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五十一)
小暖狂傲地叫囂,那個抖膽發表議論的同學急忙隱身在擁擠的人群裏。
唐糖在不遠處看見小暖這樣把自己放在心上,心裏是滿滿的感動。
很多人都說,不要在感情裏先低頭,不要讓對方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不然吃虧的是自己。
可是有一種感情,沒辦法遮掩起來,也沒辦法冷卻,不管忍得再辛苦,也會放下所有自尊,義無反顧跑向喜歡的那個人,濃烈到不去考慮會不會受傷。
小暖就是這樣。
長大後觥籌交錯的世界,唐糖再也沒有遇上過像小暖那樣橫衝直撞的喜歡。
唐糖帶著悸動的心情無可奈何看著不知天高地厚一味抖狠的小暖,在心裏哀怨地歎了口氣。
唉!自家的笨狗,還得由自己領回去!
唐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人群裏,走到帥氣的少年的身邊,一下子就成為全場的焦點。
有人已經熱火朝天地對她展開各種議論:
“喲!有夠肥的!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要肥碩!”這是驚歎的語調。
“肥就算了,還穿大紅的衣服,是不是害怕別人看不見她響!”這是不屑的表情。
“體積那麽大,想忽略都很難!”這是嘲笑的語氣。
唐糖羞憤欲死,校服的顏色本來就是大紅的!
她把火往小暖身上發,凶巴巴地對他說:“把照片的位置給我立刻還原!”
小暖站住沒動,倔強地看著唐糖:“我就不!”
唐糖快要被他氣得背過氣去。甩他一個大白眼,表情猙獰地瞪著他,憤恨地說:“還嫌不丟人嗎?”自己動手,把小暖像貼結婚照一樣並排貼在一起的兩個人的大幅登記照分開。
小暖一把抓住唐糖的手,紅著眼眶不停地質問:“兩個人真心相愛很丟人嗎?很丟人嗎?”
眾人一遍嘩然。
女生們有的豔羨有的感動有的妒忌,還有的不屑。
夏夜冷峻地看著處於議論旋渦裏的兩個人,內心五味雜陳。
更遠處有一雙狠戾的眼睛包藏禍心地看著小暖和唐糖。
唐糖用力掙紮了幾下:“你放手!我今天無論如何要把我倆的照片分開!”
“你!”小暖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什麽我?”唐糖抬著下巴高傲地說:“你這樣抓住我的手是幾個意思?難不成你想砍我的手?”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看著小暖震驚又委屈的模樣,唐糖挑釁地把雙手高舉到他麵前招搖,“來呀。來砍呀!”
夏夜悵然若失地轉身離去。
這次唐糖出人意料地考進全年級前十名。像是在繁華的鬧市區扔下一顆手榴彈,在班上引起空前的震動,關於她成績像坐火箭一樣直衝雲霄,突飛猛進的傳言滿天飛。各種版本層出不窮。大多數同學都不太相信她是靠自已的實力考出高分。許多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考試時小暖和她之間傳來傳去的那一包糖,總覺得有可疑。
當唐糖和小暖走進教室的時候,童話正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偵探一樣從各個角度分析唐糖考高分是作弊得來的。
她見到唐糖進來不僅沒有閉嘴。反而提高了分貝,挑釁地盯著她,特麽瞧不起地說:‘靠抄襲得高分的人跟小偷一樣不要臉!”
唐糖羞愧地低下頭,沒有辨駁,童話說的是事實,這個前十名自己確實有愧。
她身旁的小暖可沒她那麽好脾氣,冷傲地諷刺道:“哎呀,是誰沒吃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啊?自己沒本事就不要像隻瘋狗一樣亂咬人!”
他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一直斜睨著蔑視著童話,在場的人都知道陳小暖譏諷的是誰。
整個教室充滿了一點就著的火藥。
童話那張精致的小臉都氣成了豬肝的顏色,驚悚得讓人不敢直視。
“陳小暖!”她像個罵大街的瘋女人衝著小暖發飆:“你說誰是瘋狗?”
“你咯!”陳小暖輕飄飄地回答,末了還補上幾個特別讓人抓狂的字:“母瘋狗!”
童話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衝上來就想揍他,被陳小暖輕而易舉地抓住胳膊,往前一推,童話趔趄著往後退去,差點摔到地上。
她眼冒凶光,惡毒地看著陳小暖和唐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每個字像毒蛇吐信,顯得特別陰險:“別得意!待兒有你們好看的!”
小暖冷哼一聲,覺得她是在說大話嚇唬人,冷冷地說:‘你難道又想陷害我們?”
