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要是不當我老婆,會被滅口的
頭一勾,她的唇就在嘴邊,軟軟糯糯的,他熱切地吻上去,吮住了,欲罷不能。
可是池小淺卻絲毫沒回應他這個吻,滿腦子全是他的話,他說“死了也願意?”
她渾身一震,真的那麽嚴重,會死刑?她哇一聲哭出來,撒潑那樣的哭法:“不會的!我說不會就不會!主動自首會減刑的!不會死不會死!”
“……”陸團嘴角抽搐個不停。從***犯,到貪汙犯,為什麽自己在池小淺眼裏,咋整都不是好公民呢。她還在大哭,房頂都要飛了。
“別嚎了!”他一聲斷喝,“你這腦子裏每天都在想些什麽!老子什麽時候犯法了!我在你心裏,就是那麽不堪的人?!”他迅速地起身走到裏間保險櫃裏,哢哢哢擰開,取出裏麵一疊文書,走出來甩在池小淺麵前,“自己看!你老公犯得著想著別人的東西嗎!欞”
她拿起來看,股權書、產權證……看不懂耶,“什麽東西啊?”
“你家家產!”陸少勳一樣一樣擺她麵前,“這是我以前和穆以辰合股的公司,現在都還在吃紅利。這個是我買的厲承東公司的股份,這是我以前投資的房產,這兩年漲得不錯……”念完池小淺已經傻了,“總之,我入伍時就揣著這些資產通過政審的,難不成你還怕我身家不幹淨麽。”他拽起池小淺,捧住她小臉,湊近了咬耳朵根:“你知道得太多了,怎麽辦,你要是不當我老婆,會被滅口的。”就勢吮住她耳垂,細細地碾,慢慢地舔咬,池小淺從“他不用坐牢”的狂喜中才爬出來,又跌進“我嫁了個有錢人”的震撼中,對他的柔情挑*逗簡直來不及有反應,他很不滿意,故意誇張地把她壓在**,埋進頸窩吻她的脖子,一邊解她胸口的紐扣。
傻妞終於回過神來了,推著他拍打,”色狼!起來!脬”
“都是我媳婦兒了,親一親還不行了?”他賴在她身上不動。
“還不是……還沒結!”她躲著他的親吻。
他支起身子盯著她,眼神吃人,聲音被***熏染得略微沙啞:“那我等著……”
“那個……先……先挑戒指”池小淺大著舌頭結結巴巴,一使勁推開他,起身跑開了。
小財迷把亮花眼的戒指一個個試戴著,挑花眼了,“這個多少錢?”
陸少勳比了個手勢,池小淺說了個數,他搖搖頭,“再多個零。”
小財迷倒吸一口冷氣,愣了幾秒趕緊把手上的東西都摘下來,端端正正擱盒子裏,作死啊,這麽貴的東西不小心弄壞了叫我賠不得跳樓啊!“那個……那個我們商量個事兒。”
“說。”
“能不能折現啊?”
“啊?”
“我說,這戒指看著太嬌貴了,一不小心弄壞了怎麽辦,我平時也沒衣服配,那什麽,折現吧,要不……改買黃金也行,現在黃金保值,這麽貴可以買個大金磚了,對對對,買金磚,金磚!”
“……”剛才還說“我不要富得流油的生活”的那個高尚姑娘死哪裏去了?怎麽一瞬間就換成這個盼著折現或者抱金磚的拜金女!陸少勳扶額,“小淺,戒指是信物。”
“信啊!我信啊!鈔票和金磚我一樣信啊!”
“不行!!!!!”陸團一聲怒吼,真的HOLD不住了。
最後,池小淺還是在陸少勳的威逼下套上了個麻將磚,她揣著回房間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那家夥說這玩意兒比黃金還保值,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她想著那價錢覺得頭皮發麻,怎麽瞬間自己就成小富婆了。不過,嘖嘖,這玩意兒美是真美呀。她正要合上箱子,眼角餘光瞟到一樣東西。她動作頓了頓,把它捧了出來。
那是個有點舊了的大鐵皮盒子,上麵有精美的浮雕圖案,是戴禮帽的兔子先生和穿晚禮服的兔子小姐。這是她小時候得到過的最奢侈的一樣禮物——她6歲生日時爸爸和媽媽給的一大盒進口巧克力。她記得那天她放學回來,一進門就看見這個漂亮的大盒子,媽媽打開盒子剝了一顆巧克力放進她嘴裏,是從未吃過的酒心味兒。那天,爸爸媽媽還帶她去遊樂園瘋了一個下午,在池小淺對年幼時光的回憶裏,那一天無疑是幸福爆棚,一百分的一天。
裏麵的巧克力吃完後,這隻盒子她就一直當寶貝一樣留著。而她媽媽出事以後的那段日子,她每天就抱著這個盒子哭,眼淚沁的鐵盒的縫隙都長了鏽斑。
此刻她打開盒子,看裏麵裝的各色小東西。有盛澤丟掉不要而被她偷偷撿起的舊校徽,有他們三個人的合影,有她悄悄畫了卻不敢寄給他的一大疊明信片,有盛澤物理滿分的考卷,有他們三個人去看電影的票根……啪嗒一顆眼淚滾落進鐵盒。
她胡亂地擦掉眼淚,顫著手蓋上鐵盒,蓋上那些天翻地覆的傷痛。人總要長大的,拋開年少時這些不可言說的哀愁,她已經成長為樂觀開朗的池小淺不是嗎?婚禮在即,明天她和陸少勳就要把所有東西都搬到京港花園那邊去了,她得想想,這個盒子和盒子裏的一切,放在哪裏?
