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貓鬧,棺材翹

“這個怎麽了?”我問。

“難道你不驚訝嗎?”他說

驚訝!我挑眉看他,我要驚訝什麽,是驚訝白可竟然死了,還是該驚訝為什麽張林飛這麽驚訝。

這個話題我不想談論,也懶得談論。我不知道張林飛在生氣什麽,也懶得去問他為什麽生氣。

在醫院裏又待了三天,然後五奶奶親自來給我辦著出院手續,出院的當天張林飛沒來接我,我也沒去問他去哪了。

沈一歡因為沒有地方住,就跟著我住在五奶奶家。

“小樂,你媽打電話來讓你去一趟梅山村,你大姨家。”

這天我在院子裏曬著太陽,五奶奶提著買菜的籃子突然說著。

“我大姨?她有說叫我去幹嘛嗎?”

“我哪知道,你問問你媽吧!”

五奶奶說完就去對麵菜地裏買菜,我心裏疑惑這才拿出手機打著我媽的電話。在問明白以後,我就起身進屋換著衣服。

“小樂你要去那呀!”我剛進屋,沈一歡就趴在門邊上可憐兮兮的問我。

這些天她雖然住在這裏,但完全被五奶奶當成使喚的小丫頭了。平時那些洗衣服做飯的事,五奶奶就連我都不舍得叫,這幾天竟然讓她全權負責,看的我很沒良心的在一旁偷笑,更奇怪的是,沈一歡還真的做了,不卑不亢的當她的小丫鬟。

許是看她可憐,拿出我要換的衣服對她說著。“我要去梅山村我大姨家,你要不要一起去。”

“可以帶我嗎?”

她眼底閃著期待的光芒,我不好拒絕的點點頭,她就像個孩子似的興奮的跳了起來,抱住我。大呼我真好。

我好嗎?我不覺得,我就是可憐她在我家當丫鬟罷了。

我倆剛準備出門,五奶奶就提著籃子進門,那一碰麵,嚇得沈一歡刷的躲到我身後,利落的動作,看著都有點好笑

五奶奶看我倆一眼,也知道我是準備帶她一起去,沒說話的從我身邊走過。

騎上單車,我扭頭對屋裏的五奶奶喊著,“那五奶奶我們走了。”

“嗯,你小心一點。”這一聲是慈祥的。

“那…五奶奶我跟小樂姐一起去了。”

“別給小樂添麻煩。”這一聲是嚴厲的。

兩聲交代,明顯的就是天壤之別。我在前麵偷笑,沈一歡在後麵嘴翹的老高,低低的咕嚕著,也不知道她自己在說啥東西。

“對了小樂,你是不是跟林飛鬧別扭了。”

我剛準備走,就聽到五奶奶就在背後喊著我,停了下來,隻是她說的問題嘛!我扭扭捏捏的不想回答。

五奶奶見我,也知道我是不想說,歎口氣又說著,“你跟林飛的事情五奶奶本不該多管,但是你倆這都這些年了,你也該收斂一下你的小性子了,林飛這孩子對你也是百分百的順意,你有時候也是該讓讓他了。”

聽聽五奶奶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似的,還讓讓他,在讓都能翻天了他。

吼了一句我知道了,就帶著沈一歡跑了。

進了城,我就把單車放在一個親戚家裏,然後帶著沈一歡坐著大巴車去梅山村。

要說我大姨這住的地方,還真不是一般的偏僻,我倆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巴,才又轉著小三輪坐了半個小時,然後在換了步行,也幸好我出來的時候換了長褲,要不然著長得比小腿還高的雜草,不得把我腿勒出幾條血印。

我媽電話裏說,大姨的婆婆死了,尋思我在家也沒事,就讓我帶幾百塊錢去隨個禮,也當是去看看我大姨。

說真的這兒大姨我家到真的不常來往,聽說還是因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姥姥給大姨找了一個鄰村的男人,我大姨卻偏偏要嫁到這個山疙瘩裏來,所以當時鬧得不是太歡快,導致這二十幾年,我姥姥還不準姐妹們之間來往,所以我也是小時候的記憶,來過幾次