“不是陷害,是有證據證明你們作弊!”童話得意洋洋地說,仿佛陳小暖和唐糖的命運攥在她的手上一樣,那得意的模樣就差向全班召告:“我是牛叉女魔頭!”樣子可笑之極,而她卻不自知。
小暖臉上掛著看小醜如何跳梁的玩味的微笑看著她:“你會有證據?是費盡心思做的偽證吧。”他故作同情地看著童話,嘖嘖有聲地諷刺道:“真是難為你了!”
“不是偽證!是真的證據!”童話得瑟地說,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在小暖眼前一炫,小暖剛把腦袋伸過去想看個仔細,童話生怕他會搶似的,趕緊放回兜裏。
“鬼鬼祟崇的,不敢見人,是在故弄玄虛嗎!”小暖用激將法。
“是真是假,今天就會揭開迷底,你不要急嘛!”童話收住滿瞼怒氣,嬌媚地說。
陳小暖被惡心到了,幹嘔了幾聲。教室裏響起低低的嘲笑聲。
童話氣得小臉發白。
陳小暖和童話唇槍舌戰的時候,唐糖並不以為意,後來當童話展示證據時,她也沒反應過來,可等他倆結束了爭吵,她突然記起來,童話展示的證據正是小暖考試時傳給她的紙條!
小暖自從第三門數學考試給她傳答案後,後麵的幾門課也全給她傳了答案。
唐糖是個心思縝密的女生,每次考完後她都把答案帶回了家。
可考完最後一門,她由於一時興奮,把傳答案的紙條忘在考場的抽屜裏了。
等她想起來時,返回去找時,考場早就鎖門了。
那時她和小暖沒有完全和解,再加上心存僥幸,監考老師鎖門之前肯定不會每個課桌的抽屜都檢查一番,因此沒放在心上,就更別提跟小暖或者夏夜說起,現在看見童話握有她作弊的證據,她的心都要跳裂了。
這時小暖已經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唐糖轉過去神色慌張地對他說:‘童話手中的證據是真的!”
小暖平靜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她手裏的那張紙條就昰你傳給我的答案,我當時忘在考場了,可能正好被她撿了去。”唐糖簡明扼要地告訴他事情的大概經過,愁眉苦臉地看著他。
她以為小暖會很生氣地說:“怎麽這麽大意?怎麽不早說?”
但他仍一副無所謂的悠閑模樣,甚至還勸她把心放寬:“放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塌下來有小暖幫你頂著。”
然而,唐糖還是很擔心,她被童話握住的把柄像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唐糖走到教室外的走廊透透氣。
“恭喜你,這次考得真好!”一個溫存的男中音忽然在她耳畔輕柔地響起。
唐糖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見顧昔年正柔和地看著她,嘴角含著一抹友善的笑容。那是唐糖從未見過的這樣好態度對待她的顧昔年,如此親切,如此親近。
自從上次顧昔年在東湖救過唐糖之後,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找唐糖搭訕,次數一多,就連唐糖都覺得他別有用心,所以能躲著他就盡量躲著他。
此刻,她見他這樣悄悄地出現在他身邊,第一反應就是向旁邊挪了挪,和顧昔年保持一定的距離。
“謝謝。”經過那麽多的恩恩怨怨之後,唐糖再和他說話就總是帶著禮貌性的笑容,隱含著疏離與警惕。
顧昔年看在眼裏,心有一刻沉重得發痛,他想,他再很難走進她的心裏了,那曾經的港灣已經不允許他再停泊了,哪怕一秒。
他不禁笑了,笑容落寞:“你就那麽怕我嗎?”
唐糖想回答“是”,那個傷人的字已經衝到嘴巴邊還是被她咽下去了。
她確實怕他,他傷她傷得太重,血淋淋的傷口恐怕這一生都沒辦法愈合了。
她之所以不願意說出那個“是”字,是因為她想,她和顧昔年在經曆了這麽多的恩恩怨怨之後,以後不會再有瓜葛了,再說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又何不眉間放一字寬,忘卻一段痛苦的回憶呢?
她把視線從顧昔年身上移開,沒有目標地向遠方看去。
顧昔年見她久未吭聲,聰敏如他,哪有不明白唐糖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意思?可是,他就是想再努努力。
他似乎知道唐糖在煩惱什麽,寬慰她道:“別理童話,她哪裏會有什麽證據?就是喜歡亂咬人!”
唐糖詫異地看了顧昔年一眼,在心裏猜測,他和童話之間出問題了?鬧翻了?
雖然她心裏的問號重重疊,但她一個也不想向顧昔年打聽,她發現,自己已經對他漠不關心了。
“我以前錯看了她。”顧昔年低下頭悔恨地說。
沉吟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看著唐糖,認真地說:“你知道嗎?我有多想和你好好談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