。

他閉上了眼睛,微微吸了口氣,滿是陶醉。

不過距離剛才一會的時間,他臉上的冷冽與愁容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是無盡的平靜。

像一池不見底的深水,表麵上看起來平靜且毫無波瀾。

“公爵。”

慕剛足足等待了半晌卻始終不見自家主人開口,便低低喚了一聲。

“恩。”

但慕至則卻隻是恩了一聲,依舊凝視著外麵美麗的夜色,並優雅的品著酒。

直到高腳紅酒杯見底,才算是緩緩開口:“她,那邊情況怎樣了?”沉沉得聲音帶著幾分的沙啞,如紅酒般醇厚。

“根本輾轉得到的消息,林小姐又回到了她之間曾工作的地方,而上司正是之前所說的那位未婚夫…”

“哢嚓!”

慕至則的麵色一寒,連同著手中的杯子也在那瞬間被捏碎成渣。殷紅的鮮血通過指縫滴滴落在地上,不多時就在純白的地毯上繪成了一朵朵鮮紅色小花。

“公爵!”慕剛大驚,立刻就想要衝過去,卻被慕至則冷冽的目光給止住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歎息:“您這是何苦呢。”

“下去吧。”

“可是您的手…”

“我的話難道連你也不聽了麽?”

“是…”

慕至則望著布滿鮮血的手,連同著那雙深邃的眸子也變得透著些許鮮紅。

“林瑾之,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就去找你,在這期間你還是祈禱不要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定定的聲音像是誓言般,鏗鏘有力。

在這樣安靜的房間內愈發清晰,並似是有回音而過。

*

可惜事情的發展還是沒能如林瑾之所願,等剛吃完飯她就立刻起身並特意搶在裴霖之前去服務台時,才知道他早在預定的時候就已經付過全款了。

這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又被騙了。

“你怎麽能這樣呢?不是說好的我請客的麽?”林瑾之略生氣的回到座位,簡直對他毫無辦法。

但裴霖卻並不以為意,反而是輕聲道:“這又什麽好生氣的,等下午你再請我就是了,畢竟來日方長。”

說著給了他一個最為和熙溫暖的笑意,眼底是根本化不開的柔情。

林瑾之卻沉默了,遲遲沒有回答。

她所擔憂的正是這樣,有多少情侶正是因此而開始,可惜自己根本給不了他想要的。

“時間不早了,再不回去爸媽該擔心我了,社長您路上注意安全。”留下一句話後,林瑾之逃也似的離開了,完全不顧身後裴霖的呼喚。

飛快的出了門,就以最快的速度跳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快速離去。

這邊等裴霖追出來就隻看到那離開的車影,頓時無奈而又懊惱,像是想到什麽似得連忙摸出了手機。

林瑾之坐在車裏,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著實有些過火了,可就在那一刹那,心是那樣的慌亂更是從未有過的無措感。

神出鬼差的就跑了出來,等再回過神來時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手機響了,是裴霖。

她猶豫著要不要接…

在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最終還是任由那光亮一點點變暗。

等回到家裏後,才給了裴霖發了條短信。

既然有些話當麵總是說不出來,那麽短信又何嚐不是一個好辦法呢。

等發完之後林瑾之就索性直接關機,轉而去收拾洗澡了。

卻不料二十分鍾還不到的時間,就聽到有人在“砰砰”拍門。她匆匆裹著浴巾就開門了,竟然是林媽媽。

“瑾之啊,你怎麽回事,手機打不通,裴霖有急事找你呢!”

林瑾之的身體沒由來的微微一顫,眼底抹過慌亂忙問道:“那他人呢?”

“瑾之,我方便進來嗎?”從林媽身後過來一個人,不過當看到此刻狀態的林瑾之後裴霖的臉上抹過慌忙,連忙退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瑾之搖搖頭,根本沒心思去在意這些。眸子沉了沉在思索片刻後低聲道:“等我一下很快就出來。”

半個小時後,一襲珍珠白睡袍的林瑾之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而客廳內,林爸正與裴霖下象棋呢。兩人相談甚歡,甚至桌子旁邊還放著半瓶白酒。

望著這溫馨的一幕,她心中五味雜陳。

知曉父親一直以來都有個願望,那就是能找個能陪他下象棋的女婿,最好能倆人一起喝個小酒。

現在裴霖全都做到了,父親很開心,可她卻需要親手將這一切全都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