按照記憶裏的路,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看到一套黃泥房子,一零年的夏天,不說農村裏家家戶戶都是樓房吧!但也沒有我大姨這樣還是黃泥房的,所以當時我看著,也算是明白,為啥當初我姥姥死活都不讓我大姨嫁過來這。

剛走到門口,我就看到一個女人擦著桌子,雖然是幾年沒見,但我還是認出了那個女人,“大姨。

”我叫了一聲,那女人順著轉過來,立馬的眉開眼笑的迎了過來,“小樂來了,你媽呢!”大姨看向我身後,墊著腳尖,一副期望的樣子。

“我媽沒來。”我一說,大姨揚長的脖子軟了下來,高興的臉上也寫著幾分失落,“我媽過幾天才來,我媽說這幾天生意好走不開,讓我先過來磕個頭,她趕著星期六星期天再來。”我像個大喘氣似的說著,一說完,大姨臉上又開始帶著笑,彎彎的眼睛,和我媽長得很像。

“你這孩子,說話都大喘氣的,不過我這地方不是啥好地方,你媽來一趟也不容易,還是別讓她來了,麻煩。”

大姨這話說的,顯然期待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大姨這些年住在這兒,娘家那邊的親戚不是嫌棄他們窮,就是嫌棄這地方不好找,所以連著這些年,娘家那邊的人已經都不來往了,依然聯係的也就是幾個至親的姐妹,所以她才會在看到我的時候,一臉渴望。

“對了大姨,你咋認出我的,咱都好些年不見了,我應該張變了好些吧!”我摸著我的臉,疑惑的問著。

我記得我最後一趟來大姨家,還是十二歲過年的時候,這都八年了,大姨還能一眼認出我,還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哪知道我這一說,大姨瘦的幹巴巴的手輕拍我的腦袋,“你這丫頭,就算多少年不見,大姨也能認識你,更何況你就跟你媽年輕時候一個模樣,大姨不認識你還不記得這張臉,再說了,你這丫頭這些年,這一身紅,都沒變過吧!”

“呀!”大姨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大姨是死了婆婆,可我這一身紅……弱弱的看向大姨,弱弱的我問,“大姨,我這一身紅沒事吧

!這你婆婆……”

“我還以為你這孩子咋了,一驚一乍的。”大姨一拍胸脯,寵愛的臉上膩歪的說著,“你這有什麽,你又不是一天穿紅了,到時候你拜的時候,大姨給你拿一個麻布衣套在外麵就成,對著你身邊這個是……”

跟大姨說了半天都忘了介紹沈一歡了,這要不是大姨提醒,我都把她給忘了。

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把沈一歡從我身後拉了出來,“大姨這個是我朋友,現在跟我一樣住在五奶奶家,我尋思著她在家也沒啥事,就把她一起帶來了,大姨你不會怪我吧!”

“那哪能會,大姨著清閑,你們孩子來了大姨高興都來不及,對了你大雲哥在裏麵,你進去找他玩吧!”

“好。”

我點點頭,拉著沈一歡就跑進裏屋,裏屋裏謝雲在裏麵看著電視,我一進屋,就看他跟個大少爺似的,敲著二郎腿坐在一張竹椅上。

要說這個謝雲,雖然身在這個窮鄉村裏,大姨對他那可是百分百的痛愛,他雖然不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從小就被寵的死死的,哪怕是自個奶奶死了,還能這般清閑,而且他還跟我不一樣,我是奶奶不疼才會生疏,可他從小最疼他的就是他奶奶,現在他奶奶死了他還能看電視,簡直佩服。

“大雲哥。”我心不甘的叫著跟個少爺似的謝雲,可他一回頭看到的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沈一歡。

“喲!小美人呀!跑我這來給我當媳婦的呀!”

“大雲哥,她是我朋友,你說話注意點。”

“注意啥呀!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呀!知道我是你哥你這樣跟我說話,二姨沒把你教好呀!”