沒過多久,陸少勳推開池小淺房門,進門就看到池小淺背對著門,搖頭晃腦的。
“小淺。”他喊她。
傻妞渾然未聞,依舊晃著腦袋,手上動作不停,嘴巴裏哼著歪七扭八的調子。
他走過去摘下她耳機,寵溺地笑,“聽什麽呢?這麽入迷。”他說著把耳機塞進自己耳朵。我愛台妹!台妹愛我!林誌玲算什麽!把手放在空中甩!把奶罩都丟上來……耳機裏的張震嶽打了雞血。
他扶額,什麽亂七八糟的。把耳機放下,然後指了指桌子上那一堆紅紅綠綠,問她:“在做什麽?”
池小淺笑眯眯的,獻寶地把手中的東西給他看,“爺爺叫我弄得,喏,給你吃一顆,怪好吃的呢。”池小淺撥開糖紙,把一顆糖球塞進他嘴裏。無意中露出這樣親密的動作,陸少勳含著甜滋滋的糖球,美得都要飛起來了。正準備湊過去親親她的臉蛋,二缺姑娘已經一轉頭坐下來繼續做事了。
原來,按池小淺家鄉的風俗,男方過來下聘的時候,女方也要向男方幾大家長“遞甜果”,也就是給他們一人一份糖球之類的東西,池小淺正用紅色絲絨袋子把糖球一份一份紮好,準備明天用。她數著紅袋子:“這是給奶奶的,這是給你爸爸媽媽的,這是給你大伯和大伯母的……”
“大伯他們已經回去了。”陸少勳打斷她。
“啊?他們不參加你婚禮嗎?”
“也許他們有什麽急事吧,我一向無所謂這些禮數的,你也別在意。”他拿起她紮好的袋子看,隨口滿不在意地回答。其實大伯好不容易來一趟,居然不參加他的婚禮,他也覺得挺奇怪的,不過,畢竟分離了太多年,大伯跟他們家的關係,要說多親厚也難了,再說是奶奶默許他們回去的,他沒必要計較。”小淺……”陸少勳想起一個事,斟酌著怎麽開口。
池小淺白他一眼:“有屁就放!”
“……”都娶回家了,總要習慣她的粗魯,“是不是把你爸爸接過來住家裏,他一個人住在酒店,看上去總不是那麽回事。”
她的臉立刻垮下來,就像被點燃的爆竹,“他要是嫌住酒店不舒服他趁早回去呀!又不是我求著他來的!我出嫁不需要他!我的人生裏不需要他!”她狂躁地說了一連串狠話,一句比一句恨。
每個人都有旁人不能言說的***,現在陸少勳知道了,池小淺的***就是這個,才這麽一句話,她就張開渾身的刺,一副要咬人的模樣。其實,陸少勳覺得池小淺母親的死,也不能完全怪她爸,負心漢滿大街都是,哪能遇到背叛就選擇死呢,她拋下年幼的女兒就這麽走了,讓女兒一輩子扛著這個陰影,她也算不上負責任的好母親。
他希望小淺能明白這一點,不要一味地恨著自己的父親,畢竟恨是一把雙刃刀,砍傷別人的同時也容易傷到自己,而且恨一個本應該和自己最親的人,就更痛苦無望。他希望她更開心一點,表裏如一的純粹的開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是把一些無處排解的難過都壓在心底。所以,他才試圖調解他們父女的矛盾,誰知道才開了個頭,就讓她憤恨成這個樣子。看著她捏緊拳頭漲紅眼圈的樣子,他又心疼了,後悔自己操之過急。
“好了好了,小淺,沒事的沒事的。”他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哄著,“結婚是咱們倆的事,隻要你高高興興的,其他的你都不用想不用管,隻管漂漂亮亮當新娘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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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前一天,陸少勳把池小淺的東西全部運到了京港花園。池小淺跟著下車,一進家門就驚呆了。原本這裏陸少勳一個人住的,房間裏東西極少,全是黑白灰的冷色調,房子看起來是大,但怪冷清的。而今,因為做了婚房被重新裝飾得她都認不出來了。到處掛滿各種喜色的花球、綢幔,大廳裏原本黑色的沙發被換成了歐式花色布藝的。還新做了個法式壁爐,爐邊地磚上鋪著雪白的長毛地毯。吊頂新增了一盞純手工的水晶流蘇吊燈,從天花板一直垂到樓中樓的扶梯旁。臥室大**的床單被罩也換成了深玫瑰色的。沒有女孩不愛這般夢幻的家,池小淺幾乎看呆了。
“還滿意嗎,媳婦兒?”陸少勳逗她。
“弄成這樣要花不少錢吧?”小財迷還沒過門呢就管起陸團的錢包來了。
“……”氣結,怎麽那麽俗氣。
陸少勳幫她把東西一樣一樣放好,突然看到一件衣服裏裹著鼓鼓的一團,他掀開來,看到是個大鐵盒,愣了愣,“這是什麽?”
