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澤野沒有去解釋這個詞的意思, 而是帶著笑意說道:“我剛才跟你解釋浴室那段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覺得惡心或者不舒服?”

浴室那段指的是被減掉的情節,溫辭述當時沒看太懂, 順便問了他一嘴。

根據事後的反應來看,他們應該是互相口了,莊澤野言語含蓄地跟他解釋了半天,什麽是“blow job”,溫辭述紅著臉點頭表示知道了。

說實在的, 他隻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倒是沒有惡心。

他搖頭:“這能說明什麽嗎?”

莊澤野笑了:“說明你對同性之間的性行為, 接受度良好, 沒有任何抗拒。”

他有種在當生理課老師的感覺,眼中莫名閃爍著興奮且邪惡的光芒,好像在教會好學生誤入歧途。

溫辭述反複品味這句話, 沒覺得哪裏不對——他對這種行為確實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畢竟同性也是平常人。

這很奇怪嗎?

不等他繼續提問,莊澤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伸了個懶腰說:“走吧,去吃飯,坐了大半天都餓了。”

溫辭述想到是他帶自己來看的電影, 談戀愛總得有來有往, 於是主動說:“我請你吃飯吧。”

莊澤野點頭:“可以, 我來指定餐廳。”

他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要吃什麽一樣,指定了一家需要訂位置的酒店頂層。

溫辭述不太理解, 為什麽好不容易進一趟市區, 要在這種酒店裏吃飯, 不過既然是莊澤野要去, 他便沒說什麽。

吃完飯後,莊澤野拉著他往天台走去。

“給你看一個神奇的東西,你們那個朝代應該也有,不過這裏的保證你沒見過。”他神神秘秘地說。

他們走出阻隔餐廳和天台的玻璃門,話音剛落下,外麵傳來砰地一聲響動,好像有什麽東西爆了。

溫辭述抬頭看去,黑色天鵝絨般的夜空中,掛著細碎璀璨的星辰。

隨著這聲巨響,第一朵煙花點亮了夜空,如同一束利刃般穿梭在黑夜中,在攀升至頂端時怦然炸開,爆成一簇絢爛的紅色玫瑰花。

溫辭述驚喜道:“是花炮!”

煙花在大靖時已經被發明出來,每當逢年過節或者重大慶典,皇宮裏都會燃放五顏六色的花炮,用於慶祝和觀賞。

那是溫辭述小時候對節日的獨特的記憶,每當聞到火藥炮竹味道時,就說明新節到了,也意味著可以不用早起上課。

花炮和各種快樂聯係在一起,是讓他無論在何時何地看見都會開心起來的東西。

他快步走到欄杆處,仰頭望著一團團煙花接二連三地升空、爆`炸。

流星隕石,筆走龍蛇,百花齊放。

很快,整個夜空都被閃耀的煙花點亮。

酒店的腳下是這座城市的車水馬龍,上空是盡情綻放燃燒的璀璨,天地之間都被這種奇特的色彩交接給填滿了。

被一同填滿的還有溫辭述的心髒。

他笑著轉過頭,看見莊澤野拿來幾根仙女棒,遞給他說:“拿著玩兒,我幫你拍個照。”

溫辭述很配合地握住仙女棒,背對著滿天煙花,衝鏡頭微笑。

琥珀色的眼眸和背後的煙花融為一體,仙女棒在他眼中點燃兩簇微光,莊澤野看得愣神,喊著三二一按下了快門。

拍完照後,他又讓溫辭述幫他拍,兩人在天台上點了些地麵煙花。

莊澤野不太有放煙花的經驗,沒想到那玩意兒會從地上螺旋式起飛,被嚇得到處亂竄,惹來溫辭述一陣嘲笑。

他們打打鬧鬧,直到所有的煙花放完。

溫辭述難得玩的這麽盡興,這才發現天台上除了他們和服務員之外,一個客人都沒有,外麵那場煙花也和他們同步結束,著實過於巧合。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莊澤野看著他笑:“都出來約會了,總得布置點什麽。”

“謝謝,很好看,我很喜歡。”溫辭述說。

莊澤野說:“看出來你很喜歡了,居然笑了這麽久。”

溫辭述不自然道:“我平時很嚴肅嗎?”

