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清泉奇案之山歌 第13節
鴨,錢財到手,足夠衣食無憂。
廂泉如今正倚靠著房門,死死的盯住鳳九娘的房間。鳳九娘睡下了,他也耐心的等了兩炷香的時間,直到夜深,廂泉有些撐不住了。
就在四周一片死寂之時,吹雪出現在廂泉的視野裏。
它渾身雪白,猛然一跳,一下子翻越上屋頂,又一下子跳到遠方。它跑到了那白色的棺材旁,繞了幾圈。那裏放著些祭品,還有些食物殘渣。
今夜廂泉內心不安,這種不安並不體現在他的外在舉止上冬日寒冷,他卻忘記讓吹雪進門,也忘記喂它食物。
吹雪如今定然是餓壞了。
貓與棺材並不是好的搭配。貓不得碰觸屍體,這是常人皆知的忌諱。按理說,廂泉是算命先生,即便他不相信命運,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他也是不會讓貓去碰那棺材的。
既然鳳九娘睡了
廂泉沒有點燈,吱呀一聲推開了門。真的如同黑黑與水雲口中的白無常,毫不留情、也毫無感情的走在黑夜裏。
窗外留著一盞燈籠,安靜的在照著覆著白雪的村子。吹雪站在棺材之下,目光炯炯,輕輕的衝主人叫喚著。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一章靜候
吹雪的藍黃雙眸微亮,似乎是不情願離開食物殘渣。見主人一臉嚴肅,它搖搖腦袋,自覺地跳開了。
然而廂泉卻沒有把吹雪抱走。他徑直的走到棺材邊上,繞其一周。順便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遂從附近拾起一根粗壯的樹枝插進棺材縫隙之中,奮力一撬。
開棺屬於對逝者的大不敬,而廂泉卻沒有絲毫猶豫。
“哢吧”一聲,棺材一下子就被撬開。廂泉異常詫異,眉頭微皺,但表情隨即變得平和。棺材素來都是被封得很緊,不論木棺石棺。鬆動,有兩種可能。一則下葬過於匆忙,無法好好安頓棺槨;再者,它可能被撬開過第二次再撬開定然要簡單的多。
棺材周遭的腳印異常淩亂。廂泉沒有直接打開,而是細細檢查了棺材的外觀。這似乎是家族裏通用的棺材。山村之中,村民病故實屬常事,且是突如其來的。倘若待到棺材做好,再搬運入村子,就不知道需要幾日光景了。如此就會造成屍體**。因此,有的村子常備棺材,以免村民暴斃而無處安放。
廂泉仔細看著棺材,是普普通通的白色石棺。它草草封上,且有被撬開的痕跡,鐵釘淩亂的堆在四周。
真是奇怪。
廂泉雙手扶住棺材蓋子,輕輕挪動。異樣的氣味傳了出來,這是輕微的屍首**之氣,還好是冬日,**並不嚴重。他在夜色下,仔細的看著棺材內部。
白色石棺中靜臥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穿著藍白相間的衣衫,一隻手已經脫臼,身上有被踩踏過的痕跡。令人觸目驚心的是脖子上奇特的傷口,似是撕裂,又似是扯斷。
這種情形是廂泉萬萬沒有想到的。
女子如此美麗,雙目已經合上,麵容卻很是奇怪。似是哀涼,似是痛苦,卻又帶著平靜。廂泉並不會從屍體上看出什麽來,他在汴京城幫人解決案子,看屍首的活兒都不是他來做的。
屍體還是新鮮的,約摸剛死了幾日。
但脖頸處的致命傷,他卻看出來了。那奇怪的撕裂傷口是導致這個美麗女子死亡的原因。脖子的創口很大,這女子多半是因為失血過多致死。
怎麽會遇到這種事為何不呼救
廂泉看著少女蒼白的臉,燈下,雪中,恍然覺得她與水雲相像。這才明白,二人興許是有血緣關係,怨不得自己今日問起棺中之人,水雲姑娘會有那樣的態度。
