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妍住的是學校附近的貧民區,雖然在國外可以住進別人家裏,這樣就很溫馨。可思妍總覺得會打擾別人,自己也不好意思,自己就租了一處住舍。

法國不同於國內,城市帶著一種古老的氣息,街道古巷也與尋常巷陌有所不同。

安靜得能聽見沙沙的風聲和腳步輕移的聲音。

今天的清晨格外清幽,又是一個閑日,想及江簫,她出了門,去盧森堡公園舒緩一下。

踏出門走在悠長的古巷裏,一步,兩步,隨風擺動著裙角,白色的球鞋搭配著白裙透著一種小清新。

這裏交通不太便利,車輛較少,聽不見那些嘈雜喧囂聲。過往的人稀稀疏疏,老爺爺老奶奶們都雙雙去晨練。

忽然間,巷道的中間躺著一隻小貓,蜷縮著身子。思妍悠悠地走過去,它的小白爪受傷了。

思妍抱起了它細細檢查著它的傷口,小爪子上還有血跡,大概是被別的貓咬傷的,或者是被東西割傷的。

抱在懷裏,用嘴輕輕向它的傷口處吹氣,掏出紙不斷擦拭著它的傷口周圍,很小心,生怕弄疼它。望著它的眼睛,就是一隻小貓的眼神,不過,眼裏還能望見疼痛,不住眨巴著眼睛。

思妍蹲在地上把它靠得更緊,貼在自己的懷裏,用手輕輕撫摸著頭,就像抱著一個孩子一樣關心。

用心去關心受傷的小貓,卻沒注意到汽車的引擎聲。一聲喇叭猛得驚了她,猛地回頭望望後麵,向車主低了一下頭走到了邊緣處。

“I'msorry.”

不知為何,汽車的引擎關閉,車主走了下來,隨手關了車門。

“你是華人,哪裏的呀?”

思妍望望他的麵龐,還會說漢語,可以斷定,他也是華人。

“我是中國的留法學習生!”

他一臉歡悅,透著一種異國他鄉遇故交的思鄉情懷。

“我也是中國的,我是浙江的,小時候在老家待了十幾年,對那裏感覺還是特別深的。”

他的膚色很白,少了一種稚氣,多了一份成熟。至於年齡,真的猜不到,很年輕,但那種氣質卻不像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思妍也有點激動,笑嗬嗬地望著他。

“真是幸運,還能遇見中國的大哥哥。”

他笑盈盈盯著她,看她清新脫俗的淡雅。

“你真符合中國姑娘的氣質呀!”

思妍就猛得生笑,“中國姑娘的氣質是怎樣的呀!”

他也認為自己說的有點搞笑。

“反正就是那樣,我也說不上,就是你這樣的。”

思妍就愣愣地笑著。

“你懷裏抱隻貓幹啥呢?”

“剛才經過這兒的時候看見它蜷縮著,它受傷了,我準備帶回去照顧它。”

“姑娘,愛心滿滿的,我妻子也挺喜歡貓的,看來女同誌都喜歡關愛小動物呀!”

“難道你不喜歡嗎?”

他有點尷尬,這個小姑娘問得他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當然喜歡呀!不過比不上你們這些女同誌!哦,瞎扯了半天,你的名字叫什麽呢?

”

“思妍”

“我叫陶岸,陶翁的陶,海岸的岸。”

“哦,是瓦罐的陶吧!你的詞窮了嗎?有這麽介紹的嗎?”

“真的不好意思,我沒想到別的,就想到了陶淵明,就這麽說了。”

“我呢!是思妍的思,思妍的妍,你慢慢體會,你會懂的。”

陶岸噗嗤一聲,“你還跟我叫板,你不知道跟陌生人該如何說話嗎?你這樣是有問題的,問題還很嚴重!”

“哈哈哈,我看你眉清目秀,氣宇軒昂,眼角還帶著一種溫和,這是一個好男人的標誌呀!再說,我們在萬裏

外的路上遇見在了法國,還是這樣一條很少讓人遇見的路上,都是中國人,都是故鄉人,我還怕什麽呢?難不成你還把我給拐賣了!”

思妍真的很激動,遇見,真的是一種緣份,尤其是出門在外的人,更能感受到這一切。

“思妍,我記住你了。你要去哪裏呀?”

“我想去盧森堡公園去溜噠一下,聽說那邊風景很好,還是免費的!”

“那就上車吧!我送你。”

“翁岸,不用了,你忙吧!你還有事,我隻是去轉悠。再說,我們又不是順路。雖說我們是中國人,也未免太體貼了吧!我真不適應,以後有機會了再找你送,肯定有機會的。”思妍好像偷了寶貝一樣,笑得不亦樂乎。

“你剛才叫我什麽?”

“翁岸呀!你說你叫陶翁的翁呀!”笑得空氣都跑開了。

“陶岸,我以後就叫你翁岸了,我感覺這個名字特麽好,特麽棒!”

“翁岸,翁岸……”陶岸一遍遍讀出來,聽起來也不錯。

“那好吧,你喜歡就隨你叫吧!不過,偷偷地叫是可以的,正式場合可不能這麽喊我!”

“得命,你去忙吧!我要走了。”

陶岸喝住了她,“走什麽走呀!我們順路!”

