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述怔忪了好一會兒, 隨即無法控製的聲音在心底瘋狂叫囂。
他又親!!!
第二次了!
他幾乎條件反射想把莊澤野推開,但礙於該死的情侶身份,不得不生生忍住了。
這時候反應過大, 顯得他很玩不起似的。
溫辭述想罵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實在不知道對這種流氓行為作何評價。
憋了半天才說:“你下次做這種事之前,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莊澤野把他的糾結盡收眼底,噗嗤笑出聲來:“那你的意思是, 下次隻要打招呼,就可以隨便親了?”
他的模樣過於暴露得意, 就差寫在臉上了。
溫辭述被他氣到, 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眼看真的生氣了。
莊澤野見勢不妙,立即舉起雙手投降:“看來你不是這個意思, 別不高興, 打我一拳消消氣?”
著實是油鹽不進,軟硬皆施, 實屬無賴。
溫辭述拿這種人完全沒辦法,隻得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開。
莊澤野追在後麵,一路上瘋狂找補, 直到節目開播也沒把人給哄好。
直播開始後, 大家坐在桌邊, 等待節目組安排。
娛…兮…睜…黎.
安曉說:“今天本來想帶你們去雪山看日出的,但天氣不好看不見, 日出改成明天早上。上午依然是勞作時間, 大家去牧場幫忙撿撿垃圾, 下午時間可以自由安排練習。”
向晚問:“明天要早起嗎?”
“當然要, 六`七點左右就日出了。”宋真說。
上車的時候,溫辭述還是不大想理莊澤野,直接和顧鳴赫一起坐到了後排。
顧鳴赫本來還在慶幸今天高反好轉,樂嗬嗬地跟他聊天,忽然間感覺到死亡般的凝視,顫巍巍地轉過頭對視莊澤野的目光。
平心而論,莊澤野麵無表情看人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
他本身長相就比較張揚,嘴角不悅地抿成一條直線,目光沉靜如水,就像是隨時要上來打架一樣,顧鳴赫瞬間秒懂了他的意思,頓時有種被隊內霸`淩的感覺。
恰好這時候溫辭述在和他說話:“你們選歌的速度好快,我還有一個節目沒選好。”
顧鳴赫突然如同戲精上身,捂著頭道:“辭述,我又開始不舒服了,我想去後排躺著。”
說完,屁滾尿流地爬到最後一排,動作敏捷得跟峨眉山猴子一樣,生怕溫辭述挽留似的。
下一秒,莊澤野見縫插針地坐了過來。
溫辭述看他一眼,立即明白了這兩人的把戲。
莊澤野坐過來之後,並不直接和他搭話,而是低頭在手機上打字。
沒一會兒,溫辭述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他拿起來查看消息,隻見是莊澤野投過來的一張圖片,點開接收,上麵是他臨時做的表情包,一隻小貓咪眼淚汪汪:我們和好吧。
上麵彈出一條對話。
[S**:有一隻小鴨子在排隊,它和前排的鴨子怎麽也對不齊,它就不停地說。]
[S**:對不齊,對不齊呀!]
溫辭述:“……”
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這些弱智段子。
[S**:菠蘿去理發店理發,坐了很久都沒輪到他,菠蘿說理發師理他吧。]
[S**:理他吧,理他吧!]
[S**:如果你答應和好,就悄悄拉一下我的手!]
溫辭述被騷擾得很無語,終於忍不住小聲罵道:“神經病啊你。”
莊澤野笑了起來,兩排白牙露出,像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小子。
[S**:其實你要是不滿意我親你,可以親回來,我不介意的。]
溫辭述看看手機,說:“我介意。”
[S**:哎呀都是男的,介意什麽,反正你初吻都給我了。]
因為在打字,他的言語愈發放肆挑逗。
溫辭述再次咬牙:“你有病。”
鍾可欣疑惑地回頭:“辭述,你在自言自語什麽?”
