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來了個空降練習生。
除了莊澤野和顧鳴赫之外,其他人都跑去門口圍觀。
新練習生是直接被送到瞿總辦公室的,戴著帽子口罩,沒人看清他的臉,據說是個即將分化的alpha主唱。
林南之闖進練習室,大呼小叫道:“你們看見新來的了嗎?哇,你倆怎麽還在這裏,一點都沒有八卦魂。”
顧鳴赫正在研究樂理,被他嚇了一跳:“你這嗓門兒,不跟他競爭一下主唱可惜了,昨天就聽說了。”
他旁邊的莊澤野頭也不抬,仿佛沒聽到似的。
林南之湊到他耳邊說:“那個新人去了瞿總辦公室,聽前台說長得賊好看,你們不去看熱鬧嗎?”
莊澤野漠然說了句:“關我屁事。”
林南之說:“你是不是還在不高興啊?高晉那事兒也沒辦法,誰叫剛好不湊巧他分化成了beta,公司一向隻允許一種性別一起出道。”
他們三個包括向晚都是alpha。
正常來說,娛樂圈隻有alpha團、omega團和beta團,基本沒有混在一起的。
目前林南之還沒分化,不過檢測分化結果99%是alpha,這種檢測幾乎沒有不準的,因為那1%的概率非常非常小。
當時高晉進來的時候,就有50%的可能性是beta,因為瞿懷民心軟才讓他跟著一塊兒練習。
現在他走了,必然要有人來接替他的位置。
莊澤野沒吭聲,手上的書頁皺成一團。
顧鳴赫用手臂枕著頭道:“又來一個沒分化的小屁孩,以後的日子估計要雞飛狗跳了。”
林南之皺起鼻子:“你才小屁孩,你信息素難聞死了。”
“放屁,你都沒分化,怎麽可能聞得到老子的信息素?”
“用腳指頭猜都不好聞,略略略,說不定是狗身上的味道,狗味兒。”
“你小子找抽!”
兩人一言不合開始幹架。
信息素的味道是很私密的事情,也就仗著都是alpha,他們才說得這麽肆無忌憚。
林南之好奇地問:“話說野哥是什麽味道的?上次聽前台的omega說聞了腿軟,好想知道啊。”
顧鳴赫摁著他的腦袋,笑道:“這話你得問那個omega,alpha之間隻能感受到量級壓迫,實際上聞不到味道。”
他點了點林南之:“所以說,你要是能聞到我的,那就有鬼了。”
“好吧,我確實聞不到。”林南之揉揉頭道。
他們正說話,有人敲響了練習室的門。
隨後,鍾可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
她招呼道:“給你們介紹個新朋友,這是溫辭述。”
林南之瞪大眼睛,一個勁兒搖莊澤野:“就是那個新來的。”
溫辭述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麵色白皙瑩潤,眉眼精致得讓人過目不忘,臉上的表情冷淡矜持,朝著他們點頭致意。
林南之張了張嘴巴:“Alpha居然能漂亮成這樣。”
他們團裏的alpha基本都是高大帥氣的類型,長相也偏攻擊性,包括他自己也是那種虎頭虎腦的樣子,難得見到這麽清秀俊美的alpha。
莊澤野冷哼一聲,不動聲色地望向那人。
鍾可欣說:“辭述,這是林南之,練習生當中的舞擔。這兩個是rapper,顧鳴赫,還有你的舍友莊澤野。”
莊澤野聽見舍友兩個字,皺了皺眉。
溫辭述沒有上前和他們握手,隻是有距離地頷首。
林南之揮揮手:“你好呀,歡迎歡迎。”
鍾可欣帶著他離開後,練習室裏立馬吵鬧起來。
顧鳴赫說:“我曹,他要和你當舍友。”
莊澤野不喜歡和別人同住,因此房間裏的另一張床是空出來的。
他冷笑一聲道:“絕無可能,我明天搬出去。”
“別啊,犯不著。”
“你不跟他說話就是了,不用搬出去的。”
另外兩人連忙勸阻。
