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竟然笑了,笑的那樣淒涼絕望,她像是用盡自己的力氣說:“高柏宇,我若傷你兒子分毫,你便要將我挫骨揚灰。那你忘了,你曾經還有一個大兒子嗎?他被朱玉容害死了,你為什麽不把朱玉容挫骨揚灰。”

高柏宇眼神裏沒有一絲憐憫,而是冷漠:“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次了,你兒子是自己福薄病死的,跟玉容沒有半點關係。”

“我兒子?是啊!你說諾兒的時候,永遠都是說我兒子,仿佛他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你不喜歡他沒有關係,可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健健康康的諾兒,在我離開半日便突然病死了?為什麽他死的那樣蹊蹺,你卻視而不見。”

“夠了,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護他周全,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發瘋。”高柏宇突然咆哮起來,又大聲的吆喝傭人:“還不快把小少爺從這個瘋女人手裏搶回來。”

莫羨原本就病的虛弱無力,而她所在的位置退一步就是池塘,若是懷中的小孩被扔下去,即便傭人以最快的速度撈出來,恐怕活命的機會也很小。

而高夫人看見這局勢,一直咬著牙,壓著心口。

葉淺予過去扶住她說:“姑姑,您可要保重身體。”

高夫人一把抓住葉淺予的手說:“淺予,你想想辦法,不要讓莫羨害死我這個孫子。我已經失去一個長孫了,不能再失去這個小孫子。”

葉淺予為了寬慰高夫人,無奈的點了點頭。

此時葉淺予想的,是怎麽保下莫羨。因為以莫羨的性格,葉淺予斷定她不會傷害那個孩子,如果她要害,早就害死了,還抱著他在池塘邊吹半天風,整這一出幹嘛!

而莫羨就不一樣了,一旦奪下那個孩子,高家的人不會放過她的。

既然葉淺予已經應下了她續命三個月的要求,最起碼要保她三個月才行。

眼看著莫羨的身子就支撐不下去了,孩子又開始哭鬧,兩人站在池塘邊,可謂搖搖欲墜。

正在此刻,高家的當家人,也就是高柏宇和高柏青的爹高立夫來了,雖然帶著一副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卻不怒而威。

就在所有人都恍惚的一瞬間,高柏宇眼疾手快的從莫羨手裏搶下了孩子。

與此同時,葉淺予也立馬上前,一針紮在莫羨的後脖子上,使莫羨昏厥過去。又趁高柏宇下令抓她之前,率先對高立夫和高夫人說:“姑姑姑父,莫羨嫂子氣血紊亂,經絡逆行,導致行為瘋癲,不受控製。此時要立馬醫治,否則將暴斃。到時候傳出去,可是壞了我們高家的名聲,說我們高家虐待明媒正娶的兒媳啊!”

高家向來以書香傳家,高立夫自然不允許自己落下一個苛待兒媳的罪名,便說:“那快將大少夫人送回房醫治吧!”

高柏宇就算此時心中有萬千恨意,也隻能硬生生先吞下去。

回到偏院,拾翠對著暈厥的莫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葉淺予真是生怕她哭死過去,拍拍她的肩說:“她沒死呢!別把你自己哭死了。”

拾翠哭的眼淚鼻涕一把流:“葉大夫,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她真的太可憐了。”

葉淺予給莫羨施針,足足忙活到了晚上才將莫羨的經脈全部打通,開始續命三月的曆程。

莫羨也信守承諾,給了葉淺予一件稀世珍寶做診金,並且大略的說了自己和高柏宇朱玉容之間的愛恨情仇。

葉淺予聽了故事後,心情複雜,一段錯位的愛情,就像她跟沈冠廷一樣。想到沈冠廷,葉淺予的心啊!又是一陣陣的痛和寒涼。

回到大帥府,正是用晚餐的時候。

帥府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周婉詩挨著沈冠廷而坐,不時的給沈冠廷夾菜。這一幕看起來,她葉淺予多麽像個外人,而那張桌子上的一群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葉淺予在門口站了許久都沒有人發現,自己知趣的退了出去,坐在旁邊的假山下麵望著天上的月。

李卿卿不知道何時坐在了葉淺予身邊:“在看什麽呢!”

葉淺予歎息一聲:“看月亮。”

“月亮有什麽好看的。聽說你今天又去高家了,進展怎麽樣。”

“正式給莫羨續命了,聽了她的故事,我心情不好。”

“這可不像你啊!你奇奇怪怪的故事還聽的少嗎?今兒個怎麽這麽多愁善感。對了,我去看了那些白骨,真看不出來什麽所以然,所以我把白骨帶回來了。”李卿卿說著就將手裏的包袱扔到葉淺予腿上。

葉淺予打開包袱,天這麽黑,啥也看不清,就合起來了。

李卿卿說:“你吃晚飯了嗎?我可餓死了,我們進去吃飯吧。”

葉淺予抱著白骨跟著李卿卿一起進了大廳。

李卿卿看著桌子上的雞鴨魚肉,眼睛都泛了光。

沈老帥看著葉淺予和藹的說:“淺予回來了,一起吃飯吧!”

葉淺予正想說話,沈冠廷那陰沉的聲音就飄過來了:“這麽晚才回來,去哪裏了?”

葉淺予看著他和周婉詩挨那麽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去哪裏,關你什麽事!你好好陪你的婉詩妹妹吃飯不就可以了。”

沈冠廷將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你別忘了,你是沈家婦,深更半夜歸宿,你不嫌丟人,我還害怕邑州百姓戳我脊梁骨呢!”

“怎麽?你這又是唱哪出?是不是要以我晚歸為由休了我啊!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姑姑家醫治她的長媳莫羨,你如果不信,就去姑姑家問一問啊!”

“你懷裏拿的是什麽?”

葉淺予的心又涼了一截,她真是抑製不住心裏的怒火了:“沈大帥現在是不是懷疑我偷東西了,我就給你看看是什麽。”說完,就將包袱打開,直直的將白骨丟在沈冠廷麵前的桌子上。

看見白骨,沈家幾位夫人都差點吐了出來,周婉詩也驚慌失措的往沈冠廷懷裏鑽。

沈二夫人跳起來指著葉淺予說:“你晦不晦氣啊!竟把白骨拿到大帥府來,還放在餐桌上惡心我們。”

葉淺予懶得理沈二夫人,直接看著沈冠廷說:“沈大帥,滿意了吧!我現在可以上樓了嗎?”

沈冠廷沉著臉,朝葉淺予走過去,冰冷的態度看起來相當嚴峻:“你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可以接觸到這些證據。如果你是凶手,痕跡都被你處理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