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莊澤野一句話不說,悠閑地繼續打字,說出來的話依舊不堪入目。
溫辭述關掉手機說:“我在罵手機裏的狗。”
“狗?你在看視頻嗎?”鍾可欣一頭霧水。
溫辭述若有所指地看向莊澤野:“那狗不聽訓,看見人就叫個不停,欠缺調`教。”
莊澤野聽著隻有他們倆能聽懂的話,麵上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憤怒,反而隱隱興奮起來——他覺得自己確實挺有病,在這種公共場合下,越聽溫辭述罵他越來勁,而且這罵得隻有他一個人聽得明白。
就好像,其他人都成為過程中的一環,無形中助長他的氣焰而已。
他嘴角翹得老高,繼續打字不停發消息,溫辭述的手機叮呤咣啷地響。
鍾可欣奇怪地問:“你說的應該是那種寵物視頻吧,你之前不是最討厭看這種視頻了,說浪費時間還沒營養……哎,你手機一直在響,好像有人找你。”
“沒人找我,要有的話也是狗。”溫辭述沒好氣地把手機丟到一邊。
鍾可欣莫名其妙地看看他。
莊澤野心情愈發開朗,一路上騷擾似的發消息,到最後溫辭述調了靜音,仍能看見屏幕暗了又亮,暗了又亮。
真的很煩人!
等到下車後,他才看見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
[S**:沒想到你喜歡玩這種play。]
[S**:我是狗,那你是什麽?]
[S**:你被狗親了誒。]
[S**:嘖嘖嘖,溫郗,看不出來啊,你還喜歡使用小皮鞭。]
[S**:要不要我買個狗鏈給你牽著?]
[S**: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嗎,花樣還挺多。]
……
溫辭述的臉刷一下紅得徹底,直接回頭一腳踩在了他腳上,用力碾壓了幾下。
莊澤野齜牙咧嘴地說:“嘶,君子動口不動手。”
溫辭述咬著牙道:“老子才不是君子。”
他第一次被惹急了爆粗口,語氣十分冰冷。
莊澤野的眼神閃了閃,因笑意顯得瞳色深黑,嘖,這人說髒話的時候,怎麽就這麽對味呢。
溫辭述本以為能讓他收斂點,卻看見他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顧鳴赫在二人後麵,神色詭異地看來看去,完全不敢做聲。
開始勞作之後,莊澤野倒是顯得很乖巧,拿個大垃圾袋跟在溫辭述後麵,溫辭述用夾子夾起垃圾時,立馬敞開袋子接過去。
彈幕像是開了火眼金睛。
【樹樹好像不太高興哎,剛才在車上發生什麽了?】
【攝影師真是的,沒坐他們車qwq,好想知道怎麽了。】
【不會高反了吧?】
【野子也怪怪的,怪安靜的。】
【小赫你的眼神要不要再明顯點,你老看他倆幹嘛!】
【福爾摩斯來分析一下:昨晚野子要多了,樹樹腰疼不能彎腰撿垃圾,所以很生氣,野子在賣乖賠不是(以上純屬造謠)】
【哈哈哈哈哈哈,6,有人辟謠嗎?沒有我要開磕了。】
【野述姐已瘋,別管……】
【我不聽我不聽,沒人洗就不算造謠!】
【別說,還真別說,有內味了。】
溫辭述還不知道自己被“造謠”了,撿了半天有點累,隨手扶了下腰擦汗。
莊澤野識趣地說:“換我來吧。”
他把袋子給溫辭述,自己拿過夾子繼續撿垃圾。
鏡頭麵前,溫辭述不想跟他吵架,冷著臉把工具給他。
彈幕愈發囂張。
【哎喲喲,果然是這樣!樹樹都扶腰了。】
【野子真是守男德的好男人,愛了愛了。】
【感覺wcs有點站不穩,你小子昨晚幾次?】
【野哥長了張七次的臉,我說了算。】
【前麵的,他確實……像能七次的樣子。】
【就野子這體力,看著賊好,是do到一半可以停下來rap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是不是瘋了,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麽?】
【神特麽做到一半rap,我說野述姐別太離譜。】
【他們最近不是在準備慢歌嗎,超話有人說是樹樹教野子,唱一首歌做一次,高音上不去就叫停,不讓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狠啊。】
【我逐漸看不懂你們在胡言亂語什麽……】
彈幕沒能舞太久,很快一批號被封了,險些連累直播間。
攝像師看見被頻繁警告,隻得沉默著轉開鏡頭,不再繼續拍這兩人。
莊澤野見縫插針地說:“我撿了這麽久垃圾,你能不生氣了嗎?”