謝雲調戲著沈一歡,我看不過去的說著,哪知道我這才一張嘴,他倒是開始不耐煩了。

懶得理他,我拉著沈一歡就走,“走,我跟你到外麵去玩。”

沈一歡今天是出奇的安靜,我拉著她,她就跟著我走了,我倆和大姨打了招呼,就跑到一旁的小池塘邊去玩水

大姨家雖然窮,但說真的到是很原生態,這裏什麽都是純天然的,八月中的天氣,田裏的稻子開始楊花,青青的稻杆,上麵一層白色的粉狀物體,再過倆月這裏就能金黃一片,但是那時候的我,可能要在新學校的奮鬥了。

“一歡,你咋不說話?”

沈一歡今天真的是安靜的奇怪,一整天了,都沒說一句話,而且就剛才大雲哥的話,要是放在平時的她,早就一道定身符伺候了,那還容得了我把她拉出來。

“沒啥。”

她說完,就坐在稻田旁,拽著一根稻穀穗,一節一節的分屍,“我就想不明白為啥五奶奶要那樣對我,要知道我可是她的……”

“她的什麽?”

她激動的話突然停了下來,說了一半的話,我再問她卻說“沒啥。”繼續給稻穀分屍,繼續摧殘。低匠亞號。

我一手撐著下巴的看她,我雖然不知道她餘下的一半話是什麽,但我卻能感覺到她真的很生氣,生氣的火焰,燒著自己。

我們來的時候剛好是下葬的前一天,按照禮儀,屍體放在大廳前一天晚上需要子女留夜,就是說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守著棺材。

大姨婆婆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可守夜的隻有大姨和大姨夫,還有大姨婆婆小女兒一家,別的兒女不是沒來,就是說不想守夜,因為大姨家不是老大,所以這事他們也沒權利去說,相對的老大還是帶頭不來的那個。

當天晚上,大雲哥自然是在房間裏睡覺,大姨原本是讓我們也去睡覺的,但是換了一個地方我明顯的睡不著,所以就留下陪著大姨一起守夜,我不睡,沈一歡也不好意思,就造成我和沈一歡一起陪著我大姨守夜。

因為老大不在場,我大姨夫和大姨就跪在火盆兩邊燒著紙,這個火盆一夜火盆不能間斷火,要不然周圍的小鬼就會攪得已亡人不的寧靜。

我和沈一歡一人燒一手後就乖乖的坐在一邊,因為我們不是直係親屬,所以這也不用講究那麽多。

棺材的蓋子不到出殯不能蓋上,頭朝裏腳朝外正對著大門擺放,這是說,人的靈魂往外走

棺材的兩頭擺著兩根白蠟燭,這是給已死人引路用的,腳頭燒著一盞油燈,這是給已死人腳底取暖用的,老人言,人死腳冷,來生就是畜生,所以著腳底染著一盞油燈,以免死人腳底寒冷。

守到下半夜我就開始打著哈欠,大姨看著又說讓我去她屋裏睡一下,這一下我是真的熬不住了,所以大姨這一說我也沒拒絕,問了沈一歡,我倆就準備去大姨屋裏睡一下。

“啊……”

我們剛站起來,一隻黑貓就從我的腳邊躥了過去,嚇得我尖叫一聲。

“咋了小樂。”

大姨被我叫的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問我。

我也就是被嚇了一下,要說咋了也沒咋了,所以大姨這一問,我倒有點不好意思,搖搖頭剛想說沒事,就聽見沈一歡喊著“貓上棺材了。”

我一回頭,黑色的貓站在棺材上麵,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幽暗的陰深,陰深的看的人心裏發寒。

“這是誰家的貓呀!咋跑到這來撒野。”大姨夫粗憨這麽突然一喊,黑貓嚇得‘嗷嗚’一叫,掉進棺材裏,整個翻進棺材,然後爬起一腳踩在棺材裏的屍體上麵。

“這野貓。”

大姨夫說著一手伸進棺材裏麵,抓起那隻貓就丟了出去,一邊罵罵咧咧的念叨,我卻因為這隻貓,弄得睡衣全無。

俗話說,黑貓鬧,棺材翹,更何況還是黑貓,黑貓原本就是不祥之兆,路上碰到黑貓都要拜拜,更不要說黑貓上了棺材,和沈一歡對視一眼,一眼明了她也是眉頭深鎖。

拍拍她的肩膀,我推著她急往外走。

今晚貓上棺材,大凶之兆,希望不要出了啥事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