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場錯戀,彈指青春

這頭池小淺在陸家大**烙大餅一樣的翻來覆去睡不著,睡不著!拿出手機來接著聽歌舒緩情緒。聽完了張震嶽伍佰什麽的,又手賤去搜了一首《明天就要嫁給你啦》,然後就聽到周華健略帶娘炮的聲音不斷地念叨,明天我要嫁給你啦,明天我要嫁給你啦……好煩躁!!!她拔掉耳機一骨碌坐起來。之前答應結婚時腦子驢踢了嗎!勇氣是哪裏來的!陸少勳呢?他緊不緊張?他現在在幹嗎?想著她就給打電話。

嘟嘟嘟地想了好久都沒人接,池小淺都打算掛斷了,那頭才接起來。隻聽到那頭音樂聲人聲各種嘈雜。

“喂?小淺?”陸少勳幾乎用吼的。

“你在哪兒啊這麽吵?”

“我和他們幾個在潢城喝酒,要晚點才回家,你先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那邊實在太吵,陸少勳匆匆忙忙就掛掉了欞。

……在潢城喝酒?池小淺精光一閃,單身派對!傳說中男人在新婚前一天都要去狂歡,免得結了婚就沒得玩了。她腦子裏立刻出現美女如雲大腿如林的場景,鋼管舞,**,貼麵舞,各種限製級遊戲……

“搞毛啊!”池小淺捶床而起,還沒結婚就偷腥了,日子還過不過了!但是……其實那些新奇名堂我都還沒見識過,好想去開開眼界。很快,她做出英明決定,爹要去探班!

因為上次來過,池小淺輕車熟路找到潢城,正打算直奔頂樓,突然看到盛澤被人攙扶著從電梯裏出來。“盛澤!”她不假思索地喊脬。

盛澤被人架著,腳步虛浮的樣子,眼睛被酒氣熏得通紅。“小淺……”他在看到她的那一秒,整個人靠向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她身上。池小淺倒退了幾個趔趄才撐住他,“盛澤,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小淺……小淺……”他隻是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並沒清醒過來。

扶著盛澤的是他的助理,見狀也看懂了大半,從不來聲色場合的領導今天突然跑到這裏來喝悶酒,徹底喝醉之前才托自己來接他,看來這小姑娘就是他嘴裏一直念叨的“小淺”,既然正主兒來了,那他也不當電燈泡了。他把盛澤的外套遞給池小淺,“那您送他回去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哎……哎……”池小淺一邊手忙腳亂撐著盛澤,一邊被迫接過衣服,眼看著那人甩手走了。無奈之下池小淺隻好馱著盛澤出大廳,叫門童幫她攔了一輛的士,送他回家。

一路上,半醉半醒的盛澤就像害怕她跑了一樣,兩隻手臂緊緊地箍著她。池小淺扳他的手,她被箍得快踹不過氣來了。可是,扳開,又抱住,扳開,又抱住……她看著他的動作,聽著他嘴裏一遍又一遍小淺小淺念著自己名字,似乎有點恍悟,有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難道兜轉了一圈才知道,他千真萬確是愛著自己的,隻不過,他們的人生裏,橫著個葉漾。

車子到了盛澤樓下,池小淺抹掉臉上那行淚,試了吃奶的勁兒才把他拖下來。等她把盛澤弄到**躺好,自己衣服都汗濕透了。她也沒怎麽照顧過人,憑印象擰了把冷毛巾給他擦臉,又到了杯熱水喂給他喝。盛澤就著她的手喝水,一口一口喝完,然後眼神迷蒙地笑著說:“小淺,你真好。”然後倒頭又睡死過去。

池小淺守了一會兒,他好像已經睡安穩了,於是站起身準備走,哪知道才走出臥房門,就聽到梆地一聲巨響,原來他翻身出了床沿,直接摔到了地上。

“盛澤!”她慌神了趕緊過去扶他,而他被這一摔,倒醒了大半的酒,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她。是在做夢嗎?真的是她嗎?她不是應該在陸家等著做新娘子嗎?明天就是她的婚禮,她又怎麽會在這裏。他不由得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臉,入手是真實的滑膩細嫩,真的是她!本來,他壓抑住橫刀奪愛的衝動,告訴自己年少的一切已經過去,那些朦朧隱忍的情愫已不複存在,不要去打擾她的幸福,但是此刻,那些不甘心因為她的出現和她關切的眼神,盡數迸發出來。

“小淺!不要結婚!我求你,不要嫁給別人!”心裏最想說最著急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他拉住她一隻手臂,絕望的哀求。

“為什麽?”池小淺木然吐出這句話,是啊,為什麽呢?因為你愛我嗎?可是從頭到尾,你都沒有說過呀。

“因為我愛你,小淺,因為我愛你……”