顧鳴赫說:“你要是搬出去,以後出道了對團的影響也不好,肯定有人說你隊內霸`淩什麽的,還是忍一忍吧。”
莊澤野頭疼地說:“就算不是他,我以後也會搬。”
Alpha的等級越高,對同類占領空間的容忍度越低,他身為SSS+等級,全國僅占2%,對同樣是alpha的溫辭述自然無法生活在一個房間裏。
林南之說:“他不是還沒分化嗎,剛才站在門口,一點信息素都沒有。”
未分化者雖然聞不到別人的信息素,但也能感覺到壓迫信息素,而溫辭述身上沒有絲毫這樣的痕跡,確實還沒有分化。
顧鳴赫:“是啊,就一乳臭未幹的小子,我和南之住一起也沒事。”
莊澤野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說:“讓他去跟向晚住。”
兩人麵麵相覷。
“那怎麽辦?要跟向哥商量嗎?”林南之問。
顧鳴赫無奈搖頭:“商量什麽,他肯定沒意見,我們還是多勸勸阿野吧,看瞿總這架勢,成團勢在必行了。”
*
莊澤野在會議室門口,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溫辭述。
他剛脫掉外套換上訓練服,薄薄的T恤遮蓋住身體,隱約露出半截胳膊和瘦削的肩線,耳後的皮膚雪白一片。
莊澤野想起林南之的話。
一個Alpha居然能漂亮成這樣。
著實聞所未聞。
溫辭述轉過身,安靜地與他對視,在他走近的時候,忽然皺了下鼻子,仿佛聞到了什麽刺激的氣味。
他後退半步,背部貼在了牆上。
莊澤野沒當回事,徑直越過他走近會議室。
裏麵瞿懷民正在和鍾可欣還有另一個助理說話,見他進來,招手道:“剛好,正要讓他們叫你過來。”
莊澤野散漫地坐到他對麵,絲毫沒有對待上司的樣子。
“新來的那個小溫,你見過了?”瞿懷民問。
莊澤野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瞿懷民看著他說:“你別帶情緒,高晉離開是因為beta不能和你們一起成團,他承受不起你們的信息素,舞台上生活中都很容易出事。”
莊澤野眉頭緊蹙,終是說道:“四人就不能成團?他才剛走幾天,你就迫不及待招人進來,這是早預備好的。”
這個空降來的讓人措手不及,不可能沒有提前準備。
如果是這樣,那高晉一開始就是公司的備胎而已,或許壓根沒想讓他出道。瞿懷民大方地承認:“我和他那邊接觸有三個月了,你得體諒一下公司,我們剛開始就知道高晉是高風險人群……”
“既然知道他有風險,那你們就不該給他希望。”莊澤野沉下臉道。
高晉是他在廠牌的兄弟,跟著他和顧鳴赫一起來的,訓練了一年多,現在被告知要卷鋪蓋走人,與其這一年打水漂,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讓他進來。
然而瞿懷民不會這麽想,他隻是物盡其用、利益最大罷了。
多一個或者少一個練習生,對他來說都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他歎了一聲:“你不要太激動,這事兒我會補償他的,你一定要和小溫好好相處。”
溫辭述站在外麵,聽到裏頭乒乒乓乓的動靜,兩人嗓音都挺大。
他忍不住想,果然和外麵傳的一樣,星耀練習生裏麵有個極其不好惹的主兒,估計就是這位了,竟然敢明著跟高層叫板。
他也感覺到了這人看自己不順眼,方才他走近時,一股極淡的龍舌蘭香傳來。
忍不住避開。
練習生是不允許喝酒的,可想而知這人有多張狂。
他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瞿懷民和莊澤野都走了。
鍾可欣擔憂地問:“怎麽樣,他有沒有找你麻煩?”