這具屍首實在詭異。廂泉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甚至於伸出手去將屍體整個翻過來。屍身在死亡不久會僵硬,隨後變得柔軟。現下屍身便是極度柔軟的,像一堆軟塌塌的肉,廂泉卻沒有絲毫的憐憫,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他隻是想弄清真相而已,心正,自然無所畏懼;對於屍體有了敬意,也就不再有任何擔憂之情。
若他是仵作,定能看出些許端倪。然而他不是。傷口有點像野獸咬傷,又有點不像。也像是人為的撕裂,然而一切又無法解釋。
廂泉最後看了棺材中的少女一眼。那少女長的真是漂亮,但是臉上卻是毫無生機的慘白。清麗的麵容與不屬於活人的臉色,讓廂泉今夜第一次感到心裏微顫。
他歎了口氣,檢查了棺材四周、棺材內部,皆無怪異之處,這才合了棺材,又小心的、盡其所能的將棺材蓋子完好的封上,盡量讓人看不出來棺材被人再次動過。
廂泉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如同寒夜一樣,濃重的墨色浸透在冰冷的空氣中。吹雪在遠處的角落裏,用它那黃藍的眼睛看著這邊。廂泉把它趕跑,它也就不敢靠近那棺材了。在吹雪小小的腦海裏,自然是猜不透它的主人此刻在想些什麽的。
廂泉默默的、安靜的走回房間。待走到吹雪旁邊,他一把它提起,像拿個包袱一樣抱在懷裏。
吹雪縮成一個絨球,蹭了蹭廂泉的外衣。
它很聽話,喜歡亂逛,卻不會跑丟。廂泉很少去管吹雪的。除非要離開時,他才會把吹雪帶走。他此時卻把吹雪帶進房間。進門開窗,一絲微微光亮就這麽灑了下來,照在那個鼠洞上。
吹雪輕輕巧巧的從廂泉懷裏蹦了出來,又喚了一聲。廂泉把它趕到鼠洞那邊去。
吹雪太有靈性了。它似乎知道廂泉要它做什麽,它靈敏的耳朵能聽見老鼠悉悉索索的聲音,這種聽覺是與生俱來的,縱使那聲音輕的仿佛不存在一般。廂泉借著光亮盯著吹雪的一舉一動。
吹雪知道那是鼠洞,知道那是老鼠的聚集點、天敵的藏匿處。它甚至把腦袋探了進去,拱了幾下,洞口有些鬆動。吹雪似乎沒捕過鼠,完全沒經驗待它再活動幾下,半個身子居然也進了去。
吹雪被卡住了。
而廂泉徹底愣住了。能讓貓進入半個身子的洞,怎能是鼠洞
他上前抬手將嗷嗷直叫的吹雪拉出抱到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輕輕向洞裏丟去。
銅錢叮叮當當的滾動著,聲音清脆,傳的很遠。
他瞪大眼睛望著,千萬種想法在他腦海中炸開來,如同長江從遙遠而高聳的山脈發源,滾滾逝去,衍生出各個支流。這些想法如同江水一般連在一起,有些彼此相連,形成一片巨大而清澈的湖泊,在易廂泉這顆腦袋裏,凝聚成真相。
然而不是全部的真相。
廂泉緊緊的閉著眼,先是笑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他掌握的線索還不夠。
廂泉一夜沒有合眼。他倚靠在窗戶邊上,漆黑的夜晚沒有在他的白衣上留下一絲影子,隻在他的臉上留下疲憊的痕跡。而此時,雞已經鳴叫起來。天蒙蒙亮了,東邊的天空呈現乳白色,太陽即將出現。
廂泉從夜晚到清晨,不曾坐下,更不曾睡覺。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他能想到的,都是別人難以預料之事。
就在他還屹立不動之時,遠處的小房子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一夜寂靜,而廂泉習慣了這種安靜,故而這輕微的響聲就分外清晰,像針刺進他的耳朵。廂泉警覺的轉過身去,望向窗外,冷笑一下。
