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的喪事過後,周雲衣接到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福東親自來宣讀的聖旨,大意就是冊封周雲衣為嘉陽郡主,大將軍府賜給周雲衣為府邸,更名為郡主府。
周雲衣也成為了本朝第一個被賜封專門府邸的異姓郡主。
按道理來說,大將軍府改名為郡主府的事情應該會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卻有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百姓們的注意力,而周雲衣得封郡主和賜府的事情好似因為是大家意料中的事情被忽略了。
周府的二少爺周雲釗被山匪截殺,差點喪命,被人救回後,第一件事情是去找翁寡婦,想帶人一起去離開京城,翁寡婦不願,周雲釗直接搶人,然後被報了官。
百姓們熱衷於八卦,特別好奇的是周雲釗這個不及弱冠的少年怎麽跟二十有五的翁寡婦牽扯到一起的,是以坊間有跟多關於周雲釗與翁寡婦的**故事。
但是,故事越是**,此時的周進禮就越是心煩意亂。周府的名聲因為此事算是徹底毀了。而且,這事情要是傳到皇帝耳中,後果會很嚴重。而且現在周雲釗因為強搶婦人,被京兆府抓了起來,他還要費心思去京兆府撈人。
周進禮寫好名帖,直接遞給了站在身邊的管家長忠,說:“把帖子遞到陳大人府中。”
長忠立即上前接過名帖走了出去。
此時的王姨娘還不知道周雲釗的事情,不然肯定不管是不是在關禁閉,都會跑到自己麵前來鬧。
拿自己的幾個孩子一對比,他發現,竟然還是自己不喜歡的秦氏生的一雙兒女要好些,不管是從才學還是心智,都比其他孩子要好得多。
想到此,周進禮背著手出了書房,向著秦氏的院子走去。
最近秦氏的身體有些不好,找了幾個大夫來瞧,都說隻是思慮重了些,並無大礙。但是周雲燕卻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母親神色一天比一天憔悴。
周進禮走進秦氏院子的時候,丫鬟們正忙碌著,周雲燕正端著藥碗給秦氏喂藥。
“咳咳咳……”周進禮輕輕咳嗽了幾聲,周雲燕和秦氏才抬起頭來看見他。
“這是怎麽了?”雖然與秦氏感情已經淡了,但是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多二十年,周進禮還是關心秦氏的身體的。
秦氏見周進禮說完話,並沒有走上前來查看她的情況,內心很是失落。這麽多年,她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管理後宅,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但是在她臥病在床的時候,他卻連詢問都這麽敷衍。
秦氏的內心逐漸發涼,然後向後仰倒了下去,她似乎失去了生活下去的信心,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這樣苦苦掙紮。
“母親。”周雲燕嚇了一跳,手中藥碗裏的藥汁都滴落在了被褥上。
周進禮皺眉,他是洪水猛獸嗎?至於讓她連多看一眼自己都不想。
這樣想著,周進禮的耐心也耗盡了。隻冷淡地讓周雲燕好好照顧秦氏,便轉身離開了。
周雲燕著急,卻也對父母之間的嫌隙束手無策。
得知秦氏病情嚴重的周雲杉此時剛好回來,看見周進禮從秦氏的屋子中出去,臉上帶著不耐。
周雲杉站在一邊給周進禮行了禮,卻不等周進禮回應,直接去了秦氏的屋中。
周進禮不滿,但是秦氏看樣子病得不輕,兒子著急一些實屬正常。
秦氏此時心裏已經生無可戀,即使是周雲杉進來了,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給她。
周雲杉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秦氏這樣,並不是好兆頭。
他馬上就要參加科舉考試,並不希望自己的母親有任何的意外。
周雲杉上前拉起周雲燕,問:“母親到底怎麽了?”
周雲燕眼神中難掩擔憂和心慌,說:“這段時間母親一直說父親眼中隻有王姨娘和周雲釗,從來都未真心待過她。每次說起來,都會氣得喘不過氣。”
知道自己的母親一直對王姨娘很介意,隻是之前都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不能釋懷了?
要是周進禮能夠耐心地仔細與秦氏說說話,觀察一下秦氏的情況,他就會發現,秦氏現在的狀況與服用了醉情丹的人一樣。但是可惜周進禮對秦氏並沒有那麽多的耐心。
“我也不知道。隻是父親對王姨娘和周雲釗的偏愛確實讓人很是憋氣,要不是父親讓王姨娘閉門思過,有人守著進不去,我真想去收拾一下她。”周雲燕咬牙切齒地說。
王姨娘此人並不是心機深沉的人,她能一直在他們眼前蹦躂,憑借的僅僅隻是周進禮的偏寵。
“不急。”周雲杉安撫住自己的妹妹,笑著說,“周雲釗不是被京兆府抓起了嗎,既然山匪殺不死他,就讓他換一個死法。”
周雲燕的驚訝隻是稍縱即逝,之前她的確在心中懷疑周雲釗的那件事情與自己哥哥脫不開關係,此時突然被周雲杉證實了,雖然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對於王姨娘母子,他們兩兄妹的矛頭是一致的。
周雲杉並沒有著急,而是等著自己的父親把周雲釗想辦法弄回來。
在看了秦氏之後,他回到自己的房中,拿出了兩千兩銀票,才出了府。
來到泰興酒樓,正是酒樓繁忙的時候。
周雲杉穿過大堂,來到了最角落的位置,這裏一直坐著一名灰衣人。
灰衣人帶著草帽,低著頭喝茶,並未因為麵前多了一個人而抬起頭來。
“請問可以拚桌嗎?”周雲杉很有禮貌地問。
灰衣人壓低帽簷,點了點頭。
周雲杉也不與他說話,讓小二過來點了菜,然後就安安靜靜地等著自己的飯菜上桌。
泰興酒樓的生意之所以是京城中最紅火的,除了食物味道不錯以外,還有一點就是上菜的速度很快。
周雲杉很快就把自己點的兩盤小菜吃完,然後把銀票放在了桌上,幾顆碎銀子壓在銀票上。
灰衣人把銀票拿過來,然後看了一眼留在中間的字條,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小二很快就來收拾了桌子。
灰衣人也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在泰興酒樓的大堂,拚桌很是習以為常,且人流量大,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人是來了還是走了。
隻是這樣的一幕,正好被二樓上的周雲衣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