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天無絕人之路

兩人推推搡搡的進了屋子,分開之後各自找自己的東西,找了一圈之後兩人聚首,互相對視。

“錢都沒了……”程向宇臉色不好,聲音十分僵硬。

花無言抬眼看著他,確認對方沒說假話,平靜的坐在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兩個男人,還愁掙不到錢麽!”

程向宇搖了搖頭,臉色還是很難看,“不是錢的問題,爹定知道咱們會走。他下手才這麽快,連一點錢都沒留,還有這個。”說著指向櫃子上擺的金枝盆,又指了指另一個似翡翠雕花瓶,“竟然都是假的……”

花無言喝下去口裏的水,順著對方指的地方看去。暗歎,這個老爺子買贗品的功力天外天人外人,他根本就沒看出來,或者說他壓根沒注意那裏。

兩人隻得收拾幾件衣物,換去一身紅豔的喜服,拎著包袱翻牆離開。

前門和後門都是絕對不能去的,誰知道程老爺派了什麽人守著。

翻牆出去之後外麵是一片林木地,隔著樹幹的縫隙,看到遠處是一條剛化開的河流,在蔚藍的天空下,絲絲縷縷光線照在河麵上,剛開化的河水,清澈幹淨,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汩汩動聽的河流聲,在徐徐微風中傳進他們耳裏。

“幾日沒出來,河都化開了。”花無言迎著春風,向前邁了幾步,看著樹林另一端的河。

程向宇點了點頭,兩人並肩朝另一方走去。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後麵傳來蹄子聲,回頭一看,才發現後麵跟著一頭驢……

毛驢見花無言看它,渾身一抖,整個都精神百倍,雄赳赳氣昂昂的邁著四肢朝花無言走去。

就別提程向宇的臉多黑了,那凶惡的目光似要把毛驢淩遲了。

花無言一看那眼熟的驢,想起是自己前幾日騎得那頭,詫異的笑出聲,“倒是忠心耿耿的……驢。”

在毛驢蹭到花無言身邊的前一秒,程向宇大步插到驢與花無言之間的地方,“言兒,既然你不喜歡騎驢,那我就騎了……”

花無言眼睜睜的看著程向宇騎上了驢。他自然沒意見,誰愛騎驢啊!更何況他這個歲數,正是要臉麵的時候。

毛驢不願意了,不過礙於花無言在身邊,想要裝成一個好毛驢的形象,一直忍氣吞聲的馱著它嫉惡如仇的程向宇。

程向宇坐著也不好受,這驢不如馬穩,他身材高而壯,騎在上麵搖搖晃晃的,相當不舒服。

花無言依舊話不多,不過這一路麵色都喜滋滋的。他看著程向宇和毛驢這一組合,實在逗樂,就把不愉快的事拋到腦後。

到了街道,程向宇便下來了,拉著毛驢,快速的朝城門走去,花無言也緊跟

在後麵。

出了京城,兩人便租了馬車,朝下一個鎮子出發。

“我們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來,擺明給你爹留蹤跡。”花無言靠在車內,側頭看著程向宇。

“我爹不會追我們,不放心的是我娘,這事一定是我娘拖我爹做的。”程向宇放下包袱,掀開簾子朝外麵看了看。

花無言聽到這,想起自己爹娘,鬱悶了下來,半個多月沒見他們,也不知道過的怎麽樣。

“言兒,再過不久花就要開了,你可想去哪看?”程向宇興致濃濃的看著百無聊賴的花無言。

花無言抬起頭看著程向宇,皺起眉,想了想,“要不去山裏吧!”

程向宇不假思索的搖頭不同意,“不行。”山裏危險,再過不久天就要熱了,叢林猛獸,不安全。

“咱們已經把錢花在租車上了,最大的問題是沒錢,而不是去哪。”花無言看著程向宇,萬般無奈。

“嗬嗬,言兒無須擔心,這點小事我就能解決。”程向宇抬起手,手心罩在花無言頭頂上,輕輕的揉了揉。

溫厚低沉的聲音讓花無言臉一變,不自在的打開程向宇的手,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坐直身子,側頭看著窗子外靜而不語。

程向宇毫不在意的笑著,收回舉在半空的手,“到時候可要言兒幫我啊!”

花無言見氣氛緩和,鬆了口氣,轉過頭,在看到程向宇那張含笑的臉,又開始別扭起來,思緒中快速運轉,本想如往常一樣的說話,卻不想等脫口出來的語氣透著僵硬尷尬,“這是當然。”聽到自己的聲音,花無言臉色又一變。

程向宇看著臉色變來變去的人,心裏憋笑。

花無言不在說話了,垂頭看著自己並攏的雙腿,捂著嘴思考。

程向宇緊張起來,他以為花無言要‘孕吐’,一直緊盯著花無言,隨時準備伺候對方。

被盯的人可心裏發毛,額頭漸漸溢出細密的汗。隻是這麵上神態如常的閉上眼,心裏不鎮定了,困惑的想著。程向宇到底在幹什麽,盯著自己。

程向宇看對方閉上眼,心提了下,朝花無言坐的地方挪過去,“言兒,難受就靠我身上吧!”