她是溫辭述的alpha表姐,從小把他當親弟弟看。
溫辭述說:“沒有。”
隻是不搭理他而已。
鍾可欣說:“阿野看起來不太好相處,實際上人還是挺好的,他的朋友因為分化問題不能出道,可能這幾天心裏不太好受,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她想了想:“不行的話,我幫你換個宿舍吧,你去和另一個alpha住。”
溫辭述對此沒什麽所謂,“你看著辦就行。”
“對了,姐,”他低聲道,“我感覺我快分化了。”
這段時間偶爾會發熱、頭疼、四肢無力,可能是分化的征兆。
鍾可欣睜大眼睛:“那更要換宿舍了,阿野那孩子等級很高,如果不小心會被他傷到的……哎呀我就說瞿總,非要你們搞好關係把你倆安排在一塊兒,這真的不合適,我回頭把你安排到向晚那裏去,他的領地占有意識不是很強烈。”
溫辭述沒有意見。
他想起了什麽,問道:“姐,公司允許飲酒嗎?”
鍾可欣莫名其妙:“未滿十八和未分化的不準喝,練習生一般也不允許,還有演唱會前不能飲酒。怎麽,為什麽問這個?”
溫辭述若有所思,“隨便問問。”
當天下午,他搬著行李箱去了宿舍。
公司安排的宿舍是個大平層,一共五個房間,其中兩個是書房。
向晚的房間幹淨整潔,有兩張床,沒有洗手間。
他是個溫和有禮的alpha,特地去公司幫忙搬東西,還帶著溫辭述參觀了整個房子。
進房間的時候,溫辭述深呼吸了一下,沒有酒精味,隻有很淡的花香。
看來這個舍友不飲酒,很好。
向晚笑著說:“就當這裏是自己家,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隨時找我。”
“謝謝。”溫辭述說。
晚上他們一起去海底撈,給他舉辦了一個歡迎儀式,莊澤野沒來。
此後的一個月裏,溫辭述逐漸和他們變得熟悉,隻除了“比較難相處”的莊澤野。
他們偶爾在走廊撞見,會點個頭,除此以外再無其他溝通。
很快,公司對外官宣了他們這個團,並正式命名為Flora。
即將出道,每個人都非常高興。
出道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去公司聚餐,溫辭述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腦袋昏昏沉沉的,便提前回去了。
他這段時間囤了不少alpha抑製劑,為分化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在進門的刹那間,一股濃烈的龍舌蘭氣息撲麵而來,酒香醇厚醉人,仿佛沾上鹽和檸檬,就能嚐到那種辛辣入喉的味道。
溫辭述感到一陣口幹舌燥,扶了扶門框,勉強鎮定下來。
家裏一片漆黑,他想起來莊澤野沒去聚餐。
出道前夜一個人酗酒?
看來這家夥真是無法無天。
他皺著眉走進去,莊澤野的房門半虛掩著,酒香就是從這裏飄出來的。
溫辭述覺得有些不對勁,這酒的味道未免太大了些,難不成把整瓶酒潑了?
他慢慢推開門,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壁燈,幽暗漆黑。
莊澤野坐在地上,背靠著床,腦袋朝後仰起,露出脖頸和喉結,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他的手覆在眼睛上,手背青筋暴起,看不出此時的表情。
溫辭述駭然,忙推門而入:“你怎麽了?”
在他踏入房門的那一刻,莊澤野猛地睜開眼睛,銳利地朝他看了過去。
黑暗中溫辭述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感覺到信息素猛然壓迫而下,險些腿一軟摔倒在地——此刻他才看見,房間裏並沒有酒。
那就是說,莊澤野根本沒喝酒,這種龍舌蘭……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溫辭述內心大震,他為什麽會聞到alpha的信息素?
莊澤野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很奇怪,他竟然沒有排斥溫辭述走進他的房間。
在易感期內,任何alpha近身都會遭到他的攻擊,就連顧鳴赫也不例外。
他今天抑製劑用完了,又恰逢這幾天易感期,便推了聚餐回來了。
以及——溫辭述在他的信息素壓力下,居然沒有癱倒。
莊澤野眯起雙眼打量他,試圖從他身上發現些什麽。
兩人靜靜地對視,房間裏縈繞著散不開的酒香,和清晰可聞的心跳聲。
半晌,莊澤野才啞著嗓子說:“出去。”
溫辭述沒有任何表示,轉身走了出去。
莊澤野看了眼手機,抑製劑的訂單還在配送中,得半小時才到。
他默默地閉上眼睛,忍受身體裏躁動壓抑的撕扯感。
想摔東西,想找人鬥毆,想見到血腥的畫麵……
忽然間,初次見麵時,溫辭述白皙的脖頸浮現在腦海裏。
他控製不住地想,如果這樣的皮膚上染了血跡,會是什麽樣的。
前幾日練習時候的場景也相應出現,溫辭述的手握住話筒,五指修長骨節分明……下腰時抬眼看過來,眼眸淡然平靜。
這樣的麵孔,這樣的表情。
好想用犬齒從他頸後刺`入,看著他在身`下掙紮憤怒,將霸道的信息素注入他體內……
莊澤野猛地一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瘋了。
他怎麽會對一個alpha產生這種邪念?