池小淺轉頭一看,趕緊過來把盒子捧過去,“我來我來。”
“什麽寶貝,那是?”一個舊餅幹盒還裹得這麽仔細。
池小淺有點心虛地吐吐舌頭,“都是我小時候的東西啦,舍不得丟。”
“小淺,這盒子哪兒來的?”陸少勳走過來放柔聲調問她。
啊?池小淺不明就裏:“我小時候,過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給的啊?”
“讓我看看。”陸少勳把盒子捧過去仔細看著上麵的花色,許久他抬頭問,“那時你打開的時候,裏麵的巧克力是不是缺了兩顆,換成了兩顆玻璃彈珠?”
“你怎麽知道!?”池小淺眨巴著大眼睛。當時她還以為是爸爸媽媽先嚐了兩顆,還順道送她兩顆玻璃彈珠呢。
陸少勳心裏升騰起一種奇妙的感受,就像很多人小時候都做過這樣一件事——把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找個地方做一個記號埋起來,過一段日子再去挖開,看到它好好兒的躺在那裏,仿佛這樣東西是自己種下的小種子長出來的。那是種奇異的滿足感。
“因為這原本是我的東西。這是我去香港參加少年航模大賽時,別人送給我的一盒巧克力。”陸少勳一手攬住聽傻了的小姑娘,摸著她頭頂細軟的黑發,“有一天,池爺爺來我家裏做客,說起他的小孫女,那個小肥妞我見過一兩次,知道她很愛吃,於是就把這盒巧克力交給池爺爺,讓他轉送給他孫女兒。這盒巧克力被我吃掉了兩顆,於是我在空著的地方放上了兩顆漂亮的玻璃珠。”
池小淺完全陷在訝異裏,當時爸媽也沒說這盒巧克力哪兒來的,自己隻當是爸媽買的。居然……這是她一種今生今世命中注定的恍然。她從他懷裏鑽出來,捧過鐵盒子掀開,刨開那些細碎淩亂的關於盛澤的回憶,看到角落裏躺著的兩顆玻璃珠子,她如珠似寶地將它們捧在手心,舉到他麵前,“看,他們在這兒!”
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安安靜靜地躺在小姑娘細白柔軟的掌心裏,折射出她蜿蜒的掌紋,人家都說愛情線又直又順的姑娘都有好姻緣,池小淺透過珠子看自己的愛情線上,心裏想,會幸福的,對吧。
此刻屋子裏靜謐得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陸少勳輕輕圈住她,一下一下拍著他的背,“你看,你那麽小的時候就吃了我的糖,當然要嫁給我做媳婦兒。冥冥之中,你就是我的小姑娘……”池小淺第一次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裏,聽到他胸腔裏一聲聲的心跳,被催眠似的有點迷醉。窗外有風吹進來,掀動窗台上他專門為她掛上的一串風鈴,發出悅耳沁心的細碎叮鈴。
按照風俗,這一晚新娘新郎是不能見麵的,於是小淺被接回了陸宅,陸少勳一人守在新房裏。他才把家裏準備的東西都親自再看了一遍,準備早點休息,卻聽到樓下響起跑車的轟鳴聲。從陽台上探頭一看,果然是穆以辰他們幾個。
“四哥!走,單身狂歡夜去!”肖牧之把敞篷升起來朝他喊。
他無奈搖頭笑笑,換了衣服下樓去。
地點雷打不動還是在潢城,肖牧之借口要好好慶祝四哥結束單身,把他的公子哥兒習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將整個頂樓都包了下來。哥兒幾個一進門,潢城的媽媽桑帶著幾位絕色三步並倆就迎上來,特別是買單包場的肖牧之,臉上隻差笑出朵牡丹花兒來。
“肖少,今兒把A牌的公主們全給你留著呢……”
肖牧之打斷她的話,“得得得,別往我這兒殷勤,今兒主角是我四哥,你讓姑娘們站一排等他閱兵啊。”
陸少勳推得他一個趔趄,“少他媽當攪屎棍啊,老子隻喝酒。”陸少勳倒不是假正經,以前年輕的時候也和大夥兒荒唐過,但到了部隊上,紀律上不允許,他就開始格外注意品行風紀。而且,花天酒地這種東西,隻是陷在裏麵的人不可自拔而已,真的脫身出來的人再看,就會覺得其實真沒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