“不算嚴肅,”莊澤野說,“你那叫人畜勿近。”

溫辭述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發現自己又笑了,便默默地收回去。

莊澤野心情比煙花還燦爛,順手搭住他的肩膀道:“走,我們去嚐嚐樓下的酸奶冰淇淋,剛才趕時間上來,都沒帶你去吃。”

“酸奶冰淇淋?酸嗎?”

“不酸,甜的,你肯定喜歡。”

兩人拉拉扯扯地去吃了冰淇淋,又一路聊著天回到節目組。

溫辭述覺得這一天的相處,好像和平時差不多,又好像哪裏有著微妙的不同。

他說不上來,隻覺得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甚至覺得要是天天這樣也不錯。

回到房間的時候還有點尷尬,好像麵對莊澤野忽然變得害羞起來,奇怪的是,莊澤野也和他一樣,進了房間反而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兩人都覺得無措,卻又很喜歡這種無措。

這種氛圍還沒持續幾分鍾,就被鍾可欣一個電話打斷了。

她的語氣震驚中帶著疑惑,揶揄中帶著緊張。

“你們出去了?”她問,不等溫辭述回答,又迅速地說,“你們被人拍到照片,上熱搜了!”

“什麽?”溫辭述吃驚。

起因是有個粉絲是當地人,今晚剛好和他們的“約會”路線一樣,剛一出門就遇到了兩個人,那個粉絲興奮地在超話直播,說是偶遇了野述,不過出於隱私保護沒有放照片。

本來隻是小範圍的偶遇,僅僅那位粉絲和她的朋友,後來不知怎的引來了偷拍的,幾組照片被傳上網,瞬間營銷號轉發上了熱門。

溫辭述還是第一次點開cp超話這種東西,刷到的第一條就是那個粉絲發的。

[@愛吃羊羊的小周:啊啊啊啊啊,在家門口的電影院偶遇野述了!兩個人包裹的很嚴實,沒有工作人員跟著,像是私下一起來看電影的!誰瘋了,我瘋了!!]

[@愛吃羊羊的小周:我暈倒,樹樹本人好高好瘦,絕對有一米八以上!zzy更高,比鏡頭裏還高的感覺,我得仰頭看……嗚嗚嗚,可惜都遮得很嚴實看不見臉,我朋友剛才從他們旁邊走過來,她說樹樹身上香香的qaq,我當場昏古七!]

[@愛吃羊羊的小周:他們是從3號廳出來的,我查了一下,3號廳剛才放的是《響尾》,一部同誌片朋友們……家人們,我開始有點害怕了。]

這條下麵評論過了五千。

[@媽媽說要多吃維生素:我的天哪,我說野述你們不會真是給吧,誰家兄弟結伴去看同誌片啊?]

[@小芋圓:搜了一下這部電影,不懂但大受震撼……]

[@野述的狗:啊啊啊啊啊,是老粉都震驚的程度!你們每次都能出乎意料!]

[@五花肉寶寶們:嗚嗚嗚,我覺得他們是為了舞台去找靈感的,雖然是這樣但也好甜啊,就他們兩個人一起看電影哎。]

[@愛心座椅:不是,就算找靈感也太離譜了吧,誰家兄弟結伴去看同誌片?]

[@烤乳豬被吃掉啦:就是啊,找靈感可以看普通愛情片嘛,犯不著看這種虐得人肺疼的同誌片子。]

[@不磕ys的有難了:歪個樓,我能小聲問一下,樹樹身上是什麽香味嗎?]