溫辭述荒唐道:“你是幫我撿的?”
“不是,我隻是想找借口跟你說話。”莊澤野坦誠得可怕。
溫辭述又被堵住,半晌不知道說什麽。
莊澤野笑眯眯地問:“下午有安排嗎?”
溫辭述沒好氣地說:“沒有,繼續選歌。”
莊澤野說:“要不我們去約會吧,一邊約會一邊選歌,效果肯定翻倍。”
假扮情侶的一天,約會當然是必不可少,而且似乎確實對選歌有幫助。
溫辭述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以舞台為重,其他賬可以以後再和他慢慢算。
他板著臉,故作不經意地問:“約會要做些什麽?”
莊澤野笑了起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一般就是吃個飯、看個電影之類的,像遊樂場、密室那種人多的地方不方便去,你要是想去,我們可以等錄完節目再去。”
溫辭述沒來及想為什麽還有“以後”,說:“看電影可以,師父讓我從電影裏麵找點靈感。”
莊澤野點頭:“那正好,最近有個愛情片上映了,就看那個吧。”
他看了眼時間:“回去後你先休息會兒,我下午三點來接你去電影院,晚上一起吃個飯。”
勞作隻需要一上午時間,溫辭述不解道:“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莊澤野滿臉神秘:“我還有別的事。”
溫辭述剛想繼續問,他忽然補充:“我們隻有一天時間,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我其實挺不願意和你分開的。”
溫辭述消化了好幾秒,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你又開始了。”他低聲說道。
再這麽繼續說下去,很容易讓人當真的。
莊澤野這次卻沒嬉皮笑臉,而是認真地說:“我說的是真話。”
溫辭述在心裏安慰自己,或許為了舞台的原因,他隻是想和他一起選歌而已。
兩人對視一眼,繼續低頭撿垃圾。
不知道為什麽,莊澤野說完這句話後,好像變得有些拘謹起來,偶爾觀察幾眼溫辭述的反應。
很快上午的勞動結束,大家紛紛打道回府。
莊澤野沒和他們一起回去,Flora其他人在練習室休息,四個人圍成一圈打牌,他們成功教會了溫辭述玩跑得快。
溫辭述是那種上手很快,而且學會了立刻大殺四方的選手,沒多久就把三人打得吱哇亂叫。
顧鳴赫被迫貼了一長串紙條,看溫辭述的眼神從調侃,到後來把“爸爸別殺我”寫在臉上。
他悄悄給莊澤野發消息:[辭述太恐怖了。]
[S**:?]
[歸國少爺:我們在打牌,他簡直是步步為營、滿盤算計。]
[歸國少爺:牌技見人品,這種人以後在一起了,你千萬不能惹他。]
[S**:?]
[歸國少爺:聽哥一句勸,我現在已經開始同情你了,這談戀愛後你不得被吃得死死的啊。]
[S**:技不如人還狗叫,活該你輸。]
[歸國少爺:???]
