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清酌?”顧渝呢喃著。
正午的陽光耀眼,眯縫著眼睛看著向她跑來衣玦飄擺的人,恍惚之間她竟然生出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但這份不真實感漸漸消失,像少年與她的距離的縮短。
她清楚地看見,炙熱的岩漿即將從皚皚白雪噴湧而出,紅與白的搏鬥,最終融為一體,就像他清冷的麵容之下難以掩蓋的焦急神色。
鍾清酌跑到顧渝麵前,鞋尖抵著鞋尖的阻擋才使他停下,他垂下眼簾,低頭看她,一片陰影投在顧渝臉上。
“你……感覺怎樣?”鍾清酌遲疑地問道,他的手指輕輕抬起,想要拉住顧渝的衣袖,但又懸在半空中,幾番糾結,小心翼翼。
曾經幾時,他還在疑惑為什麽鍾清蘊在平日裏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在法庭上勢如破竹,實燦蓮花,卻唯獨在蘭意麵前他卻動作拘謹,有時更是連句話都結結巴巴。
鍾清蘊還曾神色複雜地對他說:“小弟啊,你……還沒有喜歡的人,你不懂。”
如今,他有了喜歡的人,也走了他的路。
他在顧渝的桃花眼裏看見他,最終輕輕地揪住顧渝的衣角,校服有些粗糙的衣料摩挲著他微涼的指腹,卻讓他莫名地覺得安心。
顧渝不知道鍾清酌的小動作,因為鍾清酌比她高,而且又站得近,所以她隻能仰起下巴看他,她不自然但又迷茫地掩飾說:“沒有,我剛剛隻是,隻是……”她咬咬牙,“腦抽而已!”
她不自然是因為被鍾清酌看見她失控的樣子,她剛剛因為陷入回憶,一時不察露了餡,迷茫則是因為不明白鍾清酌怎麽又突然這麽關心她了,上節課還對她視若無睹,怎麽現在又變了?
鍾清酌默了默,顧渝不願意說,他自然也不會強求,他又說道:“如果有什麽事,你記得跟我說。”
“哦 ,好好。”顧渝馬馬虎虎地應下了。
蘇書看著他們,半響疑惑地問:“你們又和好了?”
“啊?”顧渝忽然反應過來,連忙向後退一大步,與鍾清酌拉開距離,“什麽鬼,你想多了!”
對呀,鍾清酌剛剛還對她擺冷臉呢,她怎麽可能一下著就原諒他呢?當她這幾天的氣是白受的嗎?!
啊不對,為什麽感覺像深閨怨婦一樣?
顧渝腦子裏天馬行空,胡亂地想著。
鍾清酌聽到蘇書的話,神色一僵,他急忙看向顧渝,張口準備解釋,又忽然頓住了,該怎麽解釋?
顧渝拉開距離唯恐避之不及的動作映在他墨色的眼瞳,仿佛有一根針紮進他的眼睛,刺痛不已。
校服的衣角隨著它的主人的動作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迅速脫離了他的控製,食指與拇指間的空落落讓他一愣。
蘇書看著兩人的反應,忽然覺得他不應該多嘴。
現在打自己兩個嘴巴子還來得及嗎?!
顧渝撓撓頭,索性低頭想看鞋,但因為懷裏堆著一疊作業,所以她隻能看著冷酷無情的作業本。
鍾清酌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看著顧渝,他說:“抱歉。”
“啊?”顧渝抬頭看他,眼中的驚訝疑惑盡數落進鍾清酌如墨的眼瞳中
在顧渝驚訝的眼神中,鍾清酌薄唇輕啟:“我這幾天一直想不清楚一些事情,所以脾氣不大好,讓你受委屈了。”
顧渝仿佛是放了慢動作一般緩緩搖了搖,反應過來不對,又點了點頭。
她問:“那你想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