估計因為他是自己易感期唯一見到的人。
操,就不該不關門的。
他用手扯著頭發,竭力想靠一絲絲疼痛保持警覺,不再讓那樣的欲`望趁虛而入。
他伏在地上大口喘氣,漸漸將這種念頭趕出去。
忽然間,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溫辭述隔著門說:“抑製劑放你門口了,不知道你是什麽等級,每個都放了一瓶。”
說完,便走開了。
莊澤野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過了許久,才勉強撐起身體走過去。
打開門,外麵放了一排抑製劑,從A到SSS+都有。
莊澤野拿起一瓶握在手心,滾燙的熱度從心底蔓延開來。
幾個小時後,其他人陸續回來。
顧鳴赫揮了揮手道:“阿野到易感期了,這信息素濃度高的,難怪他沒去吃飯,我去看看他怎麽樣。”
林南之捂著腦袋:“我靠,我頭疼。”
向晚也頭疼,對他說:“來我房間,我給你拿阻隔劑。”
兩人一個待分化容易被影響,一個是SSS感到了那種壓製感。
進房間後,看見溫辭述躺在**。
林南之說:“辭述哥這麽早就睡了?”
溫辭述說:“我有點不舒服,進來躺會兒。”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向晚過去摸摸他的額頭,是有些發熱。
他拿來藥片和水,問道:“是被阿野影響到了嗎?”
溫辭述搖頭:“我自己的問題,我快分化了,時不時就會這樣。”
Alpha的分化是不會被同類信息素影響的,換句話說,就算莊澤野不在易感期,他也依然會發熱,隻是有信息素壓迫同時也會感到頭疼罷了。
林南之說:“幸好出道vcr早就錄好了,不然你們一個易感期一個發熱,都沒法跟觀眾見麵。”
向晚喂他吃完藥,說:“你好好休息,我在門上貼了吸收磁條,晚上不會有信息素進來了。”
“那個我用完了,給我一個。”林南之說。
吸收磁條有封條的作用,能90%阻隔信息素蔓延,除非匹配程度極高,否則基本不會受到影響。
夜裏,溫辭述從夢魘中醒過來。
他感覺渾身發燙,背後已是一層冷汗。
不知道磁條是否掉了,房間裏滿是龍舌蘭的氣味。
他心跳得更厲害了,手心一陣陣地冒汗,喉嚨幹渴不已。
明明已經吃了藥,但體溫不降反升,有種被架在火焰上炙烤的錯覺。
實在渴得厲害,他不得已起身,想去客廳找點水喝。
在路過門口的時候,特地檢查了一下磁條。
沒掉。
溫辭述已經燒得神誌不清了,沒工夫去管其他,輕輕地推開門走向客廳。
剛一出房門,鋪天蓋地的信息素迎麵襲來,他沒能走到客廳就靠著牆滑下去。
該死,怎麽會這樣。
莊澤野不是用了他給的抑製劑嗎,為什麽一點效果都沒有?而且睡前向晚在客廳也貼了磁條,可是這種信息素的味道好像更加濃鬱了。
他心悸到拳頭握緊,整個人混混沌沌,冷汗一滴滴滑落,將睡衣的衣領浸濕。
他難受地喘氣,好像心肺被一隻手攥緊了,讓他變得無法呼吸,猶如一條脫離水源的魚。
正當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一雙臂彎將他抱了起來。
莊澤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溫辭述,醒醒,你還好嗎?”
溫辭述沒法應答,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在空中搖搖晃晃。
“再堅持一下,馬上到醫院了。”
莊澤野滿頭大汗地催促司機:“快點!看不見人在難受嗎?”