顧鳴赫哭訴無門,方才想起來這貨見色忘義,有了喜歡的人絲毫不顧哥們兒死活。
他轉念一想,不行,得報複一下那小子,讓他知道點厲害才行。
於是清了清嗓子說:“辭述今天贏這麽多把也不稀奇,因為我們當中最擅長打牌的那個不在罷了,他要是在你肯定不能這麽贏。”
溫辭述淡淡地瞅他一眼,林南之也說:“是的是的,野哥打牌可厲害了,上次玩牌差點把我底褲都輸沒了。”
“有這麽厲害?”溫辭述被激起了一點勝負欲。
顧鳴赫說:“你別小看他,他高中的時候跟我們打牌,喜歡搞那些花式洗牌什麽的,動作賊拉帥,經常有暗戀他的女生過來圍觀,為此沒少挨班主任罵。”
“對對對,野哥洗牌超級帥的,他還會把一堆牌拋來拋去。”林南之傻不愣登地說,試圖模仿,結果牌灑了一桌。
溫辭述的重點果然跑偏,問道:“他高中很受歡迎?”
顧鳴赫見他上鉤,心裏一喜,表麵不動聲色:“當然,那廝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那會兒搞樂隊引得無數女孩子一見傾心,排著隊給他遞情書那種,班主任看見他就煩。不是我吹,這哥們兒一周早餐不帶重樣的,全是女生送的。”
不過那些早餐全進了他的肚子,吃得他活活胖了五斤。
雖然不是莊澤野給別人送早餐,但反過來同樣讓溫辭述心裏有點堵。
原來他高中這麽多人喜歡,那他應該習慣別人對他好了吧?估計不會把這些放在眼裏了吧?
他想起自己和莊澤野平時,好像很少給他好臉色看。
這麽來說,莊澤野大概不喜歡和他相處。
林南之睜大眼睛:“還有這些事,從來沒聽野哥提過,要是換了我,得掛嘴邊炫耀半輩子。”
顧鳴赫嗤笑:“他那是榆木腦袋,不解風情。”
向晚見溫辭述逐漸沉默,晃了晃手中的牌道:“別廢話了,還打嗎?”
“打打打。”顧鳴赫人菜癮大,立馬給與熱烈的響應。
玩到最後,他被溫辭述打得屁滾尿流,成功拿到了終極懲罰——在院子裏蛙跳一百下,並錄視頻發微博。
溫辭述回到房間,簡單地換了身衣服,戴上帽子口罩,等待莊澤野來找他。
做完這些後,才發現居然還有半個多小時。
不知道怎麽回事,三點有約這件事似乎在他心裏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明明剛才打牌的時候沒有分神想過,但到點還是不顧他們的挽留匆匆結束。
——他好像很期待這次“約會”。
從兩點開始期待,從一點開始期待,從十二點開始期待。
準確來說,從莊澤野提出這個提議後,就開始隱隱期待。
溫辭述從來沒有過約會的概念,古代婚前也很少會有人有約會的行為,大多數夫妻出遊等活動都是在婚後。
他們從婚禮才開始了解彼此,成親後才會有約會的行為。
第一次約會,會是什麽樣的呢?
半個小時過得很快,沒一會兒,莊澤野就打電話讓他下樓。
溫辭述掛斷電話就跑了下去,看見他正站在院子裏,手上提著特地跑去景區買的鹹奶茶。
莊澤野轉過來把奶茶給他:“你上次說那家奶茶好喝,我就又去買了,這次在他們附近買到了奶茶粉,我直接寄回去。”
溫辭述:“……”
啊,他到底要不要接過這麽難喝的東西。
莊澤野見他不說話,以為是懶得動,便把吸管戳好了遞過來。
溫辭述隻好認命,自己裝的蒜,跪著也得繼續裝下去。
他悶聲問:“那個奶茶粉,你買了多少?”