終於等到了。
世間智者甚多,愚者不少。在這些人中,貪錢之人最易被打敗。因為他們的**會與弱點並存。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章蒸發
鳳九娘穿戴整齊,悄悄的把房門敞開一條縫,偷偷摸摸的往外看。
兩人都在偷窺。鳳九娘在偷看四周,易廂泉在看鳳九娘。
廂泉屏住了呼吸,他等了一夜才等到這一刻。
鳳九娘見四下無人,便輕輕提起裙角朝溪水邊走去,手上還拿著一捆繩索。她頭上的木鑲金簪子在晨光下格外耀眼,卻顯得粗糙醜陋。
木鑲金
就在這瞬間,一種奇異的想法降臨到了廂泉心頭。但他來不及多想,他怕鳳九娘走出自己的視線。他定了定神,雖然冒險,而廂泉卻是毫無辦法他推開了屋子的門,溜了出去,跟著鳳九娘。
廂泉很少做這種跟蹤之事,自己也做不來。他分外小心,距離甚遠,隻求能看見鳳九娘的去向。
鳳九娘停下了。她周圍並沒有什麽建築,空曠的很。然而遠處卻是潺潺溪水,再遠則是巍峨高山。東方的一抹紅色越來越濃,照亮了溪水,泛著點點微光。廂泉的視野也變得更加明亮。
鳳九娘腳下是一片土地,因為是陽麵,有部分積雪已經融化,露出黑色的地表,而土地上卻覆蓋著一層枯黃稻草。周圍有柵欄一類的木條,稀稀拉拉的圍著。
廂泉眯眼看清,柵欄圍著一個洞,或者一個陷阱這麽形容貼切些,因為上麵覆蓋著稻草,掩飾的格外好。
廂泉這才明白,鳳九娘深夜不出來,正是因為光線不夠明亮的緣故。
天空升起一輪紅日。光芒似乎是瞬間灑下的,溫和卻明亮,今日是罕見的豔陽天。鳳九娘蹲了下去,扒拉開那些稻草。她動作輕柔卻急促,眼神如同是一個即將打開神秘禮物的小女孩,生怕弄壞了禮物盒子,卻又急切的想知道裏麵裝了什麽。這種目光卻不是純真的,而是貪婪一種接近病態的貪婪。
鳳九娘的眼神在朝陽下完全暴露出來。廂泉下意識的握緊腰間的金屬扇子。
稻草嘩嘩的落地,就在這一瞬,鳳九娘急切的朝洞的下麵看,廂泉一下子抽出金屬扇子,唰一聲打開。
乾清若是在此,他也未必見過廂泉這種陰冷的臉色,像極了蓄勢待發的豹子。
鳳九娘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景。而此時廂泉卻緊緊盯著她。但是,令廂泉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鳳九娘的臉色變了。從萬般期待,變成極度惶恐與難以置信她快速的、瘋狂的把稻草扒開,死命的探頭下去看。
廂泉吃驚的看著鳳九娘的動作。鳳九娘不死心,她又扒開稻草,隻求光線再進去一些。她的手在顫抖,臉上依然是那種表情:吃驚、害怕、恐懼。這些表情廂泉一絲都沒有放過。
就在此刻,不遠處的門嘩啦一聲開了。清晨是如此安靜,這聲門響就變得無比巨大。廂泉立即閃身用屋子的柱子擋住自己,遠遠看見黑黑似乎剛剛睡醒,正推門出來活動筋骨。
那開門聲音甚大。鳳九娘也是吃驚的回頭,她若驚弓之鳥,本就驚恐的臉顯得更加驚恐。她草草的把稻草覆蓋上,猛地站起來,頭暈的扶住腦袋,深吸一口氣,昂起頭朝黑黑走去。
“早啊,黑黑。起得真早。”鳳九娘臉色極度難看,聲音微顫,但仍然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黑黑好奇的看著:“鳳九娘,你怎麽起這麽早平日裏都是我做早飯的。”
“昨夜沒睡安穩,今日早早醒了,睡不著,這不就起了。”鳳九娘神色不定,敷衍幾句,便拉著黑黑進了廚房。
廚房離這邊遠,視角也有限製。待她們進了去,廂泉便一個箭步從屋子柱子後麵出來。他不怕被鳳九娘看見沒有什麽比乾清的命還重要。