花無言直起身怪異的看著程向宇,“我不難受。”自己看上去像難受麽?

程向宇還是不放心的看著花無言,骨子裏有股執拗感。

顛顛簸簸幾個時辰,中途走走停停。

下午才到了一個鎮,給了車夫錢,兩人就囊中羞澀了。

車夫告謝架著馬車哼著小曲按原路返回。

隻留花無言和程向宇兩人,站在陌生的土道上,感受著他鄉風情,隻是這有些冷清的街道上人煙稀少。

“這個鎮子人口稀薄,來往的

人也不多,商人也很少看上這個地方。”程向宇邊往裏走邊和花無言說著。

“嗯,之前和我爹來過這裏一次,人不多,卻比別的地方熱情好客很多,這裏的人酒量都很好,而且烈。”花無言嗅了嗅空氣飄散的那淡淡酒香。

“嗯,爹也最喜歡的就是這裏的老酒。”程向宇指著一家酒肆。

花無言順著看過去,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在街角出開著,酒香是從那裏散出來的,勾起酒蟲蠢蠢欲動。

不過有了上次不好的醉酒記憶,花無言不在喝酒,滴酒不沾,連碰也不想碰。很快的將視線轉移到別處,尋找著當鋪,要不然兩人就要露宿街頭了。眼前一亮,花無言留下這麽句就跑了,“等會。”

程向宇不解的看著花無言欣喜的背影,也跟了上去,在看到對方走進的地方,心裏明然了,原來是當東西。

當鋪內隻有一名男子,在裏麵托著下巴打瞌睡。

花無言站在櫃前,敲了敲櫃子。

男子被敲醒,迷糊的睜開眼,看著花無言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歪嘴一樂,“媳婦,俺這就吃飯去。”

“當東西。”花無言木著臉,把從自己軟鞭柄上摳下來的價值不菲的翡翠,放到冰硬的櫃子上。

“啊!?”男子睜大眼,眼底徹底清明,臉一紅,忙說:“客官,對不住,剛才睡過去了。”看了看花無言手裏的東西,“我給你瞧瞧,說個價吧!”

“死當,三十兩。”花無言看了眼那塊雕刻精細的翡翠,思忖了下。

“漬漬。”思量中的男子看著翡翠搖頭直咂嘴。這行家裏手的翡翠店老板去京城了,也不在這,隻能自己這個外行的看看了,不過這翡翠應該是個好翡翠,明亮通透。隻是啊!這價太貴,小九九轉來轉去,抬起頭一口堅決,“最高二十五兩,三十兩不行。”

“拿錢。”花無言也不想費口舌,這個翡翠他壓根不知道值多少。

那個男子垂頭掩住眼底的驚詫,還真好說話……自己還想動動自己這嘴皮子呢!

程向宇跟在後麵駐足觀看而不語,他們交易過後,他眼底閃過一絲光芒,一閃而逝,見花無言轉身,他上前與花無言並肩走了出去。

出了當鋪,程向宇看著拎著錢一臉豁然開朗的花無言,“言兒那翡翠哪來的?”

“軟鞭上的,反正裝飾著也不大用處,便當了做路費。”花無言摸著鼓鼓的錢袋,心滿意足的眯起眼。明天得找份工做了,坐吃空山可不行。

程向宇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眼那個當鋪門前,正在關門的的男子,對方也一臉收獲而歸的開懷樣。

花無言為了省錢,定了一件房,好在不貴,隻藥了一兩銀子

,住三天包早飯。

“言兒,一直如此節儉細致?”程向宇驚異的看著記賬的花無言。

花無言放下筆,嚴肅的看著程向宇,沉聲道:“現在日子拮據,今非昔比,若在大手大腳,定沒好日子過了。”

“沒事,你管家就好。”程向宇坐到他身邊看著那賬本,一條條一目目記錄的東西,喝了口水。佩服起花無言的耐力,和這節約勁。

順著對方的話就說了下去,花無言歎道:“家自然是我管,你這性子管不了,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的的少爺。”

被花無言這副感慨樣逗笑,捏著花無言的臉,“說的你出身貧苦似的,誰不知道你可是花家寶貝的獨子,可比我尊貴的多。”

花無言朝後仰著脖子,不滿的瞪大眼,“少動手動腳的,規矩點。”點了點未幹的賬本,“賬本你得拿著,我不拿。”

“嗯。”程向宇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看著窗外,高深莫測的壞笑,“言兒,明就是鎮上集市的日子,有好戲你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