[@狂親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豬:我也想問啊啊啊啊,香香軟軟的老婆qaq,便宜zzy這小子了。]

[@你家狗怎麽到處跑:玻珠無圖無真相,造謠一張嘴(/嘔)]

[@不磕就滾:建議不磕的不要sj超話,人家都說了是私下看電影所以沒有拍攝,聽不懂人話?跟你的昵稱真匹配。]

[@茉莉奶綠:不是造謠吧,他們確實在那個地方錄節目呢,被偶遇很正常啊。]

十幾分鍾後,這個網友再次發出“偶遇”微博。

[@愛吃羊羊的小周:家人們我好像在做夢一樣,特碼的從電影院出來,在吃飯的地方又碰到他們了!!啊啊啊啊啊,什麽運氣啊!]

[@愛吃羊羊的小周:離大譜了,接下來的事你們可能都不相信……他們訂的是酒店頂層,吃完飯外麵突然開始煙花秀,服務員說是有人安排的,我隔著玻璃看見野給述放煙花、拍照,然後兩個人打打鬧鬧,救……我問服務員是不是野安排的煙花,他說是的……]

[@愛吃羊羊的小周:我快不能呼吸了,手都在發抖,我好害怕他們在外麵突然抱在一起你們懂嗎……就……我沒有一個字是假話,真的好想哭,但是不能拍照,啊啊啊啊我快語無倫次倫次啦!!]

[@愛吃羊羊的小周:不要來私信找我要照片,我不會給的,希望大家隻是在超話裏磕一磕,不要去蒸煮微博舞啊,謝謝!]

下麵有磕得膽戰心驚死去活來的,有說她空口亂說的,直到營銷號發出了照片。

照片裏兩人一起看煙花,一起坐在透明的玻璃房裏吃飯,樣子有說有笑。

溫辭述看了眼莊澤野,心想幸好他們上午沒有被跟拍,不然那些親密照片流出去的話,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鍾可欣問:“你們真的去看同誌片了嗎?不過還好,沒有在電影院被拍到,那些營銷號也隻是說說而已。”

他開的是免提,莊澤野聞言不屑道:“被拍到又怎麽樣。”

那頭沉默了片刻,鍾可欣似是被堵住了,溫辭述不讚同地看著他。

莊澤野看見他的表情,隻得解釋:“被拍到就說是去找素材的,我看什麽電影還要歸他們管?”

鍾可欣磕磕絆絆地說:“也不是要管你看什麽……好歹注意點嘛,大晚上的瞿總又給我打電話了,說是最近沒安排營業,你怎麽突然這麽積極……”

莊澤野打斷她:“他老給你施壓幹什麽,讓他直接來找我。”

鍾可欣又不說話了,溫辭述見他馬上要把天聊死,插話道:“姐,熱搜要壓嗎?”

“那倒不用,就當給節目組宣傳了。”鍾可欣說,“我說你倆可真有閑心,居然去天台放煙花,還吃燭光晚餐,也不叫上其他人一起。”

溫辭述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這時莊澤野的手機也響了,是顧鳴赫打過來興師問罪的,他已經發了十幾條消息了,莊澤野隻得打了聲招呼,起身出去接電話。

鍾可欣的耳朵很靈敏,聽見這頭的動靜,馬上問道:“莊澤野走了?現在就你一個人?”

“他出去接電話。”溫辭述剛說完,她立刻說:“快跟我說說,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兩個大男生單獨搞這些,未免太奇怪了。”

剛才她被莊澤野壓製,遲遲不敢問出這句話。

溫辭述正搜腸刮肚地想說辭應付她,尋思怎麽把話說得天衣無縫,剛好此時有新電話進來了。

溫辭述借口道:“我接個電話,晚點再和你說。”

“等等,你先解釋清楚再……”

溫辭述毫不猶豫地掐斷,接通了蕭瀾的電話。

“喂,阿姨。”他有些意外道。

蕭瀾上次隻回來呆了兩天,就急匆匆地又出國了。

她那邊是白天,聲音聽上去精力充沛,問道:“小溫,最近怎麽樣?阿姨這段時間有點忙,沒來及看你們的節目,回頭讓人給你送點禮物過去。”

