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抓著靠椅, 他急喘著氣,眯著眼眸,連睫毛都被汗水粘濕。
徐宴辭親吻著他臉頰, 在他耳邊喃喃著, “小羽,小羽。”
徐宴辭一遍又一遍地念著他的名字,他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他的不安。
徐宴辭在不安。
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始終在偏執地擁吻著他。
楚惜羽能看出徐宴辭的異樣,徐宴辭的目光陰暗, 深藏著偏執的占有欲, 恨不能將楚惜羽揉進懷裏。
觸手將他周身纏繞, 他如同深陷在了一片濕黏的沼澤地。
怪物呢喃著他的名字,向他宣示著自己的愛意。
森林周遭尤為寂靜,方圓百裏都隻有他們這一輛車,他隻見天光逐漸變亮,紅日緩緩在山頭升起, 連風都帶著清晨微涼的寒意。
在日出升起之時, 徐宴辭親吻了他的額頭。
他說:“寶貝,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楚惜羽靠在徐宴辭,他看著天邊淡紅色的光芒,輕聲嗯了下。
“好。”
在日出時,他們十指交握。
楚惜羽聽著森林裏清脆的鳥鳴聲, 靠在徐宴辭肩頭睡著了。
……
徐宴辭開車把他抱回了家,等楚惜羽再醒來時, 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他睜開眼,隻見徐宴辭正坐在**, 靠在他的身邊,用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發梢。
徐宴辭低著眸,一直在用目光靜靜地描摹著他的臉龐,無聲地看著他。
楚惜羽頓了下,他不確定在他睡著的時候,徐宴辭保持這種狀態看了他多久。
“醒了?”徐宴辭俯身親了口楚惜羽的額頭。
楚惜羽被他看得莫名有點緊張,他眨了眨眼睛,“嗯。”
楚惜羽縮在了徐宴辭的懷裏,他問道,“叔叔,江浩怎麽樣啦?”
“他沒事,過兩周就能出院。”
“那就好。”楚惜羽點頭,又說,“那……姑姑呢?”
他不好叫徐慧琳的全名,按照輩分來算,徐慧琳確實是他名義上的大姑。
“她狀態不太好,今天下午轉送到精神院了。”徐宴辭說,“還要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楚惜羽:“哦。”
那正好。
她的三個孩子也在精神院。
那三個小鬼應該能見一眼媽媽了。
徐宴辭又撥弄起了他的發梢,眼眸深邃,審視了他許久。
他突然問道,“小羽,你昨天怎麽會突然去地下室?”
“就,就是偶然發現的。”
“半夜一兩點,你回去不睡覺,和江浩一起下一樓閑逛?”徐宴辭的語氣冰冷,含著質問意味。
他看著楚惜羽躲閃的目光,就清楚楚惜羽有事瞞著他,並且這件事或許是他無法得知的。
心裏的不安感就越發強烈,這種不安感仿佛紮根在了他的心底,莫名的,他就好像在很久以前就經受過這種離別的感覺,刻骨銘心。
因此,他迫切地想把楚惜羽摟進懷裏,困在身邊。
徐宴辭握緊了他的手,又問,“你有幾年都沒去過老宅,怎麽昨天就突然想去,而且當晚就發現了地下室裏藏著人,這一切都隻是巧合?”
楚惜羽被問得不知該怎麽回答,他垂著眼眸,想了半天才支吾著說,“我,我……”
徐宴辭托上了楚惜羽的下巴,讓他與其對視,“小羽,我是你的叔叔,也是你的愛人,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我比誰都要愛你,你有什麽事是連我都不能告訴的嗎?”
楚惜羽聽得心生愧疚,他窩在徐宴辭的懷裏,低著眸子想了一會才小聲說,“叔叔,我不能說。”
他一手偷偷抓緊了徐宴辭的衣擺。
他不能告訴徐宴辭自己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也不能告訴他這裏隻是一個由代碼編製成的遊戲副本。
徐宴辭低眸,看著眼前讓自己癡迷的少年,看他漂亮靈動的眼睛,看著他稚嫩誘人的紅唇。
徐宴辭愛他的一切。
他也會永遠屬於自己。
徐宴辭偏執的想著。
突然擁住了他的肩膀,一手順著他的後背,親吻著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不想說就算了,沒關係。”
楚惜羽眼眶微紅,他兩手回抱住了徐宴辭的背,“叔叔。”
他們擁抱了許久。
“小羽,”徐宴辭鬆開他,與他對視,親吻了他的眉心,陰冷的眸子盯著他問,“你會離開我嗎?”