池小淺的眼眶沒有想象中奔湧而出的淚水,而是幹澀得發疼,似乎對於這場苦澀的單戀,她已經快要失去哭泣的能力。她驚覺自己竟然沒有收獲回應的狂喜,隻有造化弄人的感歎。她慢慢地,一字一字的說著,語氣傷感得像要做一場告別,“我也愛過你呀,在你不知道的日子裏,我一個人,很認真很認真的愛過了。”

“不!”盛澤沒來由地慌亂,抱住她,“不!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是我不敢,是那時候我怕拖累你,才沒告訴你,其實我早就喜歡你,很多年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聽到他這句話,腦海裏卻浮現出另一個男子,陸少勳那時候是怎樣蠻橫地對自己說“池小淺,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不由分說的語氣。從那時開始,他就霸道地住進她心裏,橫行無忌。也許吧,有些緣分能衍生出愛情,而有些愛情,有緣,無份。

“你過來看!”盛澤拉著她,一把拉開床頭的衣櫃,裏麵是滿滿一抽屜的信。“這裏麵,是我這幾年來寫給你的信,隻是一封也沒有寄過。我總是怕,怕我爸的案子壓著我,那樣我一輩子也沒辦法給你好一點的日子過,所以我不敢要你,我總是給你寫信,卻不敢寄給你……”盛澤卻單膝跪下,仰望著她:“小淺,嫁給我,不要借給別人。”

池小淺看著一抽屜的信,想起自己那一盒子的明信片,那裏麵寫滿了的,是上帝的一個玩笑,是一場錯戀,是各自哀傷,是彈指青春……胸口有種快要爆裂開來的高壓,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心理上的淩遲,她掙開他的手,捂著嘴,步子淩亂地奔出他的家。她跌跌撞撞地奔出電梯,衝出樓道,卻看見滿地銀霜的夜色裏,陸少勳靠著車門一動不動立在麵前,不細看的話,絲毫看不出他臉上有夜梟般嗜血的隱怒。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三點五十九,他冷笑了一聲,掐掉手裏的煙。

他在潢城挨那單身之夜,盡管肖牧之他們花樣百出地灌他酒,他卻千杯不醉。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多少男人結婚前夜感歎要進“墳墓”了,都對單身生涯萬般不舍,而自己卻全然沒有這種感受,隻希望時間快一點,再快一點,讓小丫頭乖乖嫁進來當他的媳婦兒,一刻都不想再等。這麽想著想著,忍不住跑到露台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始終關機,他有點兒心急,就往家裏打座機,而母親告訴他,小淺出門去了。

深更半夜,她會去哪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盛澤的家門口來。是一種直覺,一種叫他抓狂的不自信,驅使他一路開著車就過來。他看著單元門,想起自己第一次來這裏時的場景,那是陪池小淺去機場接盛澤回來。那時他都看的真切,她對於盛澤的到來是怎樣的歡欣雀躍,她眼裏就沒有旁人,隻有這個叫盛澤的男人。

她會在這裏嗎?他的新娘,會在嫁給他的前一夜,反悔不甘?還是要經曆一場割肉剔骨的告別?他不敢上去敲門,不是怕唐突,而是怕她真的在裏麵,無法麵對。

於是他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聽到她破碎的腳步聲,看到她淚如雨下地奔出來。他已然不知道自己心裏什麽滋味,不是酸,不是苦,不是痛,世間找不到一種味道來比擬。

“陸少勳?”池小淺明顯被嚇到的表情,來不及擦臉上的淚水。

他沒有回答,一步一步走進過來。高大的身影在夜色裏氣勢逼人,她被籠在黑影裏壓抑得有點喘不過氣來。還想開口卻被他伸手拽住手腕。

她見過他發怒,被他霸道地吻過,被他凶巴巴地訓過,甚至被他打過屁股,但沒有見過他這樣山雨欲來冷冽可怖的表情,而且他的手勁兒大得像一把鋼鉗,捏得她的腕骨都快碎了一般的疼,她真的軟了後腿,往後縮著身子,隻想逃開。

他怎會給她逃開的機會,輕輕一個折手就把她攔腰抱起,又狠狠一推就將她摁在了車前蓋上,欺上身壓住她,扳過她的臉,卻被她驚恐的眼神再一次刺痛,他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然後封住了她驚叫的嘴。眼前黑暗一片,隻能感受到他重重壓著自己的身體,淩虐一樣的吻,池小淺害怕得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感受到她的顫抖,怕嗎?他的吻他的親密對她而言,帶來的隻能是恐懼嗎?帶著這樣的憤恨,他唇舌間的侵略更加地凶猛殘暴,直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陸少勳聽到那步子越來越近,越來越慢,才鬆開池小淺立起身來,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黑暗中,他依舊能看清盛澤眼底的驚痛。此時的池小淺從車前蓋上滑下來,發絲淩亂,櫻唇紅腫。

“盛澤……”她張了張嘴,聲調殘破地輕輕喊出來一個名字,然後就側過臉不再做聲,隻有站在她身邊的陸少勳才能看到,她的肩膀因為強忍情緒而不斷輕輕顫抖。他扯了扯嘴角又是一聲冷笑,“明天我們的婚禮,歡迎你來。”說完不等他們的反應,狠厲拎起池小淺塞進車裏,上駕駛座油門一踩,絕塵而去。

車子逆著夜風奔馳在深夜寂靜少人的街道上,陸少勳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池小淺覺得氣氛憋悶得難受,是,結婚前夜沒有避嫌地呆在別的男人家裏,是她考慮不周,他生氣情有可原,可是要殺要剮幹脆一點,他這樣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地,不責問不責怪的,簡直是冷暴力!

