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這人是誰以後，閔負雪看過去的眼神都變得複雜。
他這時候把靈兒當做白月光的替身。
等出了幻境後，他就會認靈兒當徒弟。
他現在做出的一切的好，都隻是因為她這張臉。
閔負雪倒吸一口涼氣，在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神當中，她躲在須明燭的身後。
芳華看見須明燭的臉時，閃過一瞬間的錯愕，但又恢複正常。
他們一起走到石碑的中央，白色的光圈越變越大，將他們包裹在中間。
幽樹說道，“把手按上去。”
他說的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服力，熟稔地好像認識了很久。
眾人沒有思考太多，紛紛把手按在了不同的石碑上。
巧合的是，這的石碑剛好夠他們十個人。
白色的光圈迅速閃爍著，逐漸變得深沉，變成像雪一樣的顏色。
冥桑河。
天上飛著的禿鷲靜靜地望著入口。
它是守護這兒的靈獸。
有人要進來了。
它拍了拍翅膀，躲進雲層之中。
在昏暗烏壓壓的黑雲之下，冥桑河的水質透明而漂亮，流光溢彩，微波粼粼。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條河流能比它還要漂亮，閔負雪在心裏想著。
恨不得手上有一個攝像機能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幕。
須明燭牽著她的手，自從進入幻境開始，他們的手就未曾分離過。
閔負雪有一瞬間的羞澀。
但是又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隻好依著須明燭的意思來。
冥桑河之下，魚兒肆無忌憚地搖著尾巴，擺動著魚鰭，向往河中央的漩渦出發。
幾人各自用繩子綁在身上，以防在其中走散。
忽然起了霧，不遠處的森林變得模糊不清。
這樣的霧氣迅速地將幾人籠蓋住。
閔負雪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兩個人同時間握住。
幾乎是同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跟我走！”
在霧蒙蒙之中，閔負雪看見了兩個須明燭。
她想要憑借著衣服的不同、身上的小痣以及溫度來確定，但眼下顯然沒有這個條件。
“他是壞人！”
兩個須明燭異口同聲。
閔負雪果斷甩開了兩個人的手。
“你們兩個自己走吧，我誰都不跟。”
這句話說完之後，她聽見一聲輕笑，正是從她的頭頂響起。
那個聲音飄渺而靈動，像是九天之上的神仙發出來的嗓音。
她抬頭往上望去，卻是看見平常的天空，看見躲在雲層之中的禿鷲，看見的是它身上的羽毛在慢慢的變得透明。
那個讓她跟他走的聲音越來越強烈，閔負雪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跟了上去。
她整個人仿佛飄在了空中，一切都是虛無的。
“……”
須明燭望著自己的右手，牽著的人已經消散不見。
他看向四周，沒有半點動靜。
隨後斂眸，一個人往漩渦之中走去。
他的心髒沒有痛。
這就證明閔負雪一直在他的周圍。
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娘說過，他要去一趟冥桑河中間，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上古妖神被人剝離出去的妖骨。
有了那塊骨頭，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用恐懼，驚慌，他就能擁有正常人的情感。
須明燭感受著內心的歡欣鼓舞，一步一步往裏麵走。
霧氣消散——
閔負雪再次睜開眼睛時，是在一個偌大的藏書閣之中。
幾排書架上並沒有擺書。
一個透明的身影就站在藏書閣之後。
身姿欣長，如同挺拔的鬆柏。
閔負雪想要再進一步，卻被一個屏障擋在身後。
“你是誰？”閔負雪問道。
那人轉過身來，卻看不清他的麵容。
閔負雪越想要看清，那層迷霧就越深厚。
他的聲音仿佛藏在長風之中。
“阿雪，最後一次機會了。”
閔負雪疑惑：“什麽最後一次？”
青年搖頭，“它不在你身邊吧。”
誰？
閔負雪想要再說話，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口了。
那人慢悠悠地飄在她的麵前。
透明的手穿過她的臉。
明明看不清表情，閔負雪卻感覺到他的失落。
“我還是……碰不到你啊。”
“我送你的手鏈，原來這個時候你就扔掉了。”
這人口裏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她心髒微微一窒。
這人卻慢慢地隔遠了。
他的眼神深情而執著，神性包裹著他，明明溫和順從，隱隱的悲傷的情緒直擊她的心靈，“你認識我？”
青年笑道，“不認識。”
等她到第三周目，他才認識她。
然後——
失去她。
他拿自己的神格換了回溯一趟，卻還是遲了。
他隻能將他們拉入秘境之中。
把那個係統屏蔽在外。
青年道：“你綁定的係統是壞人，不要相信，還有，他不是故意要殺你的。”
閔負雪愈發疑惑。
她沒有綁定係統啊？
除了現實世界，她什麽記憶都沒有。
但顯然，這個空間對她有限製，她說不出話，沒法再問。
青年的身影漸漸消散，陽光透過他的影子，照射到閔負雪的眼中。
一陣微風輕撫過她的嘴唇和耳側。
她好像見到了一滴悲傷的眼淚掉在這裏。
轉眼消散不見。
再次回過神來時。
她已經站在冥桑河之中，透明的水流淌過她的腳踝。
［滴——故障修複，與宿主連接成功］
［啟動時空回溯］
［回溯時間：中秋佳節］
閔負雪耳邊響起冰冷的機械音，眼前的一切景象逆轉。
她看見須明燭忍著痛潛入河底，就差一下，就碰見了那個閃閃發光的石頭。
“——滴”
世界在倒轉。
北苑城的中秋節格外熱鬧。
閔負雪拎著燈籠，須明燭在耳邊說，“我為你贏一盞燈吧。”
她說：“好。”
離開的係統浮現在眼前，它大喘著氣。
閔負雪奇怪問道：“你怎麽了？”
係統剛才消耗了全部的力量，才聯係到了閔負雪。
天知道，它在係統麵板上看著閔負雪的好感度飆升時，它有多麽驚嚇。
還好暗閣見這個世界的收成不錯，允許他動用能量回溯時空。
［沒什麽，隻是想到今天是中秋節。］
係統指著在她手中的燈籠笑道，［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