“你居然哄我,還想騙我坐你的車。”

“沒有呀!我去參議院府邸,你說順不順路。”

思妍望了望他,透過眼神,好似沒有欺騙自己。

“這樣呀!那果然順路,就聽你的,我上車了。”

車停在了盧森堡公園的園門外,兩個人下車後緩緩走在梧桐大道上,思妍抱著一隻小貓咪撫弄著。

巨大的梧桐樹遮得不見陽光,夏日的午後足可以納涼。

“翁岸,快一點走吧!我聽說參議院就在公園裏,別耽誤你辦事。”

“沒什麽重要的事,這邊走吧!”陶岸指了指那個路口,從梧桐大道的中間插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古代式的歐式建築,青白的石柱有點泛舊,圓堡式的塔式風格,散發著曆史的厚重。

“思妍,你在外麵等等我,馬上就好,取份文件,交代點事務就出來。出來我帶你轉悠一下,畢竟你是我認識的中國妹妹。”

思妍意識到,他能在這裏取文件,絕不是一個平常人。再說,開的車,穿的衣服和言談中感覺到他必定有大出息。

沒過多久,他就拿著一份文件走了出來。

“思妍,把小貓的腿伸出來,我拿了一點消炎藥粉,先灑上,等回家了再好好處理。”

倆人細心地包紮了小貓咪,抱在思妍的懷裏。

“走吧!我帶你去轉悠一下,這裏的美絕對名副其實。”

“好吧!翁岸,還是中華民族的血脈管用,不然我知道你是誰?我又是誰呢?”

“哈哈哈,異國他鄉,親不親,故鄉人呀!”

公園裏百花爭妍,一眼望不穿的綠地草坪。鬱金香,月季,連翹……染得遍地著色,芬芳入鼻。

“好美啊!好美啊!翁岸,來,給我拍照,給,用我的手機!”

“好的,女生就是臭美!”

陶岸瞧了一下她的手機,“思妍,用我的拍吧!我的相素好,我拍完了加個你的聯係方式給你發過來。”

“嗯,那樣也好,我的手機在拍照方麵的確不行,其它的方麵也挺好的。”

一路都是風景。

“翁岸,我很好奇,不知道可不可以問一下!”

“你說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雖然我們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我已經把你當作我的妹妹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思妍的詫異讓她暴露得十分徹底。

“什麽呀?”

“首先,你是中國人,這就拉近了距離,這是其一;第二,你很關心這隻受傷的小貓咪,說明你很善良,這是其二;第三,你說話比較真誠,也很耿直,這是其三。”

思妍呆呆看著他的嘴唇跳動,“還有呢?”

“沒了,你還想聽嗎?你是想讓我說得累死嗎?”

“不是,你把我誇得太好了,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噗噗嗤嗤……”

陶岸故作鎮定,“還有,我這個人就是憑感覺,我覺得你很好,這就行了。”

“你這是土豪的擺架子哎!你幾歲了,看起來挺年輕的,就是成熟了點,但還不失幽默的傻逼樣!”

陶岸忍不住大笑,“幾歲!告訴你會嚇到你的!”

“難道二十八九?不像啊!”

“錯了,我已是而立之年的人呢!”

“而立之年是幾歲啊?”

“你不會不知道吧!而立就是三十歲,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思妍讓他中套了。

“哈哈哈,收拾一下你,叫你裝逼!我知道的,不過你真不像三十歲!”

陶岸害羞,你知道“老男人”害羞是什麽情況嗎?

一腳踩在思妍的腳上,“長個記性,不過,我盡管叫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兩個字呀!”

“好吧,我告訴你,思考的思,女開為“妍”,記住了!”

“嗯,現在就不納悶了!”

“什麽來著,被你帶偏了,我要問你問題呀!”

陶岸暗自竊喜,掛著一種別樣的笑意。

“你應該是大老板之類的吧!開的車,穿的衣服都很有品味,噢!還有手機!雖然你不怎麽樣,但還是覺得是個厲害的角色!”

陶岸悵然,“不知怎滴,今天總著你的套,可能是因為你是我妹妹的原因吧!我是‘陶氏珠寶’的總裁,我爸爸想早早地頤養天年,就把公司交給了我。”

思妍就更納悶了,“那你今天怎麽從貧民區那裏經過呀!”

“我去看望我爸爸了呀!雖然是總裁,可他就是過不慣燈紅酒綠的喧囂生活,所以在比較偏遠的貧民區找了棟房子,和我母親過著清淡的生活。這還得從之前說起,我爺爺是改革開放那年來到法國的,無依無靠,四處打拚,我父親跟著受了很多罪。唉!老人家就過不慣奢侈的生活,還時刻關注公益,拿他的財產去幫助貧困的人,自己也與民為樂,在貧民區過著幸福的生活。”

“噢!叔叔真是個好人,有追求!”

陶岸也瞥一眼她,“現在懂了吧!我認你這個妹妹,雖然有點莽撞,但我覺得是認對了,我父親教我的,就要認你這樣的朋友!”

古樹下一排排綠色的鐵椅,閑暇的人都坐在這裏打牌,納涼裏的歡笑聲和中國人的沒有區別,洋溢著享受生活的樂趣。

一路上都是古代智者的雕塑,有詩人,偉人,音樂家……

中央花園的噴泉在紅花綠草的掩映下格外美麗,就像江山水墨畫,沒有一點瑕疵。

最令人神往和驚詫的就是那座自由女神像,雖比不上美國那般高大,但已經令人傾醉。思妍拽了一下陶岸,讓他也一起來,雙手合實,虔誠地許下了心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