鳳九娘聽說乾清發冠上有銀票,定要早早找到的。如此推斷,這個陷阱就是乾清的所在地。不知道乾清是生是死
廂泉麵色嚴峻。若是乾清生還倒還好,若是死亡,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交代不論是於乾清的父母,還是對自己與乾清昔日交情。
他想過最壞的結果。
但回想方才鳳九娘的神情
廂泉跑到那個陷阱旁,蹲下,如同鳳九娘一樣掀開稻草。這是一個極深的洞,它一片漆黑。廂泉不由得心裏一涼,縱使將一個人清醒之人丟進去,隻怕也是凶多吉少
廂泉雖然這麽想著,下手卻是沉穩的,他有條不紊的搬開更多的稻草,讓陽光灑進去。當視野恰好足夠明亮時,廂泉往洞低望去,卻是一驚
那底下根本沒有人
洞底下隻有土堆。看那樣子,像是極鬆的土壤。廂泉暗暗舒了口氣。乾清沒找到,活人死人都沒有,這便是好的了。
廂泉雖然心情鬆快些,卻又雙目緊閉,隨即睜開眼細細的看了這個陷阱。視角所困,光線並非極其強烈,井底之形態隻能看清個七八分鬆動的土壤,確定無人。
廂泉向井壁看去,隻見上麵橫著些許腐朽的木頭,稀稀拉拉,卻排列規律。如同搭好的架子被土壤掩埋,又似是梯子一般鑲嵌在土地裏。人若是摔進去,這些橫木應當能抵擋幾分。
乾清若是直接掉入,未必有事。
這種奇特的構造令廂泉疑惑,然而他卻覺得不能再拖。觀鳳九娘的神情,想必她也沒料到井下無人。乾清生死未卜,眼下唯一可做的,就是下井查探。
廂泉立即站起,他覺得有些暈眩。昨夜喝酒,縱使酒量不差也是有影響的;而他又徹夜未眠,眼下更是疲勞。洞口旁是鳳九娘留下的繩索,廂泉轉身步履匆匆,去取燈來照。
鳳九娘定然是把乾清扔到了這個陷阱,或者說是大洞裏。廂泉眉頭擰緊,他想不通,乾清究竟去了哪裏
廂泉取了燈便匆匆往陷阱那裏去。走步間,赫然傳來一聲陰森冰冷的女聲。
“易公子這是去做什麽”
隻見鳳九娘端著盤子直直的看過來。她眯起眼睛,麵容蒼白,似見了陽光的餓鬼,狠狠的瞪著廂泉。
廂泉轉頭,看見了鳳九娘冰冷而扭曲的麵孔她看見了廂泉手裏的燈。她嘴唇發白,眼中包含著毒辣與恐懼。鳳九娘與廂泉保持著一定距離,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如同一個孩童看到了關在籠中的猛虎,偏偏想看著,卻跑不得、近不得。
廂泉卻一下子笑了。鳳九娘不理解,他為什麽笑的出來易廂泉此時的這種平和神態,令人感到深深的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三章逃脫
“易公子用早膳吧,我已經做好,隻是熱了熱剩的,所以很快咦你拿著燈籠做什麽”黑黑此時正端著飯菜去廳堂,一臉奇怪的問著廂泉。
鳳九娘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她在顫抖。
廂泉淡然的掃了鳳九娘一眼,微微一笑:“隻是想幫鳳九娘一個忙。”
他看著鳳九娘,就像看著一個在勾欄表演的人。
觀鳳九娘神色,並非是能經得起大事之人。她恐懼、擔憂、怨恨,這種情緒時無法掩飾,直接寫在鳳九娘那張複雜的臉上。
她心慌。
廂泉如此試探,隻是覺得若要下井一趟,倒不如與鳳九娘攤牌更有效果。婦人之心畢竟軟弱。
“我一會有事欲與鳳九娘商討。”廂泉語氣平淡。
鳳九娘頓時更加慌了。然而話音未落,卻是“嘎吱”一聲開門,吳白從房子裏走出來。
廂泉這才意識到自己站在吳白的屋子旁邊。吳白睡眼惺忪的,一見到鳳九娘,臉就冷了。而廂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卻見屋內掛著一副畫。
