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一直跪在地上,無思無想,緬懷先人,過了一天一夜,沒有動一下。

天明之後,他慢慢起身。那幾個襄河派的弟子,見呂洞賓站起來,以為要殺他們祭祖,嚇得連呼饒命。

呂洞賓喝道:“住嘴!”那幾人趕緊收聲,噤若寒蟬。

在幾人恐懼的目光之中,呂洞賓拿出一麵銘牌,念動咒語,喝道:“本地山神,速速前來。”

隻見那半邊大山中,冒出一團青煙,變成一個身著官服的人。此人不是天仙,應該算是鬼仙。

雖然穿著官服,其實算不上仙官,隻能算是天庭的小吏,在凡間跑腿。這種人,基本上沒什麽神通和戰鬥力。

他們生前都是一些行善積德的人,死後由閻王奏請天庭,給這些鬼仙一個敕封,成為山神或者土地,維護一方平安。

這個山神現形之後,看到呂洞賓手中的令牌,連忙飛過來,看了一眼,立即下拜道:“不知都尉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呂洞賓冷冷地看了山神一眼,責備道:“這座山被人挖掉一半,你幹什麽去了,職責何在?”

山神連忙答道:“大人,這座山是襄河派挖掉的,他們得到了天庭的許可。”

呂洞賓氣得怒眼圓睜,喝道:“胡扯,天庭怎麽會有這種許可?”

山神大氣也不敢出,解釋道:“大人,襄河派在天庭有關係,弄到了開山的許可,小神既打不過他們,又不敢違抗命令,隻好在一邊幹瞪眼。”

他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其實,這山要是挖完了,我這個山神也做不成了,隻能到陰間去當個小鬼了。”

這時,遠方有人飛過來,並不是禦劍飛行,而是真正地飛過來,這些人至少是初級天仙的修為。

小的失蹤了,老的找來了。

呂洞賓負手而立。身後一字排開,站著四人。山神尷尬地站在一邊,既不敢離開,又不敢離呂洞賓太近。

兩邊他都得罪不起,生怕打起來殃及池魚。

飛來的是兩個老者,都是身著統一的葛衣長衫,一人白麵短須,另一人頭發胡子已經花白。

白麵短須老者手中,拎著一個弟子,正是在山門被包勇一掌打傷的弟子。

他們還沒到近處,就發現地上躺著幾個弟子,神情委頓。白麵短須老者連忙降落地麵,仔細觀察幾個弟子。

他發現弟子們的丹田被封,他連忙嚐試解救。但是使盡了全身解數,也解不開封印。

另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大喇喇地懸浮在空中。

他斜著眼睛,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到我們襄河派來撒野,居然打傷我們的弟子,簡直不知死活。”

他發現山神也在場,喝罵道:“你這老鬼,呆在這裏幹什麽,還不給我滾!”

呂洞賓總算知道襄河派的囂張氣焰了,山神雖然沒什麽戰鬥力,但他是天庭敕封的小吏,代表著天庭的威嚴,居然被一個凡間門派呼來換去的。

他還沒發怒,後麵的歸慕漁急眼了。有呂洞賓給他調理身體,他現在已經恢複初級金仙的修為。

歸慕漁看到有人膽敢嗬斥呂洞賓,頓時火冒三丈。他爆喝一聲,罵道:“滾下來!”

一股純淨的法力,從嘴裏射出,直接震散了空中老者的全身修為。

那老頭失去了法力,一個倒栽蔥掉下來,像凡人一樣,撲倒在地。兩個胳膊全部骨折,門牙磕掉幾顆,吃了一嘴的泥巴。

這下子,把襄河派的人嚇壞了。先前,幾個弟子被人一喝,就掉下來。現在,天仙修為的長老,照樣擋不住一聲大喝。

唯一沒有受傷的白麵短須老者,連忙跳過來,拉起花白胡子老頭,問道:“二師兄,怎樣了?”

二師兄驚恐地看著呂洞賓一幫人,低聲說道:“老三,碰到高手了,我的法力已經散了,丹田也被封住了。”

白麵短須老者幫二師兄接上斷骨,然後向呂洞賓一拱手,說道:“這位道友,不知我們襄河派哪裏得罪了你?”

衛叔卿站在呂洞賓左側身後,答道:“我家公子的父母和先輩,長眠在這座山中。你們襄河派挖開大山,平調墳墓,還毀人遺骸,簡直喪盡天良。”

襄河派的眾人,大吃了一驚,沒想到奉命挖山開玉礦,卻惹上了這麽強的一個仙人。

這種幾率,簡直比被天外隕石砸中的幾率,還要小得多。

如果是平掉幾個小民家裏的墳墓,膽敢來鬧事,定叫他有來無回。

但是麵前這幾人,隨便一個人,就是超級高手,這次踢到的鐵板,簡直太硬了。

白麵短須老者心中叫苦,嘴裏連連道歉,說道:“這位仙長,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事先不知道公子的長輩在此長眠,實在是對不住。”

包勇喝道:“一句對不住就算完了,我把你幹掉,扔到後山溝裏麵去,行不行?”

白麵短須老者張口結舌,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敢生氣。

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說道:“你這妖怪,好大的口氣。”

隻見一個青衣老者從遠方一步跨過來,站在襄河派一幫人前麵。此人氣宇軒昂,長須飄飄,左眉上方有一顆痣。

襄河派的人齊聲喊道:“掌門,您終於來了。”白麵短須老者快速上前,在掌門耳邊說了幾句,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山神看到這人,也上前行禮,說道:“池掌門,您也來了。”

這青衣老者,就是襄河派的掌門,叫做池鳳昭。

他聽說有人鬧事,老二老*了半天不回來,他感到心緒不寧,於是快速趕來,剛好聽到包勇的話。

池鳳昭是初級玄仙修為,在凡間絕對是頂尖的。

一般達到這種境界的仙人,在凡間時間久了,修為不進反退,他們大都離開凡間,到各個仙界去找地方修煉。

這種修為逗留在凡間的,都是有所圖。

池鳳昭愛理不理地和山神打了個招呼,看著呂洞賓一行人,喝道:“你們一群邪魔外道,居然到我們襄河派來搞事,真是瞎了眼。”

呂洞賓眯著眼睛,慢慢問道:“誰讓你占據磨垢山的?誰讓你平墳的?誰讓你汙染河水的?”

汙染河水的元凶,已經確定是襄河派無疑,他們開礦挖掉這裏半座山頭,肯定還有別的山頭。

挖出原礦,提煉玉石,就會有殘留的泥土和藥物進入襄河。

池鳳昭哼一聲,說道:“這是天庭的機密,不能告訴你。你身後帶著兩個妖怪,一看就不是善類。”

他冷笑道:“你借口祖先墳墓在此,居然想訛詐我們襄河派。告訴你,你打錯了算盤。”

他看了幾個傷者一眼,又說道:“你打傷了我們這麽多人,給我老老實實地賠償一萬兩仙玉。否則,仙界之大,沒有你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