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在經過攝像組後終於停下。

原本在休息的Alpha被被嚇了一跳, 直接從折疊椅上翻下來,準備跟江望說道兩句。

“你不是會騎馬嗎,怎麽就這騎成這個鬼樣子!”說話的Alpha是跟江望演對手戲的裴栗。

裴栗比江望小一點, 童星出道, 從出道開始就在偶像劇裏露臉。

這次接戲,也是為了向其他領域轉型。兩個人各取所需,都像往對方的領域拓展。

俊秀的眉毛帶著怒氣, 生起氣來, 更像是在嗔怪。

江望翻身下馬,動作十分利索。

看著眼前的“小前輩”, 心下沒被激出火來,反而臉上帶了些笑:“是馬的問題。”

他抬手將馬鞍的一角掀起來, 裴栗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隻見馬鞍下有一排密密的圖釘。

這種圖釘比一般圖釘要長一些, 江望隻要腿上用勁兒, 去夾馬的肚子,這釘子必然能刺進馬身上。

“我的天呢。”裴栗吃驚地把握緊的手放在了下巴上,瞪大眼睛看著江望。

這要是一般人,直接就摔下來了。

江望沒再跟裴栗說話,隻把馬牽給跑過來的馴馬師處理。

裴栗跟上江望的腳步,對他道:“肯定是對家公司要陷害咱們,要是我非得把腰摔折了。”

“用這種手段?”江望回頭看了裴栗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 裴栗的目光忽然滯了一滯, 等緩過勁兒來, 才道:“對, 他們那幫人就喜歡搞這個。聽說試鏡那會兒, 銀川公司一下派了十來個演員來, 結果導演連配角的角色都沒給。”

“十來個演員,來這兒?”

如果沒記錯,這個劇除了他跟裴栗,其他演員都是新人,還得進山,好些個演員都不是很願意來。

銀川派十來個人搶這種資源做什麽。

“你還不知道吧,有大老板看上咱們這部戲了。”

“哪個大老板。”

“謁川。”

“謁川?”

這倒是稀奇了,以往投現代劇還能讓植入自己的廣告,現在投這種劇,總不能讓兩軍對戰,用終端聯係吧。

裴栗見江望不說話,隻道:“嚇到了吧,聽說今天謁川的總裁還過來了,應該是十點過來,現在九點,咱們十點顧及得去見見。”

江望笑了笑,心道沒什麽好嚇的。他在謁川那會兒,幾個高層輪著流的給卷王簽字兒,這會兒見幾個代表實在沒什麽值得緊張的。

兩人在一起說話的場景被不遠處的一行人收入眼中。

製片人看了江望和裴栗一眼,又轉頭對路停舟道:“兩個演員應該是在對戲,雖然年紀都不大,但是演技很不錯,裴栗是大小在片場長大的,上鏡的很,江望雖然入行不久,但是成績在那兒擺著。”

他見路停舟不說話,便接著道:“倆人顏值都很高,站一起也很和諧,您看,是不是挺有cp感……”

“沒多少。”

冰冷的音聲傳到耳朵裏,製片人差點自己聽錯了。想到路停舟這種人忙著做聲音,應該不太懂cp這種詞匯,便也沒有反駁什麽。

一直等路停舟往其他場景去,製片人才問了問身側的助理:“沒cp感嗎?”

“當然有了,路總就是個投錢的,他懂什麽呀。”

“嗯,也不能這麽說路總。”

製片人雖然嘴上退了一步,心下還是對路停舟這種不懂藝術的行為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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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敵國,利益有衝突,卻又發自心底的深愛著對方,這種感覺很微妙,你們得細細體會。”

編劇小姐姐正在解說,裴栗忽然問了一句:“這得是戲裏,要是戲外誰跟我有利益衝突,我恨不得吃了他。”

“你還是活在戲裏。”編劇提醒了一句。

“好咧,情哥哥,你也得活在戲裏,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心愛的人。”裴栗一把攬住了江望,問他道,“你也愛我嗎,情哥哥。”

江望看著耍寶的人,點了點頭,沒說別的。直A有直A的樂趣,他雖然不能理解,但也沒想打擊。

之前梁北城說裴栗這人挺難相處的,今天看起來,除了聒噪點兒,其實也還可以。

“江望,你話好少哦。”裴栗忽然道了一句。

“是嗎?”江望倒是不覺得,或許任何一個人跟裴栗在一起,都會顯得話少。

裴栗點了點頭:“確實很少,你平時都不主動跟人聊天嗎,還是因為我不合你的眼緣。”