溫辭述忙說:“不用了阿姨,您太客氣了。”

沒聊幾句,莊澤野打完電話走進來,溫辭述的表情瞬間變得不安起來。

蕭瀾笑了幾聲,說:“什麽客不客氣的,你給我當小間`諜,這是你應得的。”

莊澤野察覺到不對,他媽的聲音很大,隔著手機他都能立刻聽出來的,心裏很奇怪為什麽她會打給溫辭述,於是做口型讓他開免提。

溫辭述立馬搖頭拒絕,莊澤野直接上手去搶他的手機,兩人都不敢弄出聲音來,無聲地進行力量較量。

溫辭述想把手機藏到身後,卻被捏住了手腕,整個人向後倒去,莊澤野單膝跪在他身側,欺身壓上去。

兩人距離很近,姿勢近乎曖昧。

溫辭述瞬間不敢動了,惱火地看著他把手機搶走,按下免提鍵。

蕭瀾說:“喂,你在聽嗎?怎麽突然不說話了?喂喂喂——”

溫辭述滿臉通紅,推了一把莊澤野,勉強撐起身體道:“阿姨,我在聽,剛才信號不太好。”

莊澤野從半壓著他的姿勢起來,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眼神明明白白寫著調侃和質問。

蕭瀾說:“啊?我這邊信號沒問題啊,是你那裏不好嗎?喂,現在能聽見嗎,喂?”

“聽見了。”溫辭述呼出一口氣,破罐子破摔道。

蕭瀾說:“那就好,我們接著說剛才的事情。這幾天你觀察的怎麽樣,發現阿野對什麽人比較特別沒有?”

莊澤野聽見自己的名字,表情變得一言難盡,看他的眼神更加赤`裸`裸了。

溫辭述已經來不及製止她接著說下去,捂住額頭道:“沒有……”

蕭瀾像是故意跟他作對似的,說道:“不可能啊,他都為了那個人跟我出櫃了,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的。這段時間辛苦你先幫阿姨看著,我在這邊相中一輛車,覺得特別適合你,你喜歡什麽顏色?”

莊澤野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神情,靠近溫辭述遠離手機的那邊側臉,用極低的聲音說:“原來你早就被我媽收買了,小間`諜。”

溫辭述的臉轟然燒得通紅,這種被現場抓包的滋味,著實讓他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

他用手撐住莊澤野的胸口,想把他推離至少半米,卻被一把握住手。

莊澤野懲罰似的用了點力,捏了捏他的指骨,指節處傳來輕微的疼痛。

“繼續跟她說,不準掛斷。”莊澤野看著他的眼睛道。

溫辭述理虧,也不敢用力掙紮,隻得深吸一口氣:“我不會開車,阿姨您別費心了……他的事我不清楚,我們除了錄節目,不經常交流。”

莊澤野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眼睛向下看看他們交握的手。

這叫不經常交流?

蕭瀾反應比他更快:“怎麽可能,我剛才還看見你們一起出去玩的熱搜呢,就是看見這個才打給你的。”

溫辭述:“……”

自從知道莊澤野是彎的以後,連退圈多年的蕭瀾都把微博下載了回來,時不時就在上麵胡亂搜他的名字。

蕭瀾很是聰明,察覺到什麽似的問:“你說話怎麽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人在你旁邊?”

莊澤野做了個“噓”的手勢,同時威脅地輕輕掐了下溫辭述的胳膊,示意他不準承認。

溫辭述敏感地往後縮,實在是不想在打電話的時候,跟他產生任何肢體接觸。

這讓他有種愧對蕭瀾的感覺,就像是……一邊“**”,一邊接電話一樣。

他快瘋了,泄氣道:“沒有人,阿姨您還有什麽事嗎?”

