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邪利想動卻又動不了,想睜眼卻感覺眼皮有千斤之重,她能感覺皇上就在身邊,似乎還有人來了。

太醫的心情七上八下,可不敢輕怠了差事,趕緊診脈開了方子。

“臣瞧了,受了涼雨冷風侵襲,體內熱氣封閉而無法宣泄,這急症來的快去得也快,臣開個方子去熱清火,不出兩個時辰即可恢複。”

“好,那快去吧。”

“是,不過老臣覺得,還是派一位女醫來比較好,這位女史月事不調,想必也是久久未為皇上添丁進口的原因。”

“勿要妄測,此女尚是完璧之身。”

“皇上恕罪,老臣眼拙未診斷清楚。”

“朕沒有怪你,但不可臆斷此事,太醫院可有當值的女醫?”

“有,臣這就請她過來,臣告退。”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藥湯喝了一碗,燒退了一些,等出了汗就好。

女醫也來仔細的診斷過,並非不調,而是葵水太少且時日太短,先天生來如此而已,後天無法改善。

診治的女醫還注意到,穆邪利的右臂手肘處,守宮砂依舊完好。不由得有些很好奇,皇上難道對如此美人不心動?

當太醫院的人離開後,藥效漸漸起了作用。

穆邪利的呼吸順暢了很多,隨著汗水的流淌,開始翻身,踢被子……

體內被封閉的熱順著經脈流動,在她光滑月白的皮膚上,漸漸凝成晶瑩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

朦朦朧朧之中,穆邪利記得有人給她蓋被子,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蓋著。

好在龍床夠大,薄被不止一床。

看著滿地打滾一般的穆邪利直搖頭,能從龍床的這一頭滾到另一頭,還真是不老實。

微張的紅唇似呢喃又似夢話,那如瀑的青絲無數次改變形狀,散亂在紅彤彤的臉上,時不時的微微皺眉,讓人忍不住憐香惜玉。

換了一床新的薄被,輕輕的蓋在穆邪利身上,她卻突然醒了。

“皇上。”

輕輕翻身踢開薄被,一雙玉臂往上一揚,勾住高孝瓘的脖頸。

雖然依舊有些迷糊,那微眯的眼睛,殷紅的兩腮,柔弱的呢喃,卻別有一番風情萬種。

“奴婢夢見了皇上,奴婢好想皇上。”

“受了風寒,好生歇息……”

還未把話說完,穆邪利那柔弱的手臂緊了緊,努力的抬起頭……

她為何會淋雨,隻是聽說她去了太後的靖德宮,見了她的母親青霄。

靖德宮自然有雨傘,但為何她沒有打傘,誰也不清楚。

許是走在半道上突然降雨,許是不敢拿靖德宮裏的東西。

次日一早,冒冒失失的穆梓剛推開一條門縫,趕緊將門合上。

“皇上,早朝該起了。”

高孝瓘輕手輕腳地移動身子,悄悄的起了床,掖好穆邪利的被角,快速穿起了衣裳。

有穆邪利在,服侍的穆梓不好進去,隻能趕緊準備擦臉的水和漱口的細鹽。

穆邪利不願睜眼,嘴角勾勒的微笑證明她已經醒了,但她不願起床,她輕輕的挪動身體,感受著被子裏還未散去的溫度,和皇上的氣息。

拖著疲憊的身軀,高孝瓘伸著懶腰離開了後殿。

看著皇上一副慵懶的樣子,穆梓很是疑惑,都大半年了,怎麽就突然發生了呢?

但疑惑歸疑惑,皇上睡什麽殿,那可是皇上的事。

“皇上,昨兒晚上您都在這兒?”

“嗯,對了,太醫院的湯藥送來,你給端進去。另外,先傳朕的旨意,封穆邪利為五品才人,等年後再往上提就是。”

“奴才明白,那,穆才人還在偏殿服侍陛下,怕不合適吧。”

“確實不合適,讓她去才人宮敬信殿吧。”

“奴才遵旨,奴才這就去守著。”

穆梓擔心有人冒冒失失進了偏殿,這鳳體若是見了光,可有人得掉腦袋。

穆梓辦事還是周到,差人去後宮調了三位宮女,來服侍穆才人。

再說她一個才人,也就一個掌燭、一個聽差、一個守夜,合起來也就三個侍女,另外內府監還會抽調一個來輪換,若是自個兒有可靠的婢子,那輪換的則可以免去,反正才人不能超過四個侍女。

後宮裏最末尾的封號,但對穆邪利來說,整個世界都不同了。

她的童年並不太好,雖然生在官宦人家,但母親卻是婢女,而且還被宋欽道家的妒婦所傷,臉上被刻下了宋字,卻沒過幾年安穩日子便當做罪奴沒入宮牆,幾經周折從一品大員宋欽道府來到了穆府。

雖然幾經周折到了穆家,卻又因為穆家參與謀反而在此遭難,幸得皇上和太後的恩典,卻使得她們母女再次無家可歸。但這一次卻使得她改變了命運,她也是不久前才得知,是她的母親,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換來了她的機會。

但說起來,皇上並不知道此事,而且此事也是她的母親青霄自願而為,如今,能成為後宮一員,她已經很滿足了。

服了藥,穆邪利感覺好了很多。

被宮婢們服侍著穿好衣裳,不再是宮娥的衣物,而是喜歡穿什麽,就可以穿什麽,隻要不僭越品序就行。

才人宮很大,也很冷清。

看著屬於自己的小院和花園,穆邪利很開心。雖然不是很大,但也有亭台樓閣。

“見過穆才人。”

“母親,請快快起來。”

“你現在是皇上的才人,君臣禮數不可僭越。”

青霄笑眯眯地看著穆邪利,目光裏滿是憐愛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