“不是因為這個。”裴栗這句話,倒是讓他也意識到了點東西。

這幾年除了演戲,平時確實提不起興趣說話。從前還會挑著好話奉承別人,這幾年連嘴也不想張了。

虛情假意的,怪沒意思。

記得在上個劇組,居然還有人說他高冷。

“高冷”這兩個字,他這輩子沒想到會跟自己有關係。

晚上劇組的人一起吃飯,裴栗說謁川的人也會到,還問江望會不會緊張。

製片人看了裴栗一眼,隻道:“該緊張的是你,謁川是江望的老東家,你呢。別毛毛躁躁的,我剛還挺人家說你跟江望沒cp感。”

“誰,我?”裴栗看了製片人一眼,道,“我怎麽會沒有呢,我待會兒就讓他們看看我是跟江望有多天生一對。”

裴栗賭氣似的一把攬過了江望的胳膊。

江望挑了挑眉,沒加入這場硝煙。

在一行人說笑著走進安排好的包間時,熟悉的味道讓江望很快警覺起來。

殘留在衣服上的信息素,不仔細聞是聞不到的,但江望對這個味道實在是過於熟悉了。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被這種味道所包圍。

果然,在一進門中間的位置,江望看到了那張冷冰冰的臉。

三年了,路停舟居然一點沒變。

充滿疏離感的目光落在江望身上時晃了一晃。

路停舟凝視著裴栗攬在江望胳膊上的手,微微失神。

他覺得這樣的動作很是刺眼,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三年不是三天,江望沒有等他的義務。

“路總,這個是小裴,這個是江望。”製片人介紹了一下。

幾個人落座後,江望就坐在路停舟的對麵。

裴栗為了顯出自己和江望的登對,特意坐在了江望的身側。

一頓飯吃的詭異無比。

江望能聽出來,製片人是有意想要討好路停舟的,但是路停舟的態度很冷,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注意到路停舟的目光時不時會往江望身上落,製片人心下也明白是什麽意思。

“小江,裴栗,你們得敬路總一杯。”

他話放在這兒,裴栗立刻就去了。

先是說了兩句話,才把酒杯遞到了路停舟麵前。

路停舟的目光始終落在江望身上,停了一會兒才抬起自己的杯子象征性碰了碰。

這麽一來一回,路停舟的身份也算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似乎是等著江望過來,路停舟在跟裴栗碰完後,並沒有放下杯子。

“小江?”製片人提醒了一句,江望這才慢悠悠站起來。

並沒有像裴栗一樣走過去,而是說了句話,就這麽隔空敬了杯酒。

路停舟見江望喝盡了杯裏的酒,隨即也抬了杯子一飲而盡。

江望能看出來他想說什麽,這種如鯁在喉的樣子,他見過不少。

沒辦法,路總的嘴金貴,就是說不出來,他沒有上趕著猜的熱情。

裴栗坐回來的時候,在江望耳邊低聲道了一句:“你膽子可真大。”

“還有膽子更大的時候。”江望笑了笑,繼續拿起自己的筷子。

兩個人一人一句,距離得很近,從路停舟的角度看,像咬耳朵一般。

後續的氣氛也沒好太多,有路停舟這麽個冰山在製片人一個人找話題,能累死。

一直到一屋子人把路停舟送上車後,裴栗才鬆了口氣。

“真難伺候,那副表情跟誰欠他八百萬似的。”裴栗低聲嘟囔了一句。

江望心道確實。

說來,他跟路停舟是就是情人見麵,眼下弄的相逢不相識的,還挺有意思。

路停舟為了步步高升肯定不會暴露跟自己的關係。這人演戲是一流的,不進演藝行業,實在是屈才了。

江望獨自開車往自己的小出租屋去,盡管他手頭已經寬裕了很多,這個小地方卻一直沒有荒廢。

人進樓梯後收到一條來自圈內人的消息。

江望看完以後,才往樓上去。

他那層的燈壞了昏暗光線下,能看到一個人影立在門外。

“路總?稀客呀,怎麽難道在飯局上沒說的話,現在要繼續說嗎。”

江望扯了扯嘴臉,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路停舟還真是隨便的很。沒一會兒的功夫,連衣裳也換了,也不知道多怕人發現。

“江望,對不起,我們可能有誤會。”

“對不起?這句話倒是挺新鮮,但是時間不早,我明天還要進組,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江望打開門,人還沒進去,就被路停舟拽住了腕子。

他低頭,看到路停舟骨節分明的手上有一枚十分名貴的戒指,就帶在無名指的位置。

“不合適。”

江望捏住路停舟的腕子,路停舟明顯吃痛,但還是固執的不撒手。

“江望,那天,我本來是想過去的,但是出現了意外。他們看到了你和‘他’通信的賬號,然後把我強製帶走了,江望……”

路停舟的腕子紅了一片,在骨頭被捏碎前,還是不甘心的鬆開了江望。

不等下一句話出來,大門便被緊緊關上。

路停舟看著冰冷的大門,忽然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做了許多不可挽回的決定。

自顧自地把江望拉進來,又在江望最熱情的時候,自以為清醒的辜負了這份熱情。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