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金陵城的路我熟,倒不如你我二人結伴而行,也好有個照應。”南景辰看到慕夕瑤眸中的猶豫,立刻乘勝追擊道。

慕夕瑤的視線停留在身後的男人,雖然失血過多導致他麵容血色不佳,但他依舊挺直腰板,手執長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淩厲的氣息。

看來,他也並非尋常之人。

跟著他走,好過自己在這裏到處撞頭要強。

“也行!你要是敢騙我,休怪我的拳頭不認人。”

話音剛落,南景辰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聲。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還從未有女子敢這麽對他說話。

南景辰跨至慕夕瑤身前,帶著她離開荒廟。

慕夕瑤一直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一點風吹草動便能讓她做出作戰的姿態。

才穿過來一天,她便經曆了兩次生死磨難,想不保持警惕都不行。

“姑娘,你是哪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南景辰見她精神緊繃,不由得找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

再有,他也想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慕夕瑤遲疑,要是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圖謀不軌?

但仔細一想,這人氣質不凡,要是能夠透過自己的身份打聽到金陵城裏的情況,有何不可。

“我乃當朝宰相慕遠之女,名為慕夕瑤。”

“你是慕家嫡女?!”南景辰頓步,滿眸詫異地打量著跟前的女子,“慕夕瑤不是暴病而亡?慕相近幾日傷心欲絕,告病在家。”

他不是信不過這個人,隻是兩天前,他還為此探訪慕相,以表慰藉,可如今他卻見到已故之人,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哈?!”

慕夕瑤歪著腦袋盯著男人,好你個慕婉兒,竟然能夠讓慕遠相信她已經死了!

現如今整個金陵城都知道她因病斃命,按照慕遠的性格,必然不會讓自己在世人麵前現身。

此時天已大亮,慕夕瑤昂然而立,微風拂過,仿佛吹開一朵罌粟花。

她低首,眼神陰鷙,雙拳緊握,手背的骨節清晰展露。

慕婉兒,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南景辰對於慕夕瑤“死而複生”的遭遇毫不在意,他隻是隱約覺得,或許這個女子能夠為自己所用,至少,可以讓他省去一些麻煩事。

“慕姑娘,我看你體力不支,還是不要氣急攻心的好。”南景辰眸中閃過一抹擔憂,要是她真的命喪黃泉,這世間便又少了一個醫術高明之人。

“你告訴我,既然外傳我慕夕瑤已死,那慕家同皇室的婚事又當如何?就此作罷?亦或是……”慕夕瑤咬緊下唇,一字一頓道,“找人代替?”

眼下,她必須確認清楚這件事,才能想想後麵的路。

“婚事如期而行。”南景辰一臉淡然,將事情一一告知,“與太子成婚的,是慕家大小姐。”

“什麽?!”慕夕瑤卻步,“嫁給太子的是慕婉兒!”

“如期而行……那不就是今日?!”她幾近咆哮。

“是。”南景辰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神情,隻是淡淡地回應著。

成婚大典先前定於黃昏時分,兩個人重傷在身,走了一整夜才走出密林。

照著現在的腳程,怕是趕不上成婚大典。

本以為拿到個高級身份,可以讓她好好替原主教訓慕婉兒。

這下倒好,如今二人身份對調,她想要對付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接下來要怎麽辦才好?

等等?!

當初她與太子的婚事是陛下的旨意,不管慕婉兒使的是什麽手段,慕家總不能抗旨不從吧?

還是說,這個人是慕婉兒派來迷惑自己的?

“看來慕姑娘對在下並無信任之意。”南景辰察覺到慕夕瑤投射而來的寒光,微微皺眉,“既然如此,我們一同回京探個究竟。”

“還怎麽辦,照這個速度,到了金陵城,他們兩個人早已生米煮成熟飯,到最後,我竟然淪為川國的笑柄。”

“這好辦!”

南景辰喚來一匹汗血寶馬,飛速跑來他們跟前。

“你還有座騎!”慕夕瑤指著馬兒,對著男人一頓咆哮,“你怎麽不早說,白瞎我趕這麽久路!”

這人怕不是神經大發了,有馬不騎,拉著她走了一整夜。

“慕姑娘你也沒問我不是。”

“你!”

慕夕瑤怒氣值拉滿。

要不是身體還沒有恢複,她恐怕對著他便是一頓狂揍!

“上來。”南景辰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徑直一躍而上,隨即衝著慕夕瑤伸出手。

慕夕瑤絲毫沒有理會,一躍而上坐到馬鞍之上。

男人的鼻尖頓時縈繞著女人身上的蘭香,嘴唇勾起。

沒想到,看起來嬌弱的嫡出小姐,倒有兩下子。

“我想,我可以讓你趕上成婚大典。”

言畢,南景辰雙手拉著韁繩,說了一聲“駕”,馬兒朝前飛奔而去。

慕夕瑤隻覺得周身被暖意包裹著,剛一回眸,便對上男人絕美的下顎線,心裏一陣悸動。

這樣的男人,放在哪裏都是個大帥哥。

不知不覺,紅暈悄悄繞上雙頰,直至發燙。

慕夕瑤,你在想什麽,當務之急是要去弄清真相。

想到此處,她才回過神,平複著躁動不安的心。

終於,趕在黃昏之前,馬兒便停在城門口。

“金陵。”慕夕瑤淡淡地念出這兩個字。

腦海裏,浮現出慕婉兒的身影,頓時雙拳握緊。

“出什麽事了?以往入城不需要這麽繁瑣的盤查。”慕夕瑤看著烏泱泱的人群,心裏有些著急。

“太子大婚,出入金陵的人需要通牒文書。”南景辰解釋著,“慕姑娘稍等片刻。”

南景辰翻身下馬,朝著城門的守衛走去。

慕夕瑤目光始終落在“金陵”二字,心中五味陳雜。

直到男人再次上馬,才讓她從思緒中抽離。

“我的通牒文書,不見了。”剛剛她搜遍全身,都沒有文書的蹤跡,現在進城需要嚴查,心裏不由得沉重起來。

“無妨。”

話音剛落,男人輕輕拉動韁繩,馬兒再次飛奔而過。

慕夕瑤睜大雙眸,尋常百姓進城都得下馬,而他卻能夠騎馬入城。

他,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