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顧渝來不及思索其他的,就火急火燎的趕往醫院。
一跑進醫院就看見顧母在閃著紅燈的急救室麵前焦急的來回跺腳。
一看見顧渝,顧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伸出雙手,顧渝快步飛奔過去抱住她,“媽,沒事,我來了,我來了!”
顧母哽咽著說:“阿魚,阿魚,你父親,你父親怎麽會呢……”
顧渝看了一眼亮著紅燈的急救室,心裏說不出滋味,她隻能一邊安慰著顧母,一邊祈禱著他沒事。
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顧母。
時間嘀嗒嘀嗒的緩慢的向前,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啪嗒一聲開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一走出來,顧母便急忙擁了上去,“醫生,怎麽樣了?我丈夫他怎麽樣了?”
醫生脫掉臉上的口罩,他沉默了一會,顧渝心下一沉。
他說:“他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顧母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醫生又說道:“他腦部的創傷太重,現在陷入重度昏迷,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顧母剛剛如獲大赫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雙手顫抖著,下一刻撲通暈倒在地上。
“母親!”
“伯母!”
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連耀眼的初陽都被擋在了厚厚的雲層背後。
顧渝一人推開病房的門,抬眼看到躺在雪白的病**舌頭裹著紗布臉色蒼白的顧父,她沉默的望著他好久。
醫生說:“親人可以多陪在病人身邊,說一些能刺激病人的話,有助於病人醒來。”
顧母說:“阿魚,你說他出任務,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顧渝仰頭閉上雙眼,深呼吸調整了好一會兒情緒。
良久,她才抬腿走向昏迷的顧父,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她站定在病床前,低頭看著昏迷的人。
顧母說:“阿魚,你別恨他……”
顧渝蠕動嘴唇,“我恨你。”
她又大聲的喊出來:“我真的很恨你!”
“你說你保家衛國,保家衛國,你的家呢!”
“母親懷孕了,你在邊境,母親生產的時候,你在執行任務,我跟哥哥出事了,你還在執行任務!你的家都快碎!還說什麽保家衛國!”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繼續說:“一個月不一年你來的幾個電話,啊?啊?!母親她一個人帶著我跟哥哥,一個人撐著這一個家,可你呢?你在邊境!”
眼淚快溢出眼眶了,顧渝伸手狠狠地抹去即將墜下的眼淚。
顧母說:“阿魚,那一次他去了學校回來之後,他握著我的手,跟我說,'還好……還好小魚兒會武術,不會受人欺負。如果像今天那個孩子一樣,我,我即使是賠上一生也要那個人付出代價!”
腦海中回**著顧母說的話,顧渝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也以你為豪過……”她說:“老媽,我,哥哥都比你為豪,哥哥他還說過,他長大以後要當警察……”顧渝眼神空洞,似是陷入回憶。
“你是軍人,你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啊,國家哪個地方出了事,你們都是衝在最前頭的,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家……”
“可你保家衛國,保護平民百姓,那我,我媽,就不是平民百姓嗎?
你拚命的時候,能不能想想我跟我媽?”
顧渝蹲下來了,雙手放在白色的被褥上,放在顧父那雙紮滿了針管的大手上。
不知道是哪個時間,一縷陽光衝破了厚厚的雲層,透過玻璃窗灑滿了整個房間。
顧渝低頭看著那雙大手的手指輕輕的彎曲起來,她破涕而笑,像是打賭一樣說:“你要是能醒來,我就叫您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