莊澤野溫和地說:“你不是喜歡喝嗎,我買了十箱,還加了老板的微信,讓他以後定期往燕中送。你先喝喝看,要是不喜歡那種粉,我就他做新鮮的空運過去,或者直接把老板聘走也行。”
溫辭述趕緊說:“不用了……我是說,喝太多也容易膩,你以後別買了。”
莊澤野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忘記考慮這個問題了,鹹口奶茶確實容易膩,那就先訂十箱好了。”
“我們走吧。”
溫辭述把帶下來的帽子給他,順手偷偷將那杯奶茶放在門口的桌上,打算一會兒借口說忘記拿了。
莊澤野租了輛車,還配了個司機,開著車把他們送到市區。
市區比山裏要繁華很多,人`流也多了起來,兩人都謹慎地戴好帽子口罩,把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
溫辭述首次感受到了作為明星的麻煩,尤其是他們現在火了,很多年輕人都認識他們,隻能用比較隱秘的方式約會。
進入電影院後,兩人在最後一排落座。
這場電影不是首映,影院裏沒有坐滿,後排除了他們之外,就隻有一對情侶,位置在他們的正前方。
周圍暗下來,溫辭述的身體也感到稍稍放鬆。
座位不是情侶座,他和莊澤野靠得不算近,以為總算可以安安穩穩地看一場電影了。
電影開始十分鍾後,溫辭述逐漸感到不對勁。
不是說青春文藝愛情片嗎?
女主角呢?
怎麽是一群男人?
電影開始三十分鍾後,男主和男配第一次吻上了。
溫辭述:“……”
天哪,現代人都這麽前衛的嗎?這是個斷袖片!
眼看著屏幕上兩個男人抱著啃,他眼睛幾乎不敢過多停留,更不敢去看旁邊的莊澤野是什麽反應。
尷尬,太尷尬了。
這時候,前麵的兩人開始竊竊私語。
“老公,他們好浪漫哦,在星空館親親耶。”
“老婆,下次我們也去。”
“愛你,寶貝老公。”
“親親你,寶貝老婆。”
他們自以為很小聲,但奈何電影院人太少,又是這種慢熱影片,因此對話聲很是清晰。
溫辭述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公老婆……
寶貝親親……
原來現代人都是這麽叫伴侶的。
多少有點……讓人起雞皮疙瘩。
突然,他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溫辭述的神經本就已經繃成了一條弦,此刻被這聲笑弄得那根弦啪地斷了。
莊澤野靠過來,壓低聲音道:“本來想買情侶座的,那場幾乎沒人,但怕你介意所以隻能買這種普通場次,是不是有不一樣的體驗?”
溫辭述才不相信他,磨牙道:“你就是故意的。”
他扭過頭想教訓莊澤野,轉頭的瞬間被一雙嘴唇擦過耳垂。
黑暗的環境下,無法看清對方的臉,觸覺卻變得更加敏感——耳垂好似被一把小刷子輕輕刷過,傳來麻癢的感覺。
還沒等他發難,莊澤野就先說道:“是你自己靠過來的,好啊溫郗,你想占我便宜。”
溫辭述紅著臉語塞,誰占誰便宜啊。
莊澤野故作大度:“反正我早上也親了你,就當扯平了。”
扯平個鬼。
溫辭述冷哼:“你倒是會算賬。”
“嗯,聽起來挺公平,下次要是我不小心親了你,你就親回來。”
溫辭述氣笑了:“這就是你們現代人的‘睚眥必報’?”