“我今天是去潢城找你,碰巧遇上他喝醉了,才送他回來的……”

“嗬,是要去找我的?但是見到他就情難自禁了對嗎?送他回家需要哭著跑出來嗎!”

“陸少勳……”她心虛,理虧。

陸少勳並沒有忽略掉她喊自己名字時,拖長了尾音撒嬌的意味,心裏略微舒坦一點。接著他一甩方向盤迅速拐進一條小街,在街邊一條長凳前刹住了車。

“下車。”他簡短地命令。

她乖乖跟著下來,他狠狠盯了她一眼,然後終於還是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長凳上一起坐下,一條手臂輕攬著她。

“池小淺,說起來,我們沒有真真正正談過戀愛,就這樣要結婚了,隻剩這幾個小時了。”他的意思她懂,這一樁先天發育不全的婚姻,他不希望後天還營養不良。所以他帶她來這裏,哪怕時間緊迫,哪怕有點手忙腳亂。這條街池小淺認得,這條長凳她也認得,在她絕望無助的那個夜晚,他捂著傷口,穿過大街小巷,穿越兵荒馬亂來到她麵前。此刻再一次看著這塊地方,她心裏想起紫霞仙子的話,“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她在心中默念一遍,然後抬頭,傻笑著,對陸少勳大聲地念了出來。

陸少勳覺得自己真好打發呀,剛才還想潛到她心裏,不管她痛不痛也要把那些有關盛澤的部分,連皮帶肉地挖掉,但此刻又被她的一句話撫慰了,是自己太心急了,以為娶到了,就是得到了。他笑著搖頭,抱她入懷裏。

這麽擁著坐了一會兒,池小淺開始像條蛔蟲一樣的拱來拱去。

“別亂動!”他氣息有點不穩。

傻妞才不知道那麽多彎彎道道,隻是仰起頭看他,“陸少勳……”

“嗯?”“談戀愛就是這樣嗎?”

“嗯。”

“不止是這樣吧……”

“比如?”

“比如,我餓了,你是不是該請你女朋友海吃一頓啊?”

他笑:“女朋友啊?我對女朋友的話,比較摳門,對老婆就大方,隨便她吃幾碗。”說著打橫一個公主抱,扛著她丟進車裏。

新婚前夜鬧得這麽晚沒睡好,第二天池小淺完全爬不起來,最後被陸少勳的表妹江梨拎起來,連滾帶爬地洗漱打扮,此時一個造型師給她化妝,一個美甲師在給她做指甲,而她還一邊在打瞌睡。

“搞了四十分鍾了,這是要畫皮嗎……”她撐著眼皮子對化妝師說。

“別動別動,才貼的鑽。”江梨摁住她打算揉眼睛的手。

池小淺看著亮晶晶的水晶光療甲,真的佩服這些女人腦子真刁鑽,這麽一小塊地方都能搞出這麽多花樣,“哎喲,搞成這樣我還怎麽搬貨啊?”

“搬貨?”

池小淺賊兮兮一笑,掏出手機朝小表妹招了招手,陸少勳這個表妹跟她年紀相仿,幾日相處下來頗為投緣,於是她在手機上點開自己網店的首頁,“喏,這是我開的店,別告訴你大姨他們,你哥說他們接受不了。”

呼……小表妹捧著手機倒吸一口冷氣,嫂子威武!太勁爆了!嫂子簡直是新新人類的典範!

“開這個店賺錢嗎?”

“比起一般剛畢業的工資,那還是能多點兒。”小老板得瑟抖腿。

江梨最近正被家長經濟製裁,一聽立刻兩眼放光:“嫂子,帶我一起幹吧!我入股,咱們把這個店做大!做強!”

就這麽的,新娘子夥著小姑子,去禮堂的一路上都在海侃怎麽把**和狼牙棒賣上一個新台階,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迷迷糊糊地,接親的隊伍已經來了,在眾人的簇擁下,池小淺看到了她的新郎。見慣了便裝或軍裝的他,今天一身莊重的西服,她看得有點呆了,唔,英氣挺拔,好帥。她心底禁不住雀躍起來,是她的老公呢,看上去真不錯。

“傻樂什麽?哪個新娘子像你這樣盯著新郎猛看的。”他湊近了寵溺笑說。

“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