蕭瀾說:“小溫,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溫辭述內心抓狂,心想你能不能別出餿主意。

在莊澤野充滿威脅的注視下,他硬著頭皮道:“您說。”

蕭瀾的語氣隱約有點興奮:“我看這小子對你防備心挺低的,他平時警惕心特別高,今天被拍到都不知道,肯定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太放鬆了。要不這樣,你假裝組個局,找點人合作給他灌酒,灌完酒之後直接問他,他那個小男朋友叫什麽名字。”

溫辭述和莊澤野四目相對,清晰地看見他滿臉荒唐和嘲諷。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誰來救救他。

蕭瀾得意地說:“他喝醉酒之後向來不會撒謊,問什麽就答什麽,這點隨我,當年他逃課去樂隊演出,就是這麽被我套出來的,這家夥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哈哈哈哈。”

莊澤野沒忍住,嗤了一聲。

溫辭述隻覺得手心汗濕,額頭也冒汗,這輩子沒這麽煎熬過。

他扛不住了——被父皇訓話的時候,都沒這麽難捱過。

“阿姨,這件事再說吧。”他忍無可忍道,“我這邊已經十點多了,我要休息了。”

蕭瀾連忙說:“哦哦不好意思啊,耽誤你睡覺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聊。”

掛斷之間,還精神飽滿地來了句:“加油小溫,世上無難事,鐵杵磨成針,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不可能揪不出來這個人!”

溫辭述把手機一扔,扭頭撲進枕頭中間,試圖把自己埋起來。

莊澤野立即上前提溜起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翻煎餅似的翻過來。

三王爺有瞬間的崩潰,馬上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死都不想見人。

莊澤野本來還覺得荒謬,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溫辭述聽見他笑,瞬間更加難受了,悶聲說:“你能不能出去,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這輩子沒這麽丟臉過,已經不想活了。

莊澤野笑道:“我還沒說什麽呢,你倒是先委屈起來了,到底是誰被人算計?是誰身邊潛伏了一個臥底?”

溫辭述艱難地在枕頭下發聲:“我反抗過了,她不依不饒的,我也沒辦法。”

莊澤野笑意更甚:“這麽說,你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的了?”

溫辭述不敢出聲,揪住枕頭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指尖充血成鮮豔的紅色。

莊澤野盯著他出賣自己的手指,眼眸暗了暗。

“所以你對我喜歡男人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溫辭述還是不作聲,打算徹底當一個啞巴。

莊澤野逼迫:“溫郗,你要是繼續裝悶葫蘆,我就打給我媽,告訴她你已經被我識破了。”

那隻抓著枕頭邊緣的手愈發緊,幾乎要將麵料給抓破。

莊澤野的喉結上下移動,不由開始想象枕頭底下的那張臉——他是不是快哭了?

他控製不住地想,溫郗快哭的表情是什麽樣的呢?

眼皮紅彤彤的,眼睛裏一片水汽,嘴角微微下耷,氣得咬牙切齒……

這麽一想,他渾身都燥熱起來。

舔了舔嘴唇,不由分說地開始倒計時:“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打電話了,3、2、1……”

枕頭從側麵掀開一條縫隙,略微沉重的呼吸聲傳了出來。

溫辭述像小動物一樣,極其不情願地從後麵露出一撮頭發,然後再慢慢露出紅紅的眼睛,眼裏寫滿了自暴自棄。

莊澤野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湊過去溫柔地揭開枕頭角,克製著自己忍住不要衝動親上去。

“說,你有什麽看法,嗯?”

他的聲音很低沉。

熱氣噴灑在脖頸處,溫辭述抖了一下。

“沒什麽看法。”他盡全力保持語氣平穩,卻還是有一絲輕顫。

“你喜歡男人或者女人,都是你的自由。”他放棄似的說,臉上有幾分灰暗,“我之所以答應阿姨,是因為我也想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

酒心巧克力,被剝開了一層糖紙。

作者有話要說:

前麵有提到阿野覺得述述像酒心巧克力,這回巧克力不得不說實話了~

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