楚惜羽的眸光
微怔,他搖了搖頭,“不會。”
他其實也不確定,如果他通關了遊戲,回到了現實世界……
徐宴辭呢,他會去哪?
“會也沒關係。”徐宴辭直接打消了楚惜羽的猶疑,他再次摟緊了他,眸底陰暗,脫口而出,“如果你真的敢離開我,我會找到你的。”
這是楚惜羽第四次聽到徐宴辭說這句話。
徐宴辭冷聲繼續說道,“……把你鎖在身邊,沒日沒夜地含著我的氣味。”
或許是怪物的天性,徐宴辭總是熱衷於在他身上留下他的東西,這是一種類似於標記的占有行為。
徐宴辭說著,清冷的眸底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他抿著唇,親吻了下楚惜羽的食指指腹。
楚惜羽的手抖了下,看著徐宴辭閉目,虔誠地吻著他的指腹。
指腹的觸感溫軟,但他卻莫名感覺冷得發顫。
他感覺徐宴辭現在變態得不行。
雖然怪物在每個副本的人設不同,但有很多方麵其實都是有相同點的。
比如現在……
——
次日。
楚惜羽堅持要來精神院看一眼徐慧琳的狀況,徐宴辭陪著他一起來,他們來到精神院的頂層。
這層樓是私人治療區,隻有徐慧琳這一位病人。
他們剛走進病房門,就見徐慧琳坐在病床邊,拿著一束花,一片一片地拔掉上麵的花瓣。
她的精神恍惚,臉色蒼白,長發遮著側臉,嘴裏一直喃喃著什麽。
她如同一朵即將枯萎的花,眸光失神,穿著一身病號服縮在昏暗的一角,等待著凋零。
楚惜羽輕輕上前,把自己準備的康乃馨放在徐慧琳的床頭櫃上。
他上前後看見了那對雙胞胎男孩正縮在牆角,互相抱著彼此,興奮又膽怯地打量著自己的媽媽。
可惜徐慧琳從始至終都看不見他們。
他們竊竊私語著。
小凡托著臉,“媽媽真好看呀。”
小寒:“嗚嗚!”
“好想再抱抱媽媽。”
“嗚。”
小凡轉頭問:“哥哥你也想抱媽媽嘛?”
小寒努力點頭:“唔!”
他們小聲說著,在看到楚惜羽後,瞬間站了起來。
小凡高興地對楚惜羽說道,“謝謝你哥哥!我們真的看到媽媽啦!也請替我們謝謝阿拉丁神,我們很感謝他。”
小寒躲在弟弟的身邊,也點頭,“嗚!”
楚惜羽彎起了唇,朝他們搖了搖頭。
徐慧琳在這時突然抬頭,看向楚惜羽,目光顫動,顫抖著手,把手裏拿著的花遞給他,“寶寶,寶寶給你花。”
楚惜羽回眸看了眼身後的徐宴辭,上前接過了那束殘缺的花。
他說,“謝謝。”
徐慧琳笑起來,她的笑顏溫柔,帶著一種病態的美,嘴裏嘟囔著,“寶寶,寶寶乖,我的寶貝乖……”
隨後。
徐慧琳突然低頭,在**胡亂尋找著什麽,她掀開被子扔掉枕頭,撕扯著床單,神情突然開始慌張,“我的寶寶呢,我有三個寶寶的,我的寶寶們在哪……”
“你為什麽要帶走他們!把他們還給我!”徐慧琳嘶叫了一聲,她哭泣著胡亂尋找著,“那是我的孩子!他們不是怪物!嗚嗚嗚是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小凡和小寒跟著哭起來,他們小心翼翼地湊到了徐慧琳的床頭,小手想觸碰到徐慧琳,卻始終如晃影般觸摸不到。
小凡笨拙地安慰著她:“媽媽不哭,我們在這裏,姐姐一會就回來啦。”
小寒跟著哭,“嗚嗚嗚。”
徐宴辭一手攬上楚惜羽的肩膀,“小羽,她還要治療,我們下次再來看她吧。”
楚惜羽回神,他看著眼前這一幕,莫名的感到很心酸,他怔著點頭,跟徐宴辭走出了病房。
在踏出病房的那一刻。
解鎖的副本劇情瞬間傳輸進了他的腦海裏。
【今天是她的十九歲生日,她換上了父親送給她的新裙子,戴著漂亮的鑽石王冠,在生日蛋糕前許願。
在燭光下,她年輕貌美,父親說她漂亮得像一朵玫瑰。
她很開心。
父親給她切著蛋糕,送給她數不勝數的禮物。
女孩問,“爸爸,為什麽隻有我們兩個人一起過生日,哥哥妹妹他們呢?”