莊澤野坦****道:“沒錯,被抱了就抱回去,被親了就親回去,這很合理。”
“狗屁歪理。”
他今天髒話好像特別多。
前麵的情侶回過頭,好奇地看了看他們。
溫辭述馬上閉嘴,壓低帽簷,佯裝跟旁邊的人不認識的樣子。
這部電影並不長,雖然是愛情片,但從頭到尾都有些灰撲撲的壓抑感,中間甜蜜了那麽十來分鍾,後麵全程都在虐。
因為背景是千禧年左右,那個時候迫於時代和家庭的雙重壓力,兩個主角隻能躲在校園的角落裏偷偷接吻,彼此都感到新鮮刺激。
紙包不住火,這件事終於被老師和家長發現了,隨後攻的父母將他送出國留學,受則和爸媽一起搬去了另一個城市,中間經曆了很多誤會、掙紮和傷心,雙方對逐漸感到失望。
當然,中途莊澤野花了幾分鍾,給溫辭述科普攻和受,1和0是什麽意思。
電影的結尾,兩人在同學聚會上重逢,彼時都已經三十有餘,成熟地互相笑著打招呼。
攻繼承了家族企業,成為上市公司總裁,家裏有個未婚妻。受也成為企業高管,膝下兒女雙全。
大家在酒席上談笑風生,拿以前高中的事調侃,似乎所有人都看開了。
有人笑著說,他倆高中的時候是一對呢,可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當事人也雲淡風輕,一笑而過。
本來電影到這裏就結束了,算是個平平無奇甚至有點膈應人的be。
可播完之後還有個彩蛋,隻有一半的觀眾留下來觀看。
溫辭述和莊澤野自然留下了,前麵的情侶也沒走,四個人安靜地看著屏幕從一片漆黑,恢複了光亮。
攻走出酒店上車,他母親打電話來催,要求他去看看相親對象,攻疲倦地捏捏鼻梁婉拒了,母親在電話那頭難受不已,問他你是不是還忘不掉當年那個人。
攻看著窗外的夜色,許久沒有再說話。
受喝多了回到家,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撲過來抱住他,他憐愛地摸摸他們的頭,說不好意思回來晚了。
女孩仰起頭問,舅舅你眼睛怎麽紅了?
男孩說,舅舅不哭,今天老師發了糖,給你吃。
至此,電影正式結束。
前麵的女生一下子崩不住了,嗚嗚地抹著眼淚說:“他們根本沒有結婚,兩個人都忘不掉對方。”
男生忙低頭哄她,輕拍著她的後背。
溫辭述沉默了半晌,他原本抱著學習的心態來看的這部電影,甚至一邊看一邊在心裏做筆記。
比如前期,禁忌感和背德感成就了這段戀愛,他們不打不相識,在傳統的學校背景下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這種荷爾蒙的刺激和衝動,讓兩人在浴室裏天雷勾地火。
這段由於上映原因,被刪減的隻剩下一個鏡頭。
溫辭述覺得這種愛情更多是**,他站在一個看客的角度,冷靜地剖析這段感情。
隨後到了中期,全世界都開始反對他們在一起——這一點造成兩人愈發團結——沒錯,他在腦袋裏用了“團結”這個詞,至此仍然不覺得這是愛情。
二人抱團取暖,最後卻逐漸產生各種各樣的矛盾,**抵不過麵包,抵不過種種歧視的眼神,抵不過精神折磨和閑言碎語。
看到這裏溫辭述是不屑的,好像看見了很多感情的結局,敗給世俗,敗給金錢。
他分心地想,太過於追求靈感,好像愈發不容易找到靈感,還不如隻看前半段,後半段把前麵的美感都敗壞完了。
然而到結尾,卻給了他重重一擊。
一個新的念頭洗刷了他的認知——如果說愛情這種東西,本就是起始於**,升華於時間呢?或許不是每種**都能變成愛情,但一旦它經受住時間的考驗,那就是抹不去的白月光。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麽這部電影的票房不是很好,一是文藝片的限製,二是小眾題材,三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結尾了,至少這個場次裏麵,很多人都沒看到結尾。
走出電影院,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莊澤野說:“本來想帶你看個喜劇愛情片的,但排片裏麵沒有,隻能看這個了。”
溫辭述笑著搖頭:“沒關係,我挺喜歡的。”
莊澤野臉上沒什麽嬉笑的神色,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你心裏對同性戀的接受程度很大。”
剛才觀影期間他一直在觀察溫辭述,在吻戲和親密戲時,也沒有見到他有任何不適的反應。
莊澤野的眼神變得耐人尋味起來,挑起唇角:“溫郗,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有可能是深櫃?”
溫辭述一愣:“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意思是你也是txl
野子有點壞,後麵務必會讓他遭受點小懲罰
明天可能有加更,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