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已經很快了。”
溫辭述躺在他懷裏,臉頰燒得通紅,發絲貼在額頭上,看上去脆弱到不堪一擊。
明明出門前用了大量抑製劑,他還是感到內心燥熱不已。
溫辭述的眉心皺成一團,嘴唇張開一條縫隙,看上去很是痛苦。
莊澤野咬了咬牙,不管有用沒用,嚐試對他釋放出安撫信息素。
龍舌蘭仿佛被調進了甜美的葡萄汁裏麵,基酒的味道蒸騰發散,逐漸轉化成優柔纏`綿的果酒香氣,酒精絲絲縷縷地侵占每一根神經。
讓人逐漸放鬆、沉醉、飄飄然。
他第一次這麽安撫別人,完全掌握不好用量,像是怕弄壞了溫辭述似的,隻能憋著一點點釋放。
安撫信息素和易感期的信息素產生極大的對衝,兩股力量在身體裏對撞撕扯,幾乎將他衝擊成兩半。
疼痛感讓他頭腦十分清醒,也慢慢掌握了安撫的用量。
溫辭述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似乎沒那麽痛苦了。
莊澤野心裏一鬆,忍著刺骨的疼痛,繼續源源不斷地釋放安撫信息素。
他的汗水落在溫辭述手上,惹得對方一哆嗦,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手指緊緊交纏在一起。
司機雖然聞不到他的信息素,但能感覺到後座一直在釋放。
從小區門口到醫院門口,都沒有停下來。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道:“你愛人看起來隻是不太舒服而已,沒必要這麽浪費信息素。”
安撫信息素極度耗費體力,相當於從自己身體裏抽血給另一個人。
莊澤野的唇色略微發白,搖頭說:“他不是我愛人。”
下車後,他抱著溫辭述去掛了急診。
醫生馬上做了降溫措施,並抽血送去化驗。
在等待的時間裏,溫辭述慢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就看見莊澤野坐在自己床前。
他迷茫地看向周圍:“這是哪裏?”
莊澤野說:“醫院,你發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溫辭述四肢無力,軟得像麵條一樣。
他小聲說:“又發燒了。”
“又?你經常這樣?”莊澤野忍不住蹙眉,“為什麽不重視,你知不知道未分化前每一次發熱都可能有危險,生理課上你睡著了嗎?”
一想到剛才這人燒到快四十度,他的語氣不禁加重了幾分。
要是自己沒有半夜去客廳喝水,要是沒人發現他暈倒在門口……
想想都覺得心驚。
溫辭述垂下眼簾:“我沒那麽弱。”
黑壓壓的睫毛覆住瞳孔,嘴角不高興地下耷。莊澤野忽然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他都這麽難受了。
他硬邦邦地說:“不是在說你弱,隻是分化前需要重視。”
溫辭述抿著嘴沒理他。
病房裏安靜下來,兩人都沉默不語。
莊澤野剛開始心裏有點氣,沒說兩句他倒先委屈上了,他平時向來不知道讓著別人,此時也不打算先說話。
可是轉眼看見溫辭述躺在**,睜著大眼睛望向天花板,頭發散落在枕頭上,有種讓人憐惜的破碎感。
莊澤野忽然又有點心軟。
算了,他都這樣了。
沒理由跟病人過不去。
他頭一次率先服軟,無奈地問道:“你想吃什麽?醫生說報告要一個小時,吃點東西才能用藥。”
溫辭述沒什麽表情:“不吃。”
莊澤野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是在責怪你,獨自一個人暈倒你知道有多危險嗎?萬一我沒有發現你怎麽辦?你別強,多少喝點粥。”
溫辭述冷淡道:“我沒讓你送我來醫院,你不是討厭我嗎。”
莊澤野啞然。
沒想到溫辭述就這樣把他揭穿了。
他確實討厭過他一陣子,但那都過去了,後來的接觸中,發現他對待音樂和工作都很認真,並不是真的靠走後門進來的。
但是莊澤野是個很嘴硬的人,他不想承認自己已經不那麽討厭溫辭述了。
所以直到明天出道,也沒有主動和他說過些什麽。
估計在溫辭述看來,自己心裏對他已經厭煩到了極點。
可即使他是這麽看的,今天也依然把抑製劑放在了他門口。
莊澤野想到這一點,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我沒有討厭你,可能之前對你有誤會,但以後不會了。”他認真地說道,“以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態度不好。”
“還有,謝謝你給的抑製劑。”
溫辭述終於看了他一眼。
莊澤野見他看過來,扯了扯嘴角說:“其實我有暗中看過你寫的歌,寫的很好,也聽過潘女士帶你訓練,你的高音是星耀最穩的。”
他私底下關注了溫辭述很多次,卻不想讓他發現,所以表麵上裝作對他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很不待見他這個隊友似的。
溫辭述微微愕然:“你聽過我唱歌?”