父親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掌,笑著捂向了她的嘴……
女孩被迷暈了。
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間密不透風的黑屋子裏,這裏很黑,氧氣稀缺,壓抑得讓人害怕。
而把她關進這裏的,卻是寵愛了她十九年的父親。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刻骨的絕望。
她的父親每天都會來,他親吻她,侵.犯她,用惡心的詞匯向她示愛,日夜和她同眠。
後來。
她懷孕了。
她在逼仄黑暗的屋子裏生下了一個畸形的女孩,女兒的五官有缺陷,父親很厭惡她,曾數次想把這個醜陋的怪物掐死。
在生產之後,女孩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
於是,她被父親秘密帶出了地下室,和這個生來就被厭惡的女兒一起,他們來到了精神病院。
父親為她精心設計了一整層治療區,將她再次困在裏麵。
這對她而言,不過是一間新的牢獄。
不過,在這裏她起碼能見到光。
父親索性陪她一起住在這層精神病房裏,他每天都來看她,每天都來折磨她。
一年後,她又生下了一對雙胞胎。
兩個男孩都有遺傳病,也是畸形兒,但女孩一直都很愛他們。
這三個孩子就是她的精神慰籍。
但父親很厭惡這些孩子。
數年後。
在女孩要出院前夕。
她的三個孩子卻突然都死了。
她並不知道。
是她的父親用手術刀割破了兩個男孩的喉嚨,他們沒一會就沒了氣息。
然後,他又用在樓梯間活活摔死了她的女兒,掩蓋現場,製造出意外的假象。
自從以後。
女孩完全崩潰了,她變得喜怒無常,開始自言自語,但這並不能讓父親心軟。
女孩出院了。
她被父親帶進了一間新的地下室裏。
高高的鐵門鎖上了這裏。
她被父親套上了新的鎖鏈。
她又回到了地獄。
……
後來,直到有一天。
有個人推開了密室的門,將一縷微光從外麵透進來。
她看著眼前陌生的麵孔。
她終於痛哭起來。】
楚惜羽走在醫院的長廊上,他看得有點難受,難以想象,徐慧琳曾受過怎樣的折磨。
【叮!】
【恭喜您完成主線任務。】
【獎勵積分:10000】
【叮!】
【恭喜您升級用戶等級!】
【玩家等級:8(最高級)】
【祝賀您。】
【您在本遊戲的任務已全部完成。】
【在滯留時間結束後,您即可回歸現實世界 ^_^】
楚惜羽的腳步一頓,他恍惚了一瞬,他沒想到自己期盼著預想了那麽多次的場景,突然就成真了。
他在此時既喜悅又迷茫,看向徐宴辭。
漸金色的陽光從長廊盡頭的窗戶透過來,他看向徐宴辭如同琥珀般的眼睛。
“寶貝,怎麽了?”徐宴辭見他愣著,上前摟住了他的肩膀。
楚惜羽的側臉迎著光芒,突然問,“叔叔,萬一我有一天走丟了,你還能找到我嗎?”
徐宴辭眸光微怔,他摟緊了他,說:“當然,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暮色下,徐宴辭托著楚惜羽的臉龐,鄭重地對他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楚惜羽彎起了眉眼,眸中倒映著溫柔的暮色,“嗯。”
徐宴辭俯身吻上楚惜羽的唇瓣,他們在夕陽下擁吻,唇齒相依。
……
夜裏。
楚惜羽坐在浴缸裏,溫水縈繞著熱氣。
傍晚溫情的氣氛很快就變了意味。
徐宴辭將袖子挽起,他拿出一盒藥膏,坐在了他的身邊,仔細研究著說明書,“寶貝,今天該塗藥了。”
他擰開藥盒的蓋子,一隻觸手就迫不及待地爬
上了藥盒。
觸手尖部的小吸盤瞬間沾滿了藥膏,顯得藥膏晶瑩剔透。
觸手被沾上了一層水光,隨後其餘的觸手也爭搶著沾滿了藥膏。
觸手扭動著擁擠著,都躍躍欲試。
徐宴辭抿著薄唇,目光灼灼,說道,“它們想幫你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