畫得格外奇怪,卻是掛在正對著門的地方,廂泉剛好能一眼看見。
他一見到畫,先是眯眼打量,不在意的。之後卻忽然瞪大雙眼,衝吳白笑道:“這莫不是心聖道人所畫”
“心聖道人”吳白訝異的轉頭一看,“易公子定然在開玩笑。”
“若真是如此,當是精品了。雖然沒畫完。“廂泉說著就欲進屋一瞧,剛邁步卻遲疑了,眼下救乾清要緊。
“心聖道人,人如其名,單單一個怪字。畫風雖好脾氣秉性卻極度古怪,而後便他失蹤了。心聖道人傳世作品也不多,若真是他所畫”吳白一臉吃驚的看著自己房間的畫,旁邊還掛著那幅字。一字一畫,看起來頗雅致,又有幾分怪異。
廂泉隻是掃了一眼,若換作平時定要細細琢磨的,隻是他一心想著乾清之事,又身心俱疲。
“這兩幅書畫一起,倒也別致。”說罷,又將鳳九娘的神情納入眼中。
鳳九娘一聽那畫是珍品,雙眸掩飾不住貪婪神色。廂泉嘴角**一下,送給她冰冷扭曲的微笑。
黑黑笑道:“這字畫掛在一起,的確奇怪,這畫本是那古屋的東西。被夏公子拿了出來。半夜三更,他還非要和曲澤溜進古屋去”黑黑絮叨著,鳳九娘臉色愈發難看。她畏懼,卻又偷偷看著廂泉。
廂泉隻是看著字畫。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
黑黑繼續道:“夏公子那晚去古屋探險,覺得這畫怪裏怪氣,而且和旁邊的卷軸比起來長短不一。”
廂泉眉頭一蹙,立刻入了屋子,取下畫來細細的看著。
而此時,幾乎是同時的鳳九娘目光一凜,匆匆閃身跑到她自己的屋子。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鳳九娘挪動著碎步,急急忙忙的奔回屋子去。她被發現了,被那個姓易的發現了那個姓易的怪人發現是她害了夏乾清
鳳九娘回到屋子,顫抖著手“呼啦”一聲關了門。
夏乾清他明明被扔了下去可是為什麽為什麽那個洞底沒有人夏乾清去哪了
鳳九娘恐懼至極,哆哆嗦嗦的胡亂把自己身邊值錢的東西塞進包袱。
隻能逃了乾清消失了,她還不是那麽害怕,好歹與黑黑一同做好了早餐。但是當她看到易廂泉提著燈,她就明白了。
易廂泉那句“隻是想幫鳳九娘一個忙”,讓鳳九娘驚恐不安。她的心狂跳著,拚命的搖頭,匆匆的收拾包袱。
可是怎麽出村她看了一眼遠處險峻的山峰,又看了一眼溝壑,目光一亮。
她隱隱看到遠處,溝壑的對麵有繩子垂下來。
其實出村的辦法不是沒有。易廂泉就是這麽進來的。他一定是用一條繩子從溝壑那頭係住樹木,再順著繩子攀爬至溝壑底;隨即在溝壑底呐喊,讓鳳九娘與吳白拉他上去。
鳳九娘想到此,心中一陣狂喜,如此,借著那姓易的繩子,她定能逃之夭夭了再不跑,謀財害命,被官府捉了去要怎麽辦
她卷著包袱,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她安慰自己,乾清那夜喝醉昏迷的確是自己安排好的,但是她沒有殺了他,隻把他扔到了那個洞裏鳳九娘不知道那個洞是做什麽用的。
她沒有謀財害命她沒有她沒有那個膽子殺人
鳳九娘瘋狂地用這些話安慰自己,一邊將東西裝入袋子裏,還有乾清的銀子和銀票也一並裝進去錢,有錢就能出了這個**子,過她的逍遙日子夏乾清,他是死是活關她何事
她轉至柴房,那是她私藏財物之處。以往那些過客的財物都統統藏在這裏了。她三下五除二的收好,出了柴房,又看了看那溝壑間搖擺的繩子,笑了。
烏雲輕輕漫過了山頭,遮住了初冬溫暖的日頭。大雪似是要再度降臨這個村子。
然而此時,易廂泉正全神貫注盯著那幅女子畫像,還有旁邊的字黃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