他以為莊澤野一向看不上他。
在他還沒來星耀之前就知道,那個刺頭練習生,同時也是他們當中實力最強的。
人對同類有天然的排斥,也有天然的吸引。
原來不止他對莊澤野好奇,莊澤野也對他感到好奇。
兩人誰都沒有明說,但都在私下看過很多次對方的訓練舞台。
莊澤野微微一笑:“你唱得很好,難怪瞿總花重金挖你過來。”
沒什麽比被對手誇讚,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溫辭述雖然臉上淡淡的,心裏卻輕鬆了許多。
“你的rap也不錯,填詞很有特色。”他說。
今晚兩人似乎說了一個月以來最多的話。
莊澤野噗嗤笑了:“怎麽,跟我商業互吹?”
溫辭述也露出笑意:“是你先開始的,我總得附和一下。”
莊澤野覺得他好像沒有想象的那麽高冷,原來他也會笑,笑起來還怪好看的。
他去樓下買了點粥,看著溫辭述喝下去,這才想起來報告的事。
正準備去催促,醫生就拿著報告走了進來。
“1號床溫辭述是嗎,這是你的報告。”
兩人都看向他。
醫生說道:“檢測結果顯示你是個omega,目前處於二級分化期,完成三級分化後就會產生自己的信息素等級。哦對了,你可能受到了匹配度高的alpha影響,現在有點發`情,要注意一下。”
二人全都呆住了。
莊澤野手上的勺子吧嗒掉在地上。
溫辭述喃喃道:“你說我是什麽……”
醫生說:“我會給你開點藥和抑製劑,用來抑製發`情,不過如果你有交往的alpha的話,可以讓他給你注射些信息素,那樣效果會更好,而且不傷身體,吃藥多多少少是會有副作用的……”
溫辭述已然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他是omega?
怎麽可能?!
雖說現代社會已經沒有性別差距,分化成什麽都不會有差別,但問題在於——他現在處於一個alpha團,而且明天就出道了!
他抬起頭,對上莊澤野同樣震驚的眼神。
完了,這下如何才好。
淩晨四點,醫院並放過。
兩個人沉默相對,空氣安靜得讓人窒息。
溫辭述想了很久,最終做出一個決定:“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其他人。”
莊澤野麵色凝重:“不行,你瘋了,你一個omega和我們在一起有多不安全,你明白嗎?”
溫辭述平靜地說:“官博已經官宣,我一旦離開,Flora就要原地解散,你難道還想再等幾年出道?”
不僅莊澤野,其他人都得回爐重造,一夜之間回到練習生的身份,對他們來說何其殘忍。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隱藏他omega的身份。
做節目的時候沒有人會拿信息素說事,最多就是粉絲問一嘴是什麽味道的,平時隻要做好防禦措施,基本上不會出問題。
莊澤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還是不行,你知不知道ao有別,你怎麽能住在一個全是alpha的房子裏。”
溫辭述輕輕打斷他:“隻有你一個知道我是omega,明天起我搬去你房間。”
莊澤野僵住了,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溫辭述握住他的手,接觸間莊澤野顫了顫。
“你必須幫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導致整個團體無法出道。”
他們有人訓練了兩`三年,隻為等待這個機會,這次絕對不能再耽誤了。
第二天一大早,官博推送了新晉男團的出道mv——一個五人alpha男團,Flora。