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狂之天書傳奇 第十六回 安撫敗軍 (二)

幾天後,梁慶之見到了尤繼先,這是一個一臉福相,不失威嚴的名將,多少年來名滿天下,走南闖北的輝煌伴著歲月滄桑都寫在了他皺紋堆累的臉上。

梁慶之說:“大人,我沒能完成任務。”

尤繼先微微一笑說:“我覺得你很好的完成了任務。這遼東的事情很多時候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你追擊倭寇,連過七關可以說打出了我遼東的軍威。長白山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覆滅就覆滅吧,很多事情是沒法避免的。”

梁慶之說:“可是,卑職在長白山莊拿到的《天書神冊》?”

尤繼先很平靜的說:“我想看看這本書,無非也是替皇上分憂,後來錦衣衛指揮使飛鴿傳書給我說,陛下親自派人去拿這本書,我也倒省心了。”

梁慶之說:“長白山莊的金銀……”

尤繼先說:“哎,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探馬已經告知我一切了。崔橫他們遇到了搶劫的人,我也知道,那八百個戰死的將士,我會向朝廷申請撫恤,至於項斌,他是我的愛將,我一手提拔他,才有了他的今天,本以為可以等他回來再給他點提拔,哎!慢慢找吧!”

梁慶之說:“大人,卑職慚愧當時在阿布達裏崗沒有查到到底是誰劫持了箱黃金啊!”

尤繼先哼了一聲說:“查不到就查不到吧,這些黃金本來是女真人的。還是從人家祖墳裏挖出來的,崔橫自作主張,就算是交給了朝廷,朝廷也顏麵無光。我已經奏疏聖上了。梁慶之,你是我老朋友的舊部,其實也算是我們自己人。我就跟你明說吧,這件事隻能暗查,不能明目張膽的去指責或者質問誰,現在女真十幾夥人剛剛停戰,這算是不打了,遼東也算安定了。遼東不能再亂了。”

梁慶之點點頭,又搖搖頭問:“我們還怕遼東**嗎?”

尤繼先說:“你以為呢?我們不能再生亂了,朝廷這些年應付打仗花了多少銀子,現在據我所知,國庫空虛,根本不足以應付很多場戰爭。”

梁慶之說:“大人說得對,我中國雖然國力強大,但是這些年天災**戰亂不斷。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預料的,但是也是命中注定的。”

尤繼先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命裏注定,如果當初你沒有發現並且去追殲那幾十個流竄的倭寇,就不會有以後的事情了,說不定你就能去朝鮮輔佐李如鬆了。”

梁慶之聽到這話,頓時覺得血脈噴張:“大人,隻要讓卑職去殺倭寇,卑職即刻就可以動身!”

尤繼先笑了,笑的非常和藹:“你回去吧,朝鮮那邊戰事已經很穩定了,你也該回你的住所休養一段日子了。三十天以後再來見我吧,我累了。”

梁慶之一看尤繼先公務繁忙,便識相的告退了。

梁慶之回到自己的住處,這是個不大的四合院,廂房裏住著正在養傷的崔橫。梁慶之剛回來便去找到了崔橫,崔橫也很想知說他這次見到尤繼先的結果。

梁慶之將自己和尤繼先的談話告訴了崔橫。崔橫長出一口氣說:“我可以回京了!”

梁慶之問他:“這是為什麽呢?”

崔橫說:“尤繼先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梁慶之點了點頭說:“我也是這麽想的。也許你回到京城一切都太平了。”

崔橫突然問說:“八百多人罹難,十車黃金丟失,尤繼先怎麽如此平靜呢?”

梁慶之沉吟半晌說:“也許他……”然後一時語塞。

崔橫說:“此中必有蹊蹺。我明日啟程進京,過些日子我回來繼續查!黃金或者天書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裏可能存在一個陰謀。”

梁慶之沒有否認他的話。

第二天崔橫回京了,梁慶之也想回京,畢竟他的家在京城。可是,他卻病了,軍醫官來看病,說是他在長白上感染風寒,需要靜養。結果這一養,便到了年關。他的病好了,尤繼先又給了他一個更長的過年假,於是他終於踏上了回京之路。

這一路,他歸心似箭,感慨萬千。

二十天後,已經是臨近年關了,京城被皚皚白雪覆蓋,他們來到了十裏長亭,車夫離得遠遠的就停下了馬車。

“老爺,是夫人來接您了。”

車夫告訴梁慶之。梁慶之聽到“夫人”二字,連忙竄出馬車,他定睛細看,十裏長亭外站著一個美麗的婦人,她身量窈窕,一襲白色的貂裘,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長靴。她頭插金簪,是能工巧匠仔細雕琢的精品,她不施粉黛依舊麵如桃花,風雪中更添幾分嬌豔,柳葉彎眉下,一雙明眸,閃著慈愛、智慧的光輝,她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盡顯嬌豔少婦的成熟之美。

梁慶之緊走幾步說:“夫人,我回來了。這麽冷的天,夫人,你……”

梁夫人微微一笑說:“應該的,我算準了你這兩天一定會到京城的,所以在這裏等你回家,不管這一年都經曆了什麽,你還是平安的回來了。”

梁慶之感覺自己千言萬語都到了嘴邊,可是他卻說不出什麽,他一把抱住了梁夫人,他顫抖著嘴唇柔聲說:“娘子,我好想念你,你這一年可好?家人們一向可好?”

梁夫人眼中含著淚水,有些哽咽的說:“大兒子會背《四書》了,二兒子會叫爹了。”

梁慶之由衷的笑了,他的眼裏也充滿了淚水。他拉起她的手,兩人同上馬車。

馬車在風雪中搖搖晃晃的向著京城方向進發,寒風凜冽,吹來了北風狂傲的寒意。風雪中的馬車就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但是車內卻充滿了無限的溫馨,甜蜜。

梁慶之摟著娘子,閉上了眼睛,這一年來的奔波勞累,險惡遭遇,在此刻都被拋在腦後。他覺得一起都很平靜,平靜的就像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

……

“梁徹,你是我梁慶之的長子,這麽久以來你的刀法一點進步都沒有,倒是四書五經六藝背的滾瓜亂熟。這些書對你很有用,但是刀法應該是更有用的。你記住,這些書籍可以治理天下,可是你有這些書籍你是抵擋不了倭寇、蒙古和女真人!”

梁慶之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帶著一臉的憤怒。

“爹,我……”

梁徹青澀稚嫩的臉上浮現出愁苦的表情。他低著頭,小手不斷的扭著自己的衣襟。

梁夫人說:“你每次都這麽跟孩子說話,學四書五經哪裏不好?再說了,孩子的大刀不是耍的很好嗎?”說完他揮手示意梁徹出去,孩子心領神會,知趣的走了。

梁慶之皺著眉頭說:“你竟然認為很好?他那兩下子,也就是街頭耍把式的。以你的武功造詣,你怎麽能這麽說?”

梁夫人憤怒的說:“我這都是為了孩子,你想讓兒子像你一樣?你武功高,你刀法出眾,可是你考慮過我和家裏人的感受嗎?你整天就知說忠於朝廷,忠於皇帝,以你如此高超的刀法,不過是個步兵先鋒官。你戍守邊關這麽多年,出生入死傷痕累累,功勳卓著,還總是被那些不學無術溜須拍馬的貪官搶到功勞。你到底圖個什麽?”

梁慶之一臉的憤怒,但是他的壓了壓火氣說:“十年前你也是一代女俠,現在你怎麽就不懂得報效朝廷,回報天下百姓呢?”

梁夫人冷冷的一笑說:“報效朝廷和回報百姓是一回事嗎?你先告訴我,朝廷是誰的朝廷?”

梁慶之半晌不語,然後一聲歎息:“夫人,你別再說了,朝廷的事情我們可不可以不談論了,我知道,隻要我做到無愧於忠心,你管好家裏,就一切都好了。”

梁夫人麵帶哀怨的看著他,欲言又止。梁慶之尷尬的看著她,半晌語無倫次的說:“對了,我不是說你們家的後院需要你修葺嗎?正好我帶我去看看如何……”

梁夫人聽完他的話,忍俊不禁,苦笑一聲說:“官人,到了練刀的時辰了。